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在书房忙了一夜,书写着要交代出去的信,安排下人将信发出去。
王夫人走了进来,手上提着食盒:“老爷,要不休息会,喝点鸡汤。昨夜你一晚上都没睡,别再忙了。”
王崇古看到夫人,面色和缓了些,不想她担心,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王夫人于是露出了笑容,将鸡汤端出来。
王崇古喝了几口,又吃了些鸡肉,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王夫人笑容更胜:“老爷,这其实是漪儿跟着我一起做的,她知道你一直为她的事情操心,心疼你,又知道老爷你不想见她,所以拖妾身来送鸡汤。”
王崇古听到这,不由放下了筷子:“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何必让她做这些。”
王夫人努力为女儿说好话:“她也是一片孝心,老爷何必责怪。”
王崇古冷哼了声:“她要是真有孝心就不会没名没份的去四皇子府,搞得肚子大了才知道给家里送信!她这哪里是有孝心,分明是怕气不死我!”
王夫人伸出手,轻轻为他捏着肩:“老爷,漪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被我们宠坏了,遇上了喜欢的人,就一门心思往里奔,她对四皇子就像我对老爷你,都是一片真心。”
王崇古听到这话怒意直接就起来了,他竖起眉:“胡扯!我与夫人你是明媒正娶,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她那是跟人私奔!如何能混为一谈!”
“她这般放在以前,那是要被沉塘的!如果不是陛下改了规矩,你以为她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以为她被封为郡主是她的本事?那是陛下给我留着面子呢!”
王崇古规矩守礼了一辈子,想到自己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做出这样不自爱的事,就忍不住愤怒。
王夫人没想到老爷还会这么生气,她也不高兴了:“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不守了一次规矩,后日就是我选的黄道吉日,马上她就要出嫁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王崇古扬起声音,胸脯剧烈起伏:“她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让我怎么有脸去送嫁?”
“他们的男女之情,难道就要高于规矩礼教?他们敢随便冲破礼教在一起,难道在一起以后就会遵循礼教那般疼爱妻子,教养儿女?”
“她做出这样不自爱的事,老夫对她已经是彻底失望透顶,既然她出嫁了,以后也不必再惦记家里,她自己过好她自己的生活,老夫就当没她这个女儿了!”
王崇古说着,挥手直接将鸡汤扫在地上,汤撒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等在书房外的王清漪清楚听到了爹在里面说得话,眼眶涨的通红,转身就往外走。
王夫人没想到老爷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也生气了:“你不要这个女儿我要!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说不要就不要?除非我死!”
“我一个人送女儿出嫁,也一样能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该有的体面,一样都不会少!”
说完这话,王夫人也赌气一般的转身离去。
王崇古看着夫人转身就走,张了张嘴,那句“等等”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他转身坐了下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下人这时候推门进来:“老爷,可要打扫干净?”
王崇古点头,下人这才敢收拾。
王崇古拿起笔,继续写着信。
……
东宫。
叶浅宁正在研究王首辅给她的那份名单。
李双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殿下,您前儿选的那两位侍君,已经接进宫了,安排在聆风阁和秋水斋住下了。”
叶浅宁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名单,“嗯,知道了。”
李双全觑着她的脸色,小心建议:“殿下,您看……是不是抽空去瞧一眼?”
叶浅宁摆手:“不去。”
男人什么的,哪有事业重要,王首辅给的这份名单对她而已可以说至关重要,她已经让人给去了裴玄知一份,现在她要好好研究该怎么拉拢这些人。
李双全无奈的再次开口:“殿下,您不去可不行啊,人毕竟是殿下开了大选给您选的,本来您就只选了两个,如果再不去,陛下那边会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的提着建议:“奴才瞧了,殿下您选的这两位侍君都是挺好的人,不像生事的,您哪怕去喝盏茶,坐会,对陛下那边也算是个交代。”
作为奴才,李双全深知女帝对皇太女子嗣的关切。
叶浅宁闻言,放下了名单,觉得李双全说得也确实在理。
若是太过冷落,确实容易落人口实。
“也罢,左右我看的也有些累了。”叶浅宁站起身,吩咐道。
“那就去江临风那儿看看吧。”
江临风是江南盐运使的孙子,家底丰厚,在盐务上颇有势力,值得她拉拢一下。
李双全见殿下笑通了,脸上立刻堆起笑:“得令!奴才给您引路。”
聆风阁。
“参见皇太女殿下!”
叶浅宁一进去,几个奴才跪了一地。
“起来吧,你们主子呢?”叶浅宁挥了挥手后道。
为首的内侍垂着头道:“禀殿下,我们侍君……不慎感染了风寒,刚喝了药睡下。”
叶浅宁皱起眉,第一反应是怀疑有人对江临风下手了。
“怎么才入宫就病了?请太医过来看了没有?病况如何?”
叶浅宁接连几个问题,语气也有些急,要是盐运使的孙子刚进东宫就出事,那麻烦就大了。
内侍头垂的更低:“回禀殿下,江侍君昨日进宫时没睡好,着了风寒。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殿下得的是时疾,需要静养些时日,并不严重。”
叶浅宁听到太医来看了,人没大碍这才放心。
她转头对李双全吩咐:“去取两根百年人参来,赏给江侍君。”
“奴才明白。”李双全垂头应道。
叶浅宁随后又对那个内侍说道:“伺候好你家侍君,有什么事,随时来跟本宫禀报。”
内侍连忙跪下谢恩:“是,奴才万谢殿下对侍君赏赐。”
叶浅宁淡淡点头:“让他好好休息吧。”
说完,叶浅宁转身离开,准备回东宫,走了几步后她又想反正出来都出来了,既然江临风病了,那干脆去苏瑾喻那里坐会,也算是雨露均沾了。
于是叶浅宁转头对李双全说:“不回去了,改道去秋水斋,本宫去看看苏侍君。”
李双全笑着答应:“是!”
转头吩咐抬轿的奴才改道去秋水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