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兑换两粒引气丹，光靠一粒引气丹就引气入体成功的弟子，哪怕是在外门也不多见。”
贡献点最终落不到师姐手里，她只是单纯地好心提醒梵念一句。
况且，引气入体与凝聚气旋是两回事。
引气入体成功了，不代表就能步入旋照境。
想要引导灵气完整地运行一个小周天是要费时间的。
普通人可能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感知到气感，至于凝气成旋，那就更难了。
梵念谢过这位师姐，还是坚持地说道：“我只兑换一粒引气丹。”
师姐微微叹气，道：“行吧，我将你的贡献点划去了。”
梵念身份玉牌里面的贡献点一下子就从40降到了10。
师姐转身，取下一只木质丹瓶，递给梵念，叮嘱道：“丹药不可放置在阴冷潮湿之处，也不可任由阳光直晒。”
梵念重重点头。
师姐又说道：“你是第一次来兑换阁兑换引气丹，我事先与你说好，如果你服用了这引气丹，还是没有感知到天地间流动的灵气，也是正常的，无需怀疑丹药的效果，这就和每个人吃饭喝水一样，有的人半碗就饱了，有的人三碗过后还要添饭，明白吗？”
“明白。”
梵念抓着手里的木瓶，将它放进自己的荷包里面，没有急着离开兑换阁，而是在兑换阁中转了一圈。
铺着黑曜石的地砖被擦得干净反光，倒映着来来往往的长生山弟子的身影。
除了丹药区，这一层还有典籍区、法器区、符箓区，其中挤在法器区的弟子最多，五光十色的法器和飞剑引得无数弟子驻足。
梵念挤不进去，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摆放着几物，有青光潋滟的飞剑、如云似雾般轻盈的菱纱、白玉无瑕的圆环。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了数那一长串的代表零的圈，心想，“难怪这些外门弟子都只能在法器区望而生叹了，我现在每个月有10贡献点，就算是在灵兽殿干上两百年，也兑换不起其中的任何一样法器啊。”
梵念已经在兑换阁转了一大圈了，她不需要太刻意的观察，也能发现兑换法器所需的贡献点远超出其他东西。
从法器区的边缘离开，往兑换阁外面走去，路过典籍区，这边相对要安静许多，一座座玉简书架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偶尔才有几名弟子在架子前驻足，看着典籍介绍。
梵念记得，长生山的外门是有一座小藏经阁的，但这里的典籍区也可以兑换功法典籍，也不知道两边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梵念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长生山上很大，她随意找了个没有人的林子，席地坐下，想着不服用引气丹感知下灵气。
松涛滚滚，微风徐徐。
林间寂静无比，没有喧嚣扰人之音。
梵念修炼了一个多时辰，目垂帘光的状态也进了，但始终感知不到天地间流动的灵气。
她睁开眼，长叹一口气，抓着手边的小草，拔着野草的叶子，嘀嘀咕咕道：“空气里真的有灵气吗？”
“这样无形无质的东西，要如何才能看见、抓住？”
“不对，我不能怀疑长生山上没有灵气，这里肯定是有灵气的，长生山的气候明显比凡火镇好，我来到这里后，虽然每日都要劳作，但很少累，感觉身体更轻盈敏捷了。”
“而且我撒在鸡舍的那些菜种子，在凡间要三四个月才长成，在长生山却只需要一个月甚至更短，是灵气滋养了它们。”
“如此种种，都说明长生山上灵气无处不在，润物无声地在滋养着这座仙山与仙山上的生灵。”
梵念松开小草，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低头把它解开，取出里面装着引气丹的丹瓶。
“看来还是要借助丹药辅助修行才是。”
“夫子教导我们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借助外部资源修炼也是很重要的，不可忽视的。”
梵念打开丹瓶，把丹药倒了出来。
只见这粒引气丹极小，通体褐色，表面有着细微的云纹，入手微凉，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草木清香。
只是闻一下，她便觉得头脑清明了几分。
担心丹药融化，梵念也没有多观察，仰头就把丹药吃进了肚子里面。
然后结起子午印，目垂帘光，外界的景象变得模糊，耳边的虫鸣鸟叫声也似乎远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窜入体内。
