夜露打湿了御花园的青苔,林羽攥着那封从黑风堂喽啰身上搜出的密信,指腹碾过“苏”字的墨迹——那字骨节嶙峋,像极了三十年前辅佐先帝的苏太师笔迹。秦瑶将刚淬好的匕首放在石桌上,刃光映着她眼底的寒:“派去江南的人传回消息,苏太师的嫡孙在盐道任职,手里握着半个江南的盐引。”
林羽忽然将密信按在烛火上,火苗舔着纸页,映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明日早朝,开太庙。”
一、太庙训诫
晨光透过太庙的雕花窗,落在斑驳的列祖牌位上。林羽身着十二章纹的祭服,手里捧着旧政权末代皇帝的罪己诏,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诸位爱卿看清楚了!‘赋役苛重,民不聊生’,这是他临死前写的,可写的时候,已经有三千里饿殍了!”
官员们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看着供桌上陈列的旧物——生锈的铁枷锁,是盘剥百姓的证物;断裂的锄头,是农民起义时用的兵器;还有半块发霉的麦饼,是某个饿死的孩童最后攥在手里的东西。
“你们以为旧朝是怎么亡的?”林羽将罪己诏狠狠掼在地上,丝绸卷轴摔出沉闷的响,“是亡在贪官污吏的酒桌上!亡在搜刮百姓的算盘里!亡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中!”
他指着牌位旁的画像,那是新朝战死的将士:“张都尉死的时候,怀里还揣着百姓送的红薯;李将军断气前,嘴里念叨的是‘别让孩子饿着’。他们用命换来的江山,不是让你们来填腰包的!”
有老臣忍不住哽咽。秦瑶捧着新朝的律法竹简上前,声音清亮如钟:“陛下昨夜亲笔增了三条:贪银百两者斩,强占民田者斩,贻误军机者斩!这不是苛政,是给新朝留条活路!”
二、江湖暗流
黑风堂的残部躲在城南破庙,香炉里插着三支断魂香。为首的疤脸汉捏着苏公子送来的金条,唾沫星子溅在地图上:“三更时分,趁禁军换岗,烧了都察院的卷宗库!”
角落里忽然传来咳嗽,穿灰衣的乞丐正往火堆里添柴,火星子燎着他的破碗。“大哥,”乞丐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听说林羽的亲卫营都带了连弩,咱们这点人……”
“怕个球!”疤脸汉一脚踹翻他的碗,碎瓷片溅起血丝,“苏公子说了,事成之后,送咱们去江南当盐商!”
灰衣人悄悄将块烧红的木炭埋进灰烬——那是给暗探的信号,木炭上刻着“三更,都察院”。等破庙里的人散去,他摸出藏在发髻里的密信,上面用胭脂写着秦瑶的命令:“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三、朝堂革新
早朝的钟声撞碎晨雾时,林羽正在批阅新的官员任免名单。李大人捧着卷宗进来,案上摆着三个木牌:“陛下,这是通过考核的新科进士,都是寒门出身,最重气节。”
林羽拿起刻着“王砚”的木牌,那名字旁写着“家徒四壁,却拒过乡绅的贿”。他忽然笑了:“让他去江南盐道,给苏公子当副手。”
“陛下三思!”李大人惊得跪倒,“那苏公子是……”
“朕知道他是谁。”林羽将木牌拍在案上,檀香木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暖光,“王砚手里有都察院的密令,若苏公子敢动歪心思,当场拿下。”他忽然压低声音,“朕要让天下人看看,新朝用的不是家世,是骨头。”
秦瑶这时进来,手里举着颗血淋淋的首级——正是疤脸汉的。“都察院的卷宗库没烧着,反倒是他们带的火药,把自己炸了个半死。”她将密信递过来,“苏公子果然没露面,但他府里的账房招了,说准备下个月趁漕运进京时动手。”
林羽望着窗外新生的梧桐叶,忽然提笔在名单上添了行字:“调苏公子入京,任户部主事。”
四、长夜谋国
三更的梆子敲过,御书房的烛火还亮着。秦瑶给林羽续茶时,看见他正对着舆图发呆,指尖在江南的位置画着圈。“在想苏公子?”她将匕首放在他手边,“其实不用等他动手,现在就能抓。”
“抓不得。”林羽的指尖点在“盐税”二字上,“江南盐道积弊百年,他只是个棋子。朕要的不是一颗人头,是整个盐道的清明。”他忽然笑了,“让王砚盯着他,等他把同伙都招出来,再一网打尽。”
夜风卷着花香进来,吹得烛火摇曳。林羽看着案上的《新朝律》,忽然想起太庙的列祖牌位。那些牌位沉默地立着,像在注视着他笔下的每一个字——是苛政还是仁政,是朽木还是新枝,百年后自有定论。
秦瑶忽然指着窗外:“你看,天快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宫墙上“正大光明”的匾额上。林羽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的卷宗,发出簌簌的响。“告诉吏部,”他的声音带着破晓的清亮,“新科进士不用候缺,即刻赴任——让他们带着《新朝律》去,带着百姓的口碑回来。”
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甲叶声,清脆如铃。林羽望着渐亮的天色,忽然觉得这新朝的黎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澈。那些潜藏的暗流也好,未除的余孽也罢,终究挡不住旭日东升。
御书房的烛火终于燃尽,最后一缕青烟飘向窗外,与晨光融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牵着厚重的历史,一头连着崭新的未来。而林羽握着朱笔的手,正稳稳地,在新朝的画卷上,落下属于这个时代的第一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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