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乡关之故土难离

流河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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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乡关之故土难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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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上,江正在办公室里吃泡面,向苟生背着一个大背包,出现在了江的办公室。

江高兴地站起来,给了他胸口一拳:你小子又是扒煤车过来的呀!这么黑!

嘿嘿,家里下地干活晒的!向苟生憨笑着。

江把手里的泡面递给苟生:才吃两口,你小子就到了。给你先吃吧。

苟生接过,二话不说,片刻功夫,一碗泡面就风卷残云地到了他肚里。

工厂开业的那天,江请大家喝酒。

还是老地方。还是vip888。

还是那一大帮死党。

另外,华和崔哥还请了好几个辅料厂的老板一起过来喝酒。

江的内心甚是感激,知道这是华和崔哥在给自己搭桥铺路。但他嘴上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晚,江喝醉了。这是江第一次醉酒。

半夜,江醒来,口渴得难受,想喝水。可黑暗中一睁开眼,赫然感觉自己右手的臂弯里竟然抱着一个人。江摸索着打开床头灯:阿云!?此刻,阿云云鬓凌乱,她右手抱着江的脖子,右腿搭在江的双腿上面,半个温软如玉的身子,都趴在江的身上,酣然梦中。江心里暗呼不好,略动身子,想把自己被压着的身体移出来,可一看,糟了!衣服呢?

江移出自己的身子,在心里惊呼:完了,坏事了!这下可怎么办?这一动静,阿云也醒了。她眯着娇媚的秀目:醒了?说完,又撒娇地把江搂得更紧。

我们……我们怎么了?江带点侥幸地问。

你说呢?阿云左手支起身子,眯着如丝的媚眼,坏笑着看着江:之前我还以为你不是同志就是未老先衰呢!阿云调皮地嬉笑着。

什么?!江一翻身,将阿云压在身下:你以为我什么?!?

阿云笑得花枝乱颤。

你又想欺负民女!阿云嘴里娇呼着抗议,可依然坏笑着的双眸,却带着纵容的溺爱:不过,我实在是太喜欢你咯,所以也就心甘情愿被你欺负了!阿云双手环着江的脖子,呼吸渐渐急促。

江看着身下这个吹气如兰的女孩,此刻,她的面容是如此的娇美动人:你不应该这样的,我给不了你未来。

没关系啊!我没有那么贪心!哪怕是天一亮,出了这个门,你再也不认识我,我也心满意足啊!阿云柔柔的声音都带着无可抗拒的性感.她把江的头轻轻揽向自己.两唇相接,从起初磕磕碰碰的探索,到后来翻江倒海的渴求,两个人都已经是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

良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原来,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原来,青春,是如此的美好!

江流连着。

你现在知道好了吧!?阿云娇笑着,带着满足后的疲惫。她轻轻擦拭着江满脸的汗水,把江的右手拉过来,......:我喜欢你的手,又大又温暖。

江没有说话,神情专注而沉醉。

......

亲爱的,我们去泡个热水澡吧。阿云很自然地改了称呼。

嗯。

那我先去放水去。阿云起身,重重地吻了一下江的额头。

嗯。

亲爱的,我们可能得赔酒店一床床单了。阿云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床单。

那就赔吧。

没过多久:亲爱的!阿云在卫生间喊:差不多可以泡了。

阿云给浴缸套上了一次性的塑料袋,水龙头正在哗哗地放水,旋转的水面飘着许多鲜红的玫瑰花瓣。

她枕着江的右胳膊。

阿云。江右手抚摸着阿云的头发。

嗯。阿云闭目养神。

你有想过换个工作吗?江看着阿云,双手徜徉着。

没有啊。这个工作赚钱快。阿云依然闭目养神,任江调皮。

你很缺钱啊?

嗯。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阿云沉吟了一下:算是吧。

那要多少钱?

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是多少?

阿云沉默了一下,睁开眼睛,翻身骑上江的肚子,坏笑着:现在就想给我赎身啦?

江不语,只是轻柔地爱抚着她。

阿云重新躺下,故作失望的长叹一声: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还以为你要替我赎身呢!顿顿,她摸着江的脸,故作一脸严肃:放心吧哥哥,两情相悦,你不用对我负责的!