梵念整个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她舌尖轻抬，抵住《灵气吐纳要诀》所述中的上颚那个微妙的位置，唇齿自然闭合，感觉整个身体仿佛也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合，口鼻的呼吸成为了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
松静自然，形神俱安。
梵念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一些细碎的光点，如同夏日夜晚的流萤，五彩斑斓，却又透明缥缈。
这是……灵气？
她强压着心头的好奇与惊讶，以免一动之间，破坏了平和的呼吸，在引气丹的作用力之下，梵念的身体似乎有了吸力，牵引着灵气向她涌来。
梵念连忙运转心法，按照她已经练习过上百次的吐纳法，如春蚕吐丝，绵绵长长，缓缓徐徐地进行灵气的吐纳。
灵气沿着脊柱向上，所经之处，带给梵念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她完全沉浸在吐纳灵气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天色黑了下来，梵念感觉自己所能感知到的灵气也少了很多，牵引它们进入体内变得有些困难。
结束修炼后，梵念看着手里的空丹瓶发呆了很久。
“没想到引气丹的效果只有几个时辰，这也太短了些吧，要是每日都借助引气丹修炼，得要多少贡献点才支撑得起这消耗速度？”
“外门弟子每个月还可以领三粒引气丹，而杂役弟子，除了干活和宗门传授下来的一本《灵气吐纳要诀》，就什么也没有了，本来资质就不如人家，资源还落后人家这么多，想要追上他们，难怪会被嘲笑是痴人说梦了……”
梵念握紧了丹瓶，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考上外门弟子！
这样她每个月也能拥有免费的三粒引气丹和灵石了。
比起同寝的其他人，梵念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灵兽殿的柯长老会给弟子发贡献点，若非如此，她现在还是一穷二白，两手空空呢，又怎么能去兑换阁兑换了一粒引气丹，体验到引气丹的妙用呢？
“虽然这次也没有把灵气完整地运行一个小周天，但引气入体的次数倒是多了好几遍，持之以恒地这样修炼下去，肯定会有成效的！”
梵念因为今日修炼有所收获，所以心情颇为美妙。
她赶在膳食殿关门前吃了饭，又找了一个地方修炼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到寝舍内。
梵念这样每天早出晚归，让宋香芹感到一阵压力，但好在梵念在修行上也没什么进展，宋香芹就放心了。
今日休沐，宋香芹和石小婉去山下坊市逛了，但苦于手头上没有灵石，两人也只是逛了逛，什么都没有买就回来了。
寝舍内。
宋香芹将手伸在油灯前，皱着眉头说道：“你看，我的虎口处都磨出泡来了，砍柴的杂务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是陈……”
说到这里，宋香芹顿住，一脸的晦气，不想提陈如风的名字。
石小婉弱弱道：“那怎么办？这个任务是抽签抽出来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外事殿的师兄也不会给人重新分配……”
宋香芹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随便抱怨几句吗？”
同舍六个人，为什么只有她抽到了这该死的，又苦又累的砍柴的任务？
宋香芹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塞。
石小婉想了想，轻声说道：“香芹，你现在是力气小，所以砍柴比较费力，等你引气入体，进入旋照境了，砍柴如切菜，也就不会这么累了，再坚持坚持一下吧，不过，你们每天砍这么多柴做什么，用得完吗？”
宋香芹收回手，拢进袖子里，淡淡说道：“砍柴除了烧，还能做什么？除了给膳食殿提供木材，炼丹堂那边要的木材量也不少，甚至比膳食殿还多。”
“至于你说的旋照境，梦里我看能不能想一下，这破书，我都翻来覆去地读了一百遍了，也是丝毫不差地按照上面的内容修炼的，但你看这一个月过去，有效果吗？别说引气入体了，我连灵气都感知不到。”
宋香芹说着说着，有点暴躁。
屋内，梵念靠坐在墙上，拿着陈如风从家里带来的杂书翻看，只听宋香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杂役是什么？杂役是资质最低、地位最低、人人都可以呼来喝去的存在，就和山下的丫鬟小厮没有区别，至少人家丫鬟小厮每个月还有工钱，而我们呢？”
