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闻香正坐在镜子中,细细地梳着头上的妆发,眼神妩媚,比起宫女时多了几分娇贵。
“娘娘,你这妆容真好看,比起皇后娘娘也不遑多让。”
身后一个宫女谄媚的上前,将手中的发簪轻轻的插入发鬓里,眼神落在闻香的脸上,毫不掩饰地羡慕。
自从闻香以宫女之身破格升了答应,就成为宫中不少宫女的目标,只是短短时日,竟然又升了贵人。
要知道,其他的贵人身后都是有家族支持的,就只有闻香一个例外,而且深受皇上宠爱。
宫女的眼神,让闻香眼中的笑意更深,从一个宫女到主子,她终于成功地翻身了,也成了掌管别人生死的主子。
“你这话可不要让别人知晓,否则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闻香压住内心的激动,眼神淡淡地瞥过了那个宫女,眼中的得意却多了几分,只要她受到皇上恩宠,皇后又能如何?不也没有皇上恩宠?
宫女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一时失言,还望娘娘……”
“在宫里叫就算了,出门了一定叫我贵人,特别是有其他娘娘在的时候。”
闻香的眼神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宫女,“这次就算了,起来吧!”
她是很受用,但是若是让柳心窈逮住她的尾巴,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对抗她,但以后……
闻香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在柳心窈宫中,她可没少受罪,还有那十指连心的痛,她至今还在记忆犹新。
御花园,临水的阁楼。
柳心窈端坐在最上位,凤钗不时摇曳,不时环顾四周,周围的几位妃嫔被吓得屏住呼吸,四下坐着,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本宫叨扰了各位的兴致?”
柳心窈眼眸低垂,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甲套,金色的凤凰和蓝色的花纹相得益彰,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意和威胁,几位妃嫔连忙出声。
“哪能,有皇后娘娘在,今日的花都美上几分。”
“就是就是,人多赏花热闹,而且娘娘还带冰块来,妹妹们也是享上娘娘的福了。”
……
几人的位分都不高,最高的不过是妃,哪里敢对柳心窈说一句不好,只能竭尽心思地夸赞。
闻香到时,就见到这争相谄媚的一幕。
她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心莫地发紧,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
“香贵人,等等。”柳心窈叫住她,快步朝着她走去,冰凉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下闻香的脖颈。
“许久不见,怎得瘦了?莫不是延禧宫的伙食不好?要不回凤仪宫吃吃?”
闻香咬了咬牙,自知是躲不过去,转身轻笑,“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心中的恨不得一刀解决了柳心窈,她好不容易不是奴婢了,却还是这副对奴婢的姿态待她,就是故意折辱她。
“臣妾?”柳心窈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本宫倒是忘了,你爬上了龙床,成了贵人了,胆子也大了,见到本宫转身就可以走了。”
话中带着几分讥讽,眼神扫过闻香的脸,似是想要将她活刮了一样。
“臣妾不敢。”闻香连忙跪下,冲着她求饶。
“不敢嘛?”柳心窈伏身,靠近闻香的耳侧,呼吸的热气在脖颈间萦绕,声音如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狠毒,“不敢,今日你就不是这样了。”
柳心窈借口和闻香叙旧,硬生生拽着闻香做到了楼阁中,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右下位。
“今日倒是热闹,宫中的聚会,本宫这个做皇后的倒是遇上才知道,各位妹妹好兴致啊啊!”柳心窈状似无意,随口说道。
“不是,是臣妾……”
啪!
一巴掌扇在了闻香的脸上,春儿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皇后娘娘说话,插什么嘴?竟敢不尊重娘娘。”
闻香捂住脸,咬着牙,对上柳心窈狠辣的眼神,低声道,“是臣妾不对,望皇后娘娘原谅。”
啪!
春儿一脚踢在了闻香的腿上,不耐烦的道,“跪着!怎么忘记凤仪宫的规矩了?”
“可是我不是凤仪宫的了,我是延禧宫的!我是香贵人了,不是奴婢闻香!”
闻香忍不住大喊出声,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凤仪宫宫女,一跃成了香贵人,不可能回到原地。
“确实不是凤仪宫了,但是这后宫应该都是我的,包括延禧宫。”柳心窈眼神扫过闻香,淡淡道。
一时间,整个亭子如冬雪初化,一股子寒气直冲人心。
众人都知道柳心窈这是在杀鸡儆猴,想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心中不禁打了个寒蝉,僵硬地立在原地。
听到扑通的落水声,柳心窈唇角微勾,眼神扫视一圈,这才施施然离去。
不过是妃位不高,家中已然无势的几个妃嫔。
她根本不需掩饰自己的敌意,毫不客气地将闻香收拾一顿,她倒是要看看这后宫中谁还敢跟她为伍?
她刚走,闻香就被宫女从池中救出,满身的淤泥,散发出恶臭气息,众人避让不及,纷纷捂住鼻子,飞快离去。
闻香一人坐在阁楼,望着凤仪宫的方向,双手死死地攥紧。
而内务府,小福子正拿着苏折雾从洛烨那里得到的消息踌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大人因此出事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可现时辰,他如何将消息传递到宫外,就算最早也只能傍晚了。
苏折雾见着他的模样,眼神一凝,“大人没说特殊情况怎么传递消息吗?”
“没……不,有。”
小福子的眼神突然亮了亮,慌忙地从后院翻来了一个鸽子,“这个鸽子是之前大人送信来的,后来就养在内务府的后院,就给忘了。”
苏折雾看着消息传出去,顿时松了口气,只要问风那边稍加运作,想必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柳家。
届时,沈扶寂就可以出来了。
而此刻的沈扶寂不仅没有像苏折雾得到的消息那样,遍体鳞伤,伤口感染,食不下咽。
反而是吃吃喝喝,闲时还能和狱卒下一盘棋。
“多少时辰了?”沈扶寂靠在墙上,懒洋洋地问道。
“回大人,此时已经戌时了,天快要黑了。”狱卒在一旁恭敬地回答。
“快六日了。”
沈扶寂抬头看着天上依稀可见的月牙,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中没有半点起伏,似是关在牢狱中的不是他一样。
“大人放心,您很快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