这是你的第一次?江认真地问。

阿云闻言又坏笑起来:不要告诉我不是你的第一次哦,都会迷路哦!

你竟然敢笑我!江冷不丁把手伸进阿云的腋窝。

阿云登时疯笑,软成一团:哥哥,绕了妹妹,妹妹错了!妹妹错了!!

两个人挠着闹着吻着。

......

许久之后,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江,身心一阵轻松。这些年,所有累积在心里的东西,就在刚才的那一阵疯狂中,好像都宣泄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解脱,也终于放下了。

他望着身旁的阿云,她香汗淋漓,长发湿漉漉地,凌乱地粘在潮红的面颊上。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自己把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他。

江轻轻抚摸着阿云红红的唇,满心愧疚,正想开口。

阿云伸出纤细白嫩的右手,按在江的唇上。她知道他想要讲什么。她依然微笑着,环着江的脖子,轻语:我愿意!

给江做车包加工业务的,刚开始的时候,就两家。一家是远足鞋业,江的前东家。雷把他公司里的车包业务,指派了一部分给江的加工厂。大概占江的业务量的20%到30%左右。另一家是当地的大型鞋企:辉煌鞋业。这家公司占江的业务量的60%到70%。后面这家公司的加工业务,是它自己的一个张姓的经理主动找上来洽谈的。两家公司的加工货款的结算方式,都是江交货后的三个月。

江的加工厂开业的时候,正好是鞋业的忙季。所以江的业务量很饱和。工人每天都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虽然有向苟生在厂里帮自己管着,但江也不放心。毕竟向苟生也没有生产和管理的经验。

江每天基本上是以工厂为家了,每天都在车间盯着,盯质量,盯进度,盯日常的生产管理,还要兼职采购。里里外外地,每天忙得像个陀螺累得像条狗。

办公室的里间是一个大的房间,也是江的寝室。但江忙的时候,基本不睡里面。很多时候,工作太晚实在是困了,就直接睡外面办公室的沙发,有人来找也方便,马上可以进入到工作状态。

三个月后,江的启动资金,基本已经用完。但再熬一个月,远足和辉煌也可以收款了。所以江不是很担心。

第四个月底的时候,远足的货款准时打过来了,十二万多。工人的工资要三十来万,还差很多。只能等辉煌的加工货款。等到28号的时候,辉煌这边还是没有货款打出来。想到马上要发工资了,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辉煌的财务。

辉煌的财务周经理是一个矮矮小小的中年闽中女人。涂着厚厚的惨白的面霜和猩红的口红。

江站在她的办公桌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您好周经理,我们这边的加工款,您看什么时候能打给我吗?

她面无表情:这个月的加工款安排不了。因为老板出国了没有回来。

江被吓住了:那可不行啊,周经理。我们这边工人还等着您的这个加工款发工资呢!而且,您也知道,我们是新开的加工厂,如果我们不能按时发放,那工人就很快就会对我失去信心的。后面赶货,工人的积极性就不会有这么高了!

周经理头也不抬:那我也没有办法木。

这个结果江万没有想到过,辉煌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居然不能如约支付加工款:那什么时候能打款呢?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老板回来签字了就可以打了。

那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要下个月?下个月什么时候?

周经理面带愠色:我怎么知道?!老板的行踪我怎么知道!!

江瞬间懵逼了。

江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加工厂。江知道,发工资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自己必须给工人一个交代。

江让向苟生召集了厂里的所有工人,开了个临时会议。会议上,江把目前遇到的情形,跟工人做了一个如实的陈述,告诉大家,这个月的工资要下个月发了。需要钱的员工,只能暂时预支部分工资。

毕竟前两个月的工资,江都是如期发放的。所以工人也很好说话,大家都爽爽快快的答应了。

这一关,算是过了。

第五个月的月中的时候,江打了一个电话给辉煌的周经理。

老板还要过几天回来。周经理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江只好再等。这个月辉煌的订单比前几个月更多。江心想,生意这么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悄来临。

到了20号的时候,还没有货款打过来。江只好硬着头皮再问。得到的答复是:老板明天回来。

江如释重负:总算要有个结果了。

接下来,江每天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着:

21号,老板回来了吧。

22号,老板应该回公司签字了吧。那财务最迟23号应该打款给我了吧?

