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总觉得眼前的氛围有些奇怪。听到郁敏之的话之后，他点了点头，揣着几分疑惑离开了办公室。
静谧的办公室内瞬间只剩下了两人，郁敏之绕到郁白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与复杂。
还有已经习惯的，上位者探究打量的目光。
“阿白……你还记得我吗？”
郁白瞟了她一眼，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位好心的女士，你有什么事情吗？”
“好心”两个字在郁敏之听起来分外刺耳，她看出了郁白完全没有和自己叙旧的打算，甚至隐隐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德茂的影子，臭石头一样的脾气。
她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情绪早就收放自如。见郁白这副样子，她也懒得再说些煽情的话：
“我送你出国吧。”
她说的开门见山。
郁白眼中划过一抹冷漠，像是含了一根刺：“我没有出国的需求，你的好心还是留给别人吧。”
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不听话，她想到刚刚翻过的成绩单，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失望和犀利：
“你小时候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我原本以为你长大后会成长得还不错，没想到你的人生简直一塌糊涂。”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的成绩说不上坏但也不算拔尖，即使有京市户口想要考一个好大学也并不容易吧？你没有资源没有跳板，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毕业后找到好工作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咖啡馆还有学校餐厅兼职。”她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微妙的嫌弃：“毕业之后呢？你也打算继续下去吗？给别人端茶送水一辈子看别人的脸色？”
“哦对了……”她似乎想到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我听说你和温家的独生女走得挺近的，是打算像你爸一样傍个富家千金过一辈子吗？”
郁敏之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态度，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听到他突兀的轻笑了一声。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少年已经比她高出不少但是戴着一副宽大眼镜十分社恐的样子，而且听乔松说他平时的表现也的确如此。
郁敏之不喜欢他小时候那副“小恶魔”的样子，也不喜欢他现在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是随着他笑出声，郁敏之不得不抬头看他。
郁白的目光与她接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带着满满的恶意，唇角上翘，仿佛又变成了小时候的那个“恶魔”：
“真是可笑，你拿什么来定义我的生活？你之所以跑过来就是为了嘲讽我？”他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厌恶：“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是为了跑过来嘲讽他的吗？
当然不是。
因为在郁敏之心里，郁白怎么样都算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多少有些情分。
“我说的话你再考虑一下吧，与其留在国内参加高考，不如让我送你去国外的名校，我会再给你安排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就当作是我对你的弥补了吧。”
“少搞这些自我感动的戏码了。”他往前逼近一步，微微眯起眼眸：“你在忌惮什么？”
被人戳中了心思，郁敏之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恢复正常：
“总之，我说得你好好考虑一下。”
她望着他素净的打扮，什么装饰都没有，而且校服洗得都有些泛白，手掌缓缓收拢。
郁敏之在郁白打开门的瞬间叫住了他，她从包里掏出两沓钱递过去，声音有些颤抖：“我只带了这些现金，你都拿着吧。”
郁白伸手接过了。
郁敏之唇边露出笑容，她想象着郁白会像小时候得到糖果一样扑进她的怀里撒娇。下一秒红色的钞票满天飞，落在了郁敏之的身上。
乔松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郁敏之站在办公室里，而郁白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脸上露出笑容道：“怎么样，您和郁白同学了解得怎么样？他是一位十分好的学生，有责任有担当……”
郁敏之打断他：“有责任有担当？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差劲的孩子了。”
乔松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额头冒汗，下意识想要为辩解些什么，毕竟郁白实在担不得这些评价。
但是郁敏之已经挎着包离开了。
*
放学之后，温遥原本以为郁白会像往常一样火速奔赴兼职地点，可是他却在慢悠悠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好像并不着急。
温遥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好奇的望着他：“奇怪，你今天不去兼职吗？”
“不去了。”
温遥微愣：“为什么？”
他动作一顿，继续拉上了书包的拉链：“因为我被辞退了。”
“什么？”她又想到他最近早上都没有像往常一样踩点进学校了：“咖啡馆呢？不会也被辞退了吧。”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温遥微皱眉头：“怎么会这样，好突然，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好像是得罪人了。”他语气慢悠悠的，声音还算平静：“不过没关系，再找新的就好了。”
温遥一时想不到郁白有可能会得罪的人，想到他眼下的困难，不由开口到：“要不你来我们家公司兼职吧？如果不想去公司的话，我们家好像也有一些其他的业务。”
郁白怔愣了一下，随即认真的看向她：“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温遥轻轻咳了咳，她想在他这刷波好感度将来不至于拔刀相向。
不过似乎也有些别的原因，比如把他当做自己人之后，看到他遇到麻烦就下意识的想为他解决。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温遥知道肯定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于是就笑了笑：“你都叫我姐姐了，你说为什么？我总不能看着你为难。”
温遥照例去学校喂流浪猫，想到郁白最近的倒霉境遇，她大手一挥把他也给带上了。
而且她记得书中描述的郁白十分冷血残暴，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出苗头但是提前预防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