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离开,李归宜看着院子,心里很高兴,不过很快就又有点悲伤。
和离后,她就要和这么大的院子说再见了,以后也够呛能住的上这么豪华的地方。
府中有温泉,是打通后山的山泉,把泉水引到家中,分流在各个主子院中。
李归宜住的院子就有。
在侯府时,她有事没事就爱去泡,现在天凉下来,泡一泡更爽。
李归宜只是想想,就迫不及待去泡,可身体实在是很累,于是就想先睡一觉,睡醒后再去。
和离是以后的事,她何须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担忧,白白错过眼下的好日子。
现在能享受一天算一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春阳和春桃没有随着大娘子一起离开,二人留在杜氏屋内。
杜氏挥退其余人,屋内只剩她们四人。
春阳春桃,杜氏,还有她身边最亲近的安妈妈。
春阳和春桃把从西疆仔细带回来的床单给她过目。
杜氏一开始还存着疑惑,毕竟永年和归宜圆房一事,只是从春阳来信报喜中里听她描述得知。
不过,随着春阳和春桃把落了红的床单展示给她看,她这才相信。
绸缎床单,赫然几块红色斑点散落其上。
杜氏心中已经被惊喜冲晕,不过她还是冷静地问,“确定是落红?不是月信?”
“回夫人,确实是落红,第二天一早将军还让我们进屋伺候大娘子,没错的。”
再仔细的情节春阳没说,比如房间的味道,还有床上痕迹,以及大娘子身上的青紫...
这些情况是大娘子的私密,她不会说给其他人听。
杜氏听到这消息差点喜极而泣。
她眼眶湿润,轻声道,“老天爷开眼,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太医的诊断不攻而破,什么不能人道,见鬼去吧!
安妈妈也在一旁替自家夫人开心,“大娘子,老奴就说咱们将军是福厚之人,定会遇事逢凶化吉,健康痊愈的!”
杜氏开心地直点头,她想只要永年还可以,子嗣就还有希望。
“你们主子相处了几次?”
杜氏也不想问小辈的隐私,但实在是心急。
“奴婢们不好说,因为将军和大娘子都不喜欢让我们伺候,大部分都是他们自行清洁,而且将军和大娘子几乎夜夜都是同床共眠,具体情况我们无从得知。”
春阳如实回答,若是杜氏问其他大娘子的私事,她都不会回答,但是这个问题算是合理之内,所以并不属于她背叛大娘子的情况。
杜氏听到这回答是欣喜的,虽然各路太医诊断永年子嗣渺茫,但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杜氏心中带着希望,向一旁交代着,“去吩咐厨房,晚上给大娘子多做些滋补的食物,以后也是如此。”
“是!”
安妈妈应声去办,她的开心不比杜氏要少。
当初太医们的诊断一出,侯府众人心中都蒙着一层阴霾。
安妈妈更是从年轻时就伺候杜氏,后来更是跟着嫁进侯府,从小看着将军到大,她何尝不希望有奇迹出现?
如今将军能人道就是大喜!
春阳和春桃垂首帖耳立在屋中。
杜氏忍下欢喜,厉色又对着两人说,“你们两个以后更要尽心竭力伺候大娘子,不许有大意疏忽,若是生了异心,胆敢挑拨将军和大娘子夫妇二人,别怪我不客气。”
“是!”
春阳和春桃低着头恭敬应答。
根本不用杜氏敲打,她们肯定不会背叛大娘子。
杜氏满意地点点头。
春阳和春桃是她特意挑选给李归宜的,不过不是让她们作为眼线放过去,只是出于关心,得知她没有贴身丫鬟,这才给她安置两个丫头。
以前都认为永年不能人道,所以各路丫头没有心思也正常,但现在不同,永年依旧是虎狼之年,房事正常,难免一些丫头起心思。
而春阳春桃是近身伺候的,难免会升起不该有的小心思,要是起的爬床的心思,行动起来可比其他人方便。
两人又是她送过去的,万一在夫妇二人间挑起龌龊,谁都没好。
不过幸好,这两个丫头不像是心思活泛的人,而且对归宜也衷心。
杜氏以多年的识人经验对二人很是放心,声音也跟着柔下来,“拿了赏赐,回去伺候你们大娘子吧。”
春阳和春桃应声,随后把喜单收起来,拿上一旁赏钱退下。
回到她们的院里,看到大娘子还在睡,于是她们也没闲着,开始归置房间。
其实没什么需要她们做的,但是两人因为回家兴奋地不觉累,只能通过干活发泄多余精力。
直到夜幕降临,李归宜才幽幽转醒。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黑,只有长廊灯光从外亮起,屋里也点上烛台。
李归宜迷迷糊糊的爬起床,呆呆地看了一圈周围昏黄环境,到处透露出清新淡雅,仔细看去各个家具摆装都昂贵不凡。
脑子磕绊良久,她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春阳和春桃听到屋里的动静,知晓大娘子已经醒来,二人进来服侍。
李归宜接过春阳递来的茶水,往干枯的嗓子里灌了一大口,这才舒服。
“你们在母亲房里留了多久?”
春阳和春桃立马跪下。
李归宜惊讶一瞬,“这是干什么?”
春阳主动把之前杜氏让二人想办法把大娘子留在西疆一事,和刚刚与杜氏的对话一字不落学给她听。
春桃在一旁默默补充。
李归宜沉默不语,看着两个低垂的头颅,半晌都没回过神。
原本只想问问杜氏给了二人什么赏赐,没想到两人竟然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春阳和春桃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此刻竟然在大娘子的沉默中红了眼眶。
李归宜叹一声,“你们起来吧。”
二人没动,“大娘子,我们没有背叛您...”
李归宜没有怀疑,她说,“你们二人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
见两人依旧不动,李归宜去扶她们。
“起来吧。”
春阳和春桃虽说奉杜氏的话想办法留她在西疆,可杜氏也没有下强令,只是让二人努努力,愿不愿意还是在她自己。
而春阳春桃也只是通过采买置办生活的小物件让她对西疆产生心理上的不舍,并非用其他的办法。
况且二人做法并未成功,留下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床单一事,二人更是做得对。
原本就是要呈给婆母看的。
女子清白在古代看的更重,新婚夜在侯府平静度过,偏偏去了西疆却发生关系,除了当事人自己和谢永年知情,外人并不知,而落红就是证据。
证明李归宜是和谢永年圆的房,证明她是清白身子,证明他依旧能人道。
杜氏的做法也没错,
春阳春桃也没错。
李归宜当然没有生气的理由。
春阳和春桃依旧不安,虽然顺着力道站起身,可头还是垂着,没了往日面对大娘子的自在。
李归宜见状又叹息一声,知道这事若是没个结论,二人心中会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