23没有钱打进来。

哦,那也许是老板出差累了,所以迟了一天才去公司吧?那财务明天肯定会打钱过来了。

24号又没有。

嗯,老板肯定是签了,应该是周经理忙,忘记打了。明天肯定会打过来了。

到了25号下午5点钟,江还是没有收到辉煌的打款。江觉得不对了,立马打车,赶到辉煌。赶到的时候,周经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看到江,还没有等江开口,她自己先说了:老板刚刚又去香港了。

江顿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算算给辉煌加工的货款,差不多有两百万了。如果这个月再不能发工资,江不能预估工人这边会出什么问题。

周经理,拜托你了!这个月的货款再不安排,我厂里的工人肯定就要造反了。麻烦你帮我跟老板沟通下,我们是刚刚起步的小加工厂,请多多照顾下。江感觉自己从来不曾如此的低声下气。

我也是没有办法呐。老板今天刚到公司露个面,就马上走了。我有什么办法木。周经理边说边往外走:我要锁门下班了。

那我这边怎么办?你总不能再拖我一个月吧。

那你自己跟老板联系下吧。

那也行,我没有你老板的号码,能麻烦你发给我下吗?江觉得自己的语气卑微得近乎讨好了。

但对方丝毫不为所动:我也没有。说完只管走了,剩下江傻在走廊上。

江想了想,掏出手机,找到当初过来谈业务的张经理的电话,拨过去,居然是关机。

这是无眠的一夜。厂里照样是热火朝天地赶货。江在工人面前,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可是下班以后,江愁肠百结。

26号,上午十点左右。江再次拨打辉煌张经理的电话。这次电话倒是接通了。可对方还没有听江把话讲完,就一句话:我已经不在辉煌工作了。电话便挂了。

万般无奈之下,江下午只好硬着头皮又去找周经理。

周经理说,你先回去吧,我把老板的号码找出来短息发给你。

江下楼,坐在楼下的门卫室里等。门卫室的老头是一个四川人,六十多岁的样子。听说江是来要加工费的,门卫压低声音告诉江:这个厂的钱不好拿。以前有好多加工厂给他们加工,现在都不给他们做了。

说话间,周经理的电话发过来了。

江拨过去,关机。

江惦记着厂里,只好先回厂。

中国有句老话,叫屋漏偏遭连夜雨

江刚回到厂里,远足的财务电话打过来了:鲲鹏啊?你这个月的加工货款,要延迟支付。通知你一声哈。

远足的财务还稍微正规点,最起码别人会预先知会你一声。

哦,那要延迟到什么时候呢?江手都在抖了,鼻尖已经冒汗,但他依然克制这自己,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等通知吧。说完就挂了。

江感觉自己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一样,整个人都是傻的,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江洗了个冷水脸,给华拨了个电话。

华,刚才你那边财务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这个月的货款要延迟。是怎么回事你清楚吗?江尽量让自己轻描淡写。

华顿了一下:哥,你等等啊,我去我自己的办公室说。接着是华仓促的脚步声:好了哥。是这么回事,我叔叔用自己的公司,给朋友的公司做担保,结果那朋友的公司财务出了问题,我叔把自己给牵连进去了。现在公司的资金全部被法院冻结了。还在解决中呢。

哦,那一时半会应该解决不好啊。

肯定的。哎,哥,你那边有问题吗?

江顿了顿:哦,暂时没有。

江所有的希望,都在辉煌了。江希望能尽快打通辉煌老板的电话,能快速地把事情解决掉。

但接下来的几天,辉煌老板的电话都是关机。

转眼又是月底的最后一天,该发工资的时候到了。两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要60多万,可这个时候的江,身上连工资的零头都没有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江让向苟生,在办公室门口的黑板上,贴出了一张简单的通知:

通知

各位员工,本月工资,延迟到下个月9号发,下个月1号的例假取消,改到10号放假。请大家理解并相互转告。

厂部。

即日。

江观察着大家的变化,有几个工人下午就带着情绪请假了。还有几个看到通知后,直接旷工了。其他在车间上班的,工作的情绪明显受影响,大家都做做玩玩,议论纷纷。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六个月的7号。

那天上午大概是9点多,华突然电话打给江,口气严肃:哥,辉煌还有多少货款没有支付给你?

