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指挥中心的青砖染成赭红色，林羽拄着卷刃长刀站在阵前，刀刃上的血珠顺着缺口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暗红。他仰头灌了口烈酒，酒液混着血沫滑入喉咙，呛得他胸腔发烫。
“弟兄们，这墙拆不掉，咱们就凿穿它！”他将酒坛狠狠砸在地上，陶片四溅，“勤王军在东谷咬住了叛军主力，江湖盟烧了他们的粮道——现在，轮到咱们掀了这乌龟壳！”
义军士兵们齐声呐喊，举着盾牌撞向指挥中心的铁门。“哐当”一声巨响，门板震颤，却只裂开道指宽的缝。门内传来叛军首领的咆哮：“放箭！给我射死这群杂碎！”
箭雨如蝗，钉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脆响。林羽侧身躲过一支擦着耳畔飞过的火箭，长刀反向一挥，斩断门链的锁扣。“上撞木！”他嘶吼着，几名壮硕的士兵扛着裹着铁皮的巨木冲上来，狠狠撞在门板上。
“咚——咚——”每一次撞击都让地面发颤，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突然，门内传来绞盘转动的声响，林羽心头一紧：“快撤！是狼牙拍！”
士兵们刚躲开，沉重的铁拍就带着风声砸在门前，地面被砸出个浅坑。叛军首领在门内狂笑：“林羽！有本事你就砸穿这门！老子的粮草够撑三个月，看谁耗得过谁！”
林羽抹了把脸上的血，忽然笑了：“三个月？你问问你身后的弟兄们，愿意陪你耗吗？”他扬手示意，几名义军士兵抬着捆干草冲到墙边，草上还淋着煤油。“火攻！”
火箭齐发，干草瞬间燃起烈焰，浓烟顺着门缝往里钻。门内很快传来咳嗽声和慌乱的叫喊，叛军首领的咆哮变得气急败坏：“蠢货！快灭火！把水往门缝里灌！”
就在叛军注意力被火势吸引时，林羽冲身后打了个手势。三名背着铁爪的士兵立刻猫腰绕到指挥中心侧翼——那里有处早年修渠留下的暗洞，是斥候昨夜摸出来的。铁爪“噌”地扣住墙头，士兵们像壁虎般攀援而上，无声无息地翻进了院子。
“动手！”林羽见墙头闪过约定的红光，猛地挥刀指向铁门，“撞！”
撞木再次撞上门板，这次门内没了狼牙拍的阻拦，只听“咔嚓”一声，铁门应声而裂。林羽带头冲进去，迎面撞见个举着火把的叛军，刀光闪过，对方捂着脖子倒下。
指挥中心的庭院里，叛军正忙着扑向窜进粮仓的火星，被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林羽一眼就瞥见了那个挥着重斧的魁梧身影——叛军首领正一脚踹开粮仓门，想把火引向别处。
“哪里跑！”林羽长刀直劈，对方举斧格挡，“铛”的一声，震得林羽虎口发麻。叛军首领狞笑着回斧横扫：“小崽子，敢烧老子的粮，今日就让你碎尸万段！”
重斧带着劲风劈来，林羽矮身躲过，刀锋擦着对方甲胄划过，溅起一串火花。“你的粮早就被江湖盟烧光了，守着空仓装什么硬气！”他故意大吼，果然看见叛军首领眼神一慌。
就是现在！林羽猛地矮身，长刀贴着地面扫向对方下盘。叛军首领猝不及防，被绊得一个趔趄，林羽顺势跃起，刀背狠狠砸在他后脑。对方闷哼一声，重斧脱手，直挺挺倒了下去。
“首领降了！”林羽举刀大喝，正在顽抗的叛军见状，纷纷扔下武器。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义军士兵已清理完战场。林羽站在指挥中心的了望台上，看着远处勤王军的火把如同长龙般蜿蜒而来，江湖盟的弟兄们正押着俘虏往这边走。他低头摩挲着卷刃的长刀，刀刃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竟像是开了道新的锋口。
“首领，清点完了！”亲兵来报，“叛军主力被勤王军击溃，剩下的都降了。咱们……赢了。”
林羽嗯了一声，望着下方攒动的人影，忽然觉得眼角发烫。他抬手抹了把，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湿了一片。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照亮了他染血的战袍，也照亮了指挥中心顶端，那面刚刚升起的、绣着红绸的义军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