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心思缜密，手段高明，连朕都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龙椅上的身影威严无比。
自从楚斯民带着妹妹走后，楚明毓就在承庆殿等他回来。
他坐在偏厅最靠门的位置，目光频频扫向门外石阶。
心中忐忑不安。
按理说，送个病弱妹妹回去用不了这么久。
难道路上出了岔子？
可左等右等等不到，楚斯民不仅没露面，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曾几次想亲自出门寻找。
却被侍卫以“夜深不宜出行”为由劝阻。
天快亮的时候，楚明毓实在坐不住了，赶紧叫人去外面打听消息。
他压低声音吩咐贴身小太监。
“去找几个机灵点的，去查查大殿下回府途中有没有异样。”
话音刚落，又补充一句。
“动作要快，更要悄无声息。”
他深知一旦惊动旁人。
尤其是那位居高临下的父皇，后果不堪设想。
那几个人才刚踏出承庆殿的大门，就被皇上跟前的侍卫当场拦下。
铠甲森然的禁军横刀而立，吓得那几名小太监跪地求饶。
“我们只是奉命出去采买药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可侍卫根本不听解释。
直接将他们押走审问。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眼线看得一清二楚。
并迅速禀报至御前。
楚明毓还没动手，计划就败露了。
最后被人带到了长生殿。
当两名侍卫架着他走进长生殿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膝盖尚未跪稳，便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怎么？还想往外传消息？”
丽妃和楚斯民走后，皇上把禁军统领叫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说他们失职，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你们的眼睛是瞎了吗？那么多人进出承庆殿，竟然没人发现异常！”
禁军统领跪伏在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可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皇上心里还是不痛快。
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可以尽情发泄怒火的对象。
偏偏这个时候，楚明毓送上门来了。
“来得好。”
他缓缓坐下。
“朕正愁没人说话呢。”
“楚斯民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句话一出，楚明毓心头一震。
什么？
楚斯民已经开口了？
混乱的思绪瞬间占据脑海。
但他强作镇定，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皇上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他。
楚明毓一脸懵。
但反应倒是快，立马跪下喊冤。
“父皇，儿子真的没干啊！”
“儿子对父皇忠心耿耿，怎敢行此悖逆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上反倒来了兴趣，挑起眉毛问。
“哪儿冤了？”
“你说你没干？那你半夜派人探听宫外动静，又是为何？你明知朕已下令封锁消息，你还妄图联络外界，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呃……这个……那个……”
楚明毓张口结舌。
支吾了半天，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儿臣并不知情……”
“也许只是寻常打探消息，并无其他意图……”
他试图把责任推给下属。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皇上猛然一拍椅子扶手。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颤抖的儿子。
转头看向旁边的许言午。
“你说说，二皇子到底是怎么招的？”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许言午推上了风口浪尖。
许言午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心里直喊：哎哟我的老天爷！陛下您记错了吧？
那时候我正送公主回宫，压根儿不在场啊！
可主子已经开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启禀陛下……此事确实蹊跷。”
“据奴才所知，二皇子说了，这一切都是大皇子在背后指使的，他只是听命行事，完全是被迫的。”
这话出口的刹那，楚明毓脱口而出。
“不可能！”
“大哥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一向宽厚仁德，待我亦兄亦师！”
老二那脑子，绝不会背这种锅！
他越想越觉得荒唐。
楚斯民何等聪慧，岂会贸然揽下这等杀头大罪？
除非有人逼他这么说！
楚明毓猛地意识到，这场审讯根本就是一场局。
许言午接着演。
“二皇子还说，进出凤仪宫和承庆殿的路线图，全是你亲手画的。这些细节，若非你亲身参与，怎么可能掌握得如此清楚？这说明你们俩早有预谋，是一伙的！”
楚明毓怒了。
“你放屁！”
许言午继续加码。
“二皇子还说那天夜里，是你悄悄把他带到御花园后角门，亲自指路，还塞给他一把备用的钥匙。你说，这要是没你的配合，他一个平时连东六宫都走不出去的小子，怎么进得了凤仪宫的禁地？”
楚明毓抬手打断。
“打住！”
许言午愣住。
楚明毓小声嘟囔。
“父皇，要不您换个会编的人来说？”
这些瞎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
皇上：“……”
许言午被这句话彻底激起了火气，心想你竟敢说我编？
我当着圣上面都敢这么说，难道还怕你不成？
他卷起袖子，气势汹汹。
“大皇子，你莫要倒打一耙！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敢说是编的？你当圣上是什么？是可以任你耍弄的糊涂人吗？”
结果楚明毓只说了一句，他当场哑火。
“这事虽然是咱们一起拿的主意，可要是老二被父皇逮住，凭他的脾气，肯定自己全扛下来。他宁愿挨板子，也不会眨一下眼扯上我。再说了，这本就是他自个儿干的，我压根不知情，他更不可能提到我了！你让我怎么替他背锅？他又不是傻子！”
楚明毓对楚斯民的性格摸得门儿清。
倔得像头牛，宁死不吭一声。
楚明毓讲得也头头是道。
可楚帝压根不想听这些。
他干脆不理许言午那求战心切的眼神，随手一挥。
“就算你说得在理，但你知情不报，眼睁睁看着弟弟犯错也不拦着，这就是你的责任。他做错了事，你身为兄长，近在咫尺却袖手旁观，岂能无过？你认不认？”
“我认！”
楚明毓一点没硬撑，膝盖一弯就跪下了。
“父皇教训得对极了！老二做事一向冲动。我没及时劝住他，也没第一时间向您禀报，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失职，没有尽到教导之责，我确实有错！请父皇责罚！”
楚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