怎么了?江感觉不妙。

辉煌的老板跑路了。

什么?江在车间失声叫了起来。江失魂落泊的跌坐在车间冰冷的地板上。

向苟生跑过来:怎么了,哥?

江面色惨白。他在地上呆坐了很久很久,然后,想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向苟生见状,赶紧伸手,使劲地把江拉起来:怎么了,哥?他跟着江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江如此的失魂落魄。

苟生,通知大家把车间里的设备全部关掉,都到我身边来开个紧急会议。江的声音虚脱了般。

很快,楼上楼下的工人全过来了。

向苟生拉过一把椅子:哥哥,坐椅子上说吧。

不用。江调整好呼吸,用最平静的声音对大家说:各位,请大家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第一:不管我们工厂出现什么状况,我一定不会扔下大家不管!一定不会跑路!一定会把大家的工资如数发给大家!第二:大家都知道,这几个月我们就给两家公司做加工,一个辉煌,一个远足。辉煌占了我们生产的大头。上个月底,远足因为财务临时出了点问题,已经通知我要延迟付款给我们。远足这边我相信不会有问题。而刚刚,我接到我朋友的电话,辉煌的老板跑了。第三:我请大家现在跟着我,我们一起去辉煌看看,辉煌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大家可以吗?

几个年轻的工人跳起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溜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你要跑路了,我们去哪里找你?有人附和。

还有人高喊:我们是你的工人,是给你干活的,辉煌的老板跑了,关我们的鸟事啊!

那你们说怎么办?江问。

有人说:我们不管!我们就管你要血汗钱!

有人说:我们报警。

江诚恳地看着大家:我没有意见。

这时,一个稍稍年长的贵州工人站起来了:老板,我相信你。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工友: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他,他还能跑哪里去?再说,如果他存心要跑,干嘛还要找我们开会讲明这个事情子嘛?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嘛!他直接偷偷跑掉,不就好了吗?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跟老板去辉煌要钱去!

现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好,既然大家不反对,那现在就跟我走。江让苟生锁好厂门,带着几十个员工,浩浩荡荡地徒步向辉煌进发。

徒步两个小时左右,到了辉煌。

辉煌的厂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都是闻讯赶来讨债的。除了供应商,还有辉煌自己的工人。辉煌自己厂里500多人,也有半年没有发工资了。辉煌的工人拉着长长的红色讨薪条幅,搬着凳子,坐在马路上示威,把整个交通都截断了。

现在,现场一眼看过去,最起码也几百个警察正在处理。连特警也出动了。

看见江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一个警察马上跑过来:你们是过来干嘛的?

我是辉煌的车包加工厂,我是加工厂的老板。辉煌已经有5个多月的加工费没有给我了。这些都是我的工人。工人也有几个月的工资没有发了。江说。

那你先去那边做债务登记。警察往他的右手边指了指。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排在那里等着登记。

江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等着。

华电话打来:哥,你在哪?

辉煌。

好,我马上过来。

别过来,华,辉煌这边的加工费,我一分都没有拿到。现在工人都在跟着我,我心情也非常难过。让我一个人缓缓先吧。

华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哥。有事情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哥们!

好不容易,轮到江,已是晚上的十一点来钟。现场拉起了高瓦数的强光灯,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江把所有辉煌的成品出库单,都撕下一联,交给了债权登记的负责人。把工人的工资单,以及电话号码,也留了一份债权登记的负责人。做了一些简单的询问和记录之后,负责人面色冷峻:回家等候通知吧。不准闹事啊!

几个警察立马威严地站在江旁边:走!把你带来的人也带回去!

