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淡淡烟雾,依旧可见一道清晰的背脊沟。
两侧的肌理被这遒劲有力的线条分割,像是两块泛着柔光的玉石一样。
宋承漪吸了口气,微微俯身,她将燃烧的艾柱小心翼翼地悬停在郁攸迟腰后穴位的上方,并用中食二指的指腹轻轻搭在穴位附近的皮肤上,以便感知他皮肤的温度,谨防灼伤。
在被她碰触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手下紧实的肌理绷得更紧了。
宋承漪更小心地捏着艾柱,平行往复地回旋移动。
可刚一个来回,就听见一个极淡、极冷冽的字音。
“烫。”
宋承漪赶忙将手撤远了。
随后,她惊疑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她分明没有觉得半分烫,有的只是舒适的热度,郁攸迟怎会被烫到?
宋承漪回头,眼神里满是疑问地看向凶厄大师。
凶厄大师接收到她的目光,撇了撇嘴,“咱们世子爷就是金贵,受不得人间烟火气,一丁点儿热乎劲儿都嫌烫,你就移远一些伺候吧。”
宋承漪只得举远了点儿,将手臂又抬高了些。
待到腰上的穴位灸完,她的小臂都酸胀不已,好在郁攸迟没有再出声说烫。
在她要收手之时,凶厄大师又道:“还有环跳穴、承扶穴、秩边穴、会阳穴、胞肓穴呢。”
这几个穴位,如果她没记错.......
都是在屁股上的。
宋承漪的手腕一抖,艾柱上燃完的灰飘飘悠悠地向下坠去。
轻盈地掉在了郁攸迟腰上,刚好落在了左侧的腰窝内。
温润肌肤上盛着浮灰,怎么看都刺眼,她伸手用指尖去拈那点浮灰。
可指尖的汗意与灰烬一触,非但没捏干净,反而涂了一片脏。
凶厄大师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催促道:“快继续,这艾灸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一鼓作气才好。”
宋承漪又燃了一只艾柱拿在右手,左手探向腰窝以下的位置。
但在指尖触及裤腰边缘时,她停下了手。
宋承漪扭头,瞪着凶厄大师。
凶厄大师道:“怎么了?你可是不知道这些穴位在何处?要不要我亲自上手给你指指?”
宋承漪摇摇头,却依旧瞪着他。
凶厄大师弯腰,几乎把脸凑到她面前,“累了?要我接手?”
宋承漪转头看了一眼郁攸迟的状态,他依旧阖着眼,神色安宁。
她做着口型,说了一句话。
凶厄大师浓眉长眼写满了不可置信,嚷嚷道:“啥?你竟然要赶我出去?外头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你的心也太狠了。”
宋承漪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凶厄大师放下手中把玩的艾绒盒子,嘟囔着往外走,“罢了罢了,教会徒弟,饿死,哎不是,害死师傅啊......”
宋承漪忽然又想起什么,用气声轻轻唤道:“大师。”
凶厄大师喜滋滋回头,“怎么了?舍不得让本大师冻成冰雕了,要留我在屋中了?”
宋承漪压着气息,轻轻道:“您快些关门,别把外头的寒气放进来了。”
一声没有压住的闷笑声,从床榻里侧传来。
床下的两人都愣了愣。
凶厄大师指着床上装睡的郁攸迟,怒道:“没意思,真没意思,你们小两口个顶个的没意思,合起伙来欺负我这老实人!”
“哼!”
说完,凶厄大师就甩着袖子离开了屋中。
宋承漪望着依旧趴在锦被上的男子,用手推了推他的侧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仿佛就在等她这一问,郁攸迟半撑起身子,转脸过来,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确切的说,不是一个时刻,而是一段时间后。”
他慢悠悠地抬起自己那同样酸胀的右臂,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承漪忘了这茬儿,露出恍然的表情,她转瞬想起自己为何会手臂酸。
“世子爷太难伺候了,我还没见过谁人家艾灸要离那么远的,你真的觉得烫?”
郁攸迟低笑一声,拉过她的手腕,晃了晃又捏在掌心里揉按。
“不烫。”
“不烫?”
宋承漪想她明白了他为何要这样,蹙眉道:“你是怕万一真被烫着了,就会被我发现你在疗伤的事?”
郁攸迟道:“阿漪别担心,我没事,若我真的不舒坦。”他的指腹在她的腕间按了按,“你一定会第一时间感知到的,是不是?”
宋承漪凝神细想,觉得似乎有理,但又有些怪异。
只是灸艾,为何要不远几百里将凶厄大师请过来?
郁攸迟看穿了她所想,坦白道:“大师此行,确有旁的紧要事待办。”
宋承漪不信他的说辞。
真有要紧事,怎么大师还在侯府中?
她眼眸里还带着明晃晃的疑问,连带着脸颊也气鼓鼓地鼓了起来。
郁攸迟被她这副娇憨又执拗的模样逗乐,抬手轻轻捏了一把。
“早朝后部署边防一事后,皇上在永乐宫中便已晕厥了一回。”
宋承漪瞬时变了神色。
但面前的男子,唇角噙着舒惬的笑意,仿佛并不把宫中皇帝的死活放在心上。
文睿帝毕竟是他的生父,纵然关系复杂,但血脉相连总是割不断的。
难说此刻的郁攸迟,是不是在硬撑。
宋承漪不知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才能叫他心中好受些,就在她眉毛要揪成一团前,郁攸迟又翻身躺好。
“继续。”
“哦、好。”
宋承漪心道是了,这个时候先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继续......
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被轻薄绫裤包裹的,紧实而饱满的弧度上。
宋承漪硬着头皮拉住亵裤的裤腰,心中默念一百遍自己是在行医,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时,将艾柱上的艾灰又吹到了郁攸迟的身上。
一小撮新燃的,灰白松软的艾灰,精准地落在了男子右侧的腰窝。
宋承漪:“……”
郁攸迟:“这次,是真的烫。”
“你说得对,是烫。”
宋承漪腰上的肌肤也被烫得一跳,瞬间麻痒起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不用手去擦,而是弯下腰鼓起腮帮,朝着那点灰烬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