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目送着小旺提着一大袋羊肉串走远，那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隐约能听见里面竹签碰撞的细碎声响。她左右张望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注意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巴拉巴拉“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烧烤摊的炭火噼啪作响，苏映雪正专注地翻动着烤架上的羊肉串，油星溅在手背上，她也只是皱皱眉，随手抹了把。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街灯次第亮起，在潮湿的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晕。林小满环顾四周，发现零星的顾客也陆续离开了，只剩下远处几个醉汉还在高声谈笑。
“小苏姐，“