接下来,生产肯定是没有办法做了。江把远足这边还没有完工的半成品退还给远足,以免耽误远足的出货。工人们每天四五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江。甚至是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进去看着。

大家就怕江也跑了。对大家来说,那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时间越是靠近年底,工人的情绪也越是焦躁。江能做的,就是带着工人们,跑街道办,跑法院,坐在人家门口等,每天早出晚归。

农历23,早上7点左右。

江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四个工人打地铺睡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大家还都没有起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片刻,向苟生慌慌张张跑进来了:哥,老俵兄弟几个闹着要搬厂里的设备。你赶紧去看看。

江心头一紧。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楼车间,本来锁着的车间门,被强行撬开了。老俵兄弟三个正在拆车间设备的电线。其他的工人,都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场一片不安与躁动。

江刹那间怒从胆边生:住手!愤怒至极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嗡嗡作响,久久不息。

老俵被江狰狞的表情吓住了。他们停下手,面面相觑。

滚出来!!

今天都23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的工资还没有着落,我们……兄弟三个中的老大心虚地看着江。

滚出来!!!江打断他的话。

兄弟三个互瞅了一眼,老大带头灰溜溜地走出来。

把门给我钉好!

三兄弟再互相看看,手忙脚乱地把带锁的门环重新钉上去。

很多工人都围了过了,看着这一切。

江平静下心情,看了大家一眼,冷静却是字字如钉:我再次向大家承诺,大家的工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讨给大家。但刚才的事情,请不要再发生!!!

江知道,但凡这种事情,政府偏偏是很难一下子解决的。他们也需要想方设法去做多方的工作。

事情一直拖到了腊月的26号了,江才接到法院的电话:过来把工人的工资解决了!

江放下电话,眼睛瞬间湿润。最大的问题终于解决了。虽然晚点,但工人总算还来得及赶回家吃顿团圆的年饭了。

但江自己,直到除夕,也没有等到一分钱。辉煌的钱没有,远足那边的事情仍然没有解决好,也没有钱。江两边都还要等。

终于拿到了工资的工人们,高兴得潮水一样走了,工厂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江和向苟生。

苟生,你也回家过春节去吧!

不回去,我跟你一起过春节!苟生很执拗。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陪你爸过年去!

那我去楼上呆着去,不会打搅你!

那也不行,你赶紧回去,还能赶上家里的年饭。

不走!

这样的对话,一天不知道要讲多少次!反正江就像西天取经路上的唐僧一样,看见向苟生一次就讲一次,最后,向苟生妥协了。

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

江徘徊着,看这排队的阵势,想要买到票,应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兄弟,回家过年啊?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汉子靠了上来。

江看看汉子,点点头:嗯。

去哪啊?

山西太原。

哦,那还挺远的哈!再不卖票都赶不上老爸老妈烧的年饭了!

江看了汉子一眼,望广场中间挤去。

汉子牛皮糖一样跟了上来:兄弟,你买到票了吗?

没有。江冷冷地答道。

哟,那这个时候,肯定是买不到票啰!

买不到票就不回家,有什么关系!江边走边冷冷地说道。

汉子跟着江走了几步:兄弟,我这正好有一张明天去太原的票,要不?

多少钱?

1000!

卧铺吗?

哥,你开玩笑呢!这个时候有张站座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想卧铺!顿顿:硬座!要不?

500!

950!少一分都不卖了!

800!不卖我找别人!

汉子又跟着江走了几步,拉住江,像下了天大的决心般:兄弟,我看你也是爽快人!卖你了!

就这样,江在黄牛的手上,花高价给向苟生买了一张年二十八到太原的火车硬座,让他也回家过年先。江需要真正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临行前,向苟生死活要把他的工资留下一半给江,但江拒绝了:我生活的钱还有。大过年的,你尽量多拿些钱回家吧,给老爸添几件像样的衣裳!

江在火车站的小卖部里,给苟生买了四桶方便面,一包火腿肠。又在水果店里卖了几个苹果和梨子。

火车的洗漱间有自来水,水果吃的时候,要先洗干净!春运期间,人杂,自己的行李一定要看牢,懂吗?江女人般地细细地交代。

知道了,哥,你自己要多保重!

赶紧上车吧!

向苟生是靠着窗边的座位,他放好行李,打开车窗:哥,我真的不想回家!

傻孩子!江笑了。

汽笛响起,就在火车启动的刹那,向苟生忽然就哭了!他站起来,扒在窗户上:哥,过年好!

江努力地微笑着,朝向苟生挥着手:一路平安!