“长生山就给我们这么一本破书，就让我们在山上当牛做马。你别看陈如风和梵念这么清高傲气，认得几个字，读过几年书，就觉得她们两个十分了不起了，就算她们认得再多的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杂灵根，每天天不亮就出去修炼，引气入体了吗？凝出气旋了吗？步入旋照境了吗？”
梵念将书撂下，走出里屋。
石小婉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宋香芹的衣袖，宋香芹话音停住，扭头看向梵念，“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这样看我有什么用？”
梵念板着一张小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宋香芹，宋香芹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却还是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地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宋香芹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你要是想打架，我奉陪就是。”
她砍了这么久的柴，有的是力气，梵念看起来虽然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人，但宋香芹觉得，她的力量肯定是比梵念大的。
梵念冷呵一声，迅捷地抓起宋香芹的《灵气吐纳要诀》用油灯点燃。
宋香芹：“！！！”
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抢自己的书，同时怒骂道：“梵念！你个疯子，谁允许你烧我书了！”
梵念将烧了一半的书丢在地上，又进屋拿了自己的书，当着宋香芹的面撕掉，“我的书现在也没了，你想索赔的话，梦里去要吧。”
宋香芹直接呆住了。
她当然知道梵念敢撕自己的书，是因为她把书上的内容背下来了，但问题是，她宋香芹没背下来啊！
没有了《灵气吐纳要诀》，她以后如何修炼？
宋香芹怒声道：“梵念，你脑子有病是吧！我招你惹你了？你赔我《灵气吐纳要诀》！”
说着，就朝梵念抓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块，不多时，梵念占据了上风，按着宋香芹的手腕，警告她：“以后，你再在背后议论我，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我都照打你不误。”
宋香芹瞪着她，一脸的不服。
她想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宋香芹当然也不会知道，梵念引气入体过好几次，身体被灵气滋养过，比一般人的同龄人要健康和健硕些。
梵念松开宋香芹，“好了，你现在该起来和我道歉了。”
宋香芹：“？？？”
见眼前阴影落下，宋香芹连忙道：“别打脸，我，我道歉不就是了！”
梵念起身，坐在板凳上，拍了拍衣角，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示意宋香芹可以开始了。
宋香芹屈辱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你的闲话，可以了吧？”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胡翠、苏沛儿还有陈如风见着这一幕，只觉得十分诡异。
那是宋香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主动向梵念伏低做小？
陈如风觉得地上的书有点眼熟，弯腰捡了起来，在梵念和宋香芹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问道：“宋香芹撕你书，被你发现了？”
难怪她被梵念打呢。
陈如风心想。
宋香芹拍着自己的那半本《灵气吐纳要诀》，恨声道：“我什么时候撕她书了！”
分明是她发疯，跑出来烧了自己的书！
宋香芹觉得她真是瞎了眼了，在见到梵念的第一天时，居然会觉得她好相处！
现在看来，整个寝舍内，就她一个疯子。
梵念才不管宋香芹如何想自己呢。
她只知道，适当发疯，可以让耳根子清静很多。
她烧了宋香芹的《灵气吐纳要要诀》，宋香芹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撕她的《灵气吐纳要诀》。
但这远没有她自己撕了《吐纳要诀》能够让宋香芹闭嘴和安静。
况且，书上内容，梵念都已经背下来了，有书无书，在她看来是一样的。
但谁来撕这个书造成的效果却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