除夕那天,华他们开车来江的厂里找江,但江大门紧锁。不管华他们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叫,江,只是闭门不见。

然后是电话轰炸,几个人轮番拨打江的号码。

江想了想,给华发了一条短信:我想静静,兄弟们,元宵见。

华秒回:兄弟在!元宵,老地方,不见不散!

夜色慢慢降临,四周一片孤寂。

刺骨的冷。

江把一些废弃的旧门窗,拉进办公室,在办公室生起了熊熊的篝火。江特别喜欢这种柴火,很温暖。小时候,妈妈每天就是用这种柴火,烧出一桌子的美味的。

办公室的电脑上,播放着汪峰的《b**J》。

这个时候,江又想起了郭公山,想起了那个除夕夜,想起了那夜的漫天大雪,江知道自己其实忘不了,忘不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了,江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下,同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十几条短息过来,打开一看,相同的内容:您的特快专递在门口,请出来签收。

这个时候,特快专递?还在在门口?江狐疑着拉开卷闸门。

寒风扑面而来。站在门口的夜色中的,居然是阿云。

怎么是你?

阿云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长的羽绒服,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笑厣如花:先生,您的新年特快专递,请签收。

特快专递呢?

我呀。阿云坏笑着。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笑容!赶紧进来吧。

嘿嘿!阿云嬉笑着。

江重新拉上卷闸门,锁好:你今年没有回家过春节吗?

不回去了,想加班多赚点钱。

办公室。篝火正旺。江在沙发上坐下:坐吧。

今天是除夕,就不要听音乐了,看网上的春晚直播吧。阿云在电脑上熟练的操作着,不一会,阿云拍了一下手:搞定!

然后,阿云把身上的背包放在办公桌上,回身骑在江的腿上:亲爱的,你有两个特快专递!你是要先拆开这个呢?她把手放在羽绒服的拉链上,做势要拉开拉链的样子,坏笑着:还是要先拆开这个?她指指桌上的背包。

江想了想,指指桌上的背包:还是先拆开这个吧!

明智的选择!阿云笑着起身,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一个的白色透明的打包盒,摆在茶几上。打开盒盖:牛肉,牛筋,牛百叶,鸭掌,鸭舌,椒盐虾蛄,椒盐基围虾,干蒸黄鱼,干蒸大闸蟹,干蒸熏鸡,还有一大盒水果拼盘。全是江平日喜欢吃的东西。

等等!阿云麻利的从背包里掏出四瓶红酒:齐备。

怎么样?这个特快专递还满意吧?阿云笑吟吟的看着江。

还行,只是,我戒酒了。江往火里添加了几根木料,把火烧得更旺。

还行?哥哥,要求低点好不好。可花了我好几百银子呢!阿云一副心疼状,火光中的脸,娇红娇红的:干嘛戒酒呢?

醉得再深,酒醒以后,会来的和该在的,一样不少。江淡淡地说。

所以就别醉酒了嘛。适度,该喝喝,该面对的面对。有什么呀!阿云从包的侧边拿出一个红酒开瓶器,娴熟地打开两瓶:来,一人一瓶,哎,亲爱的,有杯子吗?

有。江从饮水器下面拿出两个一次性的纸杯:只有这种杯子。

喝红酒就一定得高脚杯呀!拿着杯红酒摇啊摇的,多惺惺作态!咱喝酒喝的是就是情怀,而情怀在酒里,不在酒杯,你说是吧?阿云边调侃,边给江斟满,然后给自己也斟满,双手举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好熟悉的话。江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去好远好远:新年快乐!

阿云小抿一口,江一饮而尽。

刚说过,不醉酒的。你这架势,这四瓶酒都不够你一个人喝的呀。阿云娇嗔,夹了一块牛肉放进江的嘴里:尝尝这牛肉。这可是我特意跑到阿晓家买的。你可是最爱他家的卤菜的。

嗯,确实不错,香,有嚼头。江认真地品尝着:哎,你要少喝点啊,不要喝醉了。你一醉酒,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不是正好被你欺负嘛!阿云眉目含春,又夹一块牛百叶放江嘴里:这可也是你的最爱哦。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阿晓家的卤菜的?还知道我最爱吃牛百叶的。

华告诉我的。

是华让你来的?

不是。我今天休息半天,正好也无处可去。一不小心,就想到你咯。阿云端起红酒,碰了一下江的杯子,抿了一口:哎,你和华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感情怎么这么好?

江端起酒杯,刚要喝,阿云的手及时地伸过来,握住江端酒杯的手:不准一口干啊!

好吧。江笑着,轻轻喝了一小口。

和华认识,是江来闽中的第一年。那年的夏天,江在山下巷那边的一个工厂上班。那个时候的江,每天晚上下班,都有出去散步的习惯。

有天晚上,江散步到海城KtV的门口的时候,看到一帮人拿着酒瓶钢管马刀,叫嚣着追着殴打华,阿良和阿星。当时他们三个满脸鲜血,都已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华,背部被砍了两刀,鲜血直流。阿良和阿星拼了命保护着华,奈何对方人太多,又都手握利器,而华三个则手无寸铁。阿良和阿星的腿上手上都是刀伤棍伤。

就在路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江偏偏迅步跑了过去。当一把马刀凶残地劈向华的脑袋的时候,江飞起一脚,将马刀踢飞。接着一套干净利落的连环腿,将围在华他们身边的人一一踢翻。

但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感觉是越打越多。江保护一个人,没有问题,但要同时保护三个人,就有点顾此失彼了。

就在给阿星解围的时候,江眼睛的余光看见一把长长的尖刀直直的刺向华的心脏部位。而华这个时候,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睛都被鲜血蒙住了,他即使发现了刺向他的锋利的刀锋,也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

来不及多想,江纵身一跃,挡在了华的前面。锋利的刀锋,深深地刺进了江的肩膀。剧烈的疼痛也彻底激怒了江。他一个鲤鱼打挺,飞起一脚,踢飞刺伤自己的那个瘦猴。一把夺过一根向他砸过来的一米来长的钢管,身上还插着一柄一尺多长的马刀,或扫,或砸,或戳,江招招凶狠,处处打的都是别人的要害。片刻功夫,十几个人全部躺在地上,哀嚎声一片。江的身上也是多处受伤。

也就是这一架,让江和华、阿良和阿星他们成了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也算是过命之交了。阿云无比崇拜地看着江: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呀?

因为阿霞呗。江喝了一口酒:阿霞那个时候还只有十几岁呢,一个小姑娘家家在海城打工,被几个喝多了酒的地痞欺负。那天,华正好也在那里唱歌。小伙子血气方刚,见了,打炮不平,就干上了。阿霞也是从时候开始跟了华。

哦,那有好多年了。

嗯,是的。江碰碰阿云的杯子:华本来是要娶阿霞的,但华的老爸知道阿霞是在ktv做的,死活不肯。所以,这两父子就一直这么耗着。华谁也不娶,阿霞谁也不嫁。

那阿雷他们呢?阿云剥好一只虾蛄,送到江的嘴里。

江嚼着嘴里的虾蛄,笑着:雷,崔哥和大牙,都是我后来去了华叔叔的公司后认识的,他们和华臭味相投,也就顺便成了我的朋友。顿顿:雷去年离婚了。

为什么?阿云喝了一小口酒。

长期两地分居。江淡淡地说。

雷和他妻子是大学同学。他妻子是当地税务部门的一名公务员。平时要工作,还要照顾两边的四个老人和一对双胞胎儿子。雷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雷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其实更累。一年到头也就春节那么短短的几天的团聚。雷先有了阿萍。有一年春节,雷回老家,留下阿萍一个人在这边。阿萍一时任性,雷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买了张去雷老家的车票。雷的妻子在阳台上来晾衣服,看到了站在她家楼下的阿萍。她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很快,她和她单位里的一个同事也好上了。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各自过各自的,彼此客客气气地井水不犯河水。

去年,雷的妻子要和她的同事修成正果了,就和雷摊牌了,商量着要离婚。

雷很痛快地答应了,毕竟是自己对不起对方在先。孩子,房子和积蓄都给了前妻,雷净身出户。

离婚的时候,双方的父母都蒙了,他们不明白,平时吵架都没有的夫妻,怎么忽然之间就走到了婚姻的尽头。

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光说别人,你呢?有什么故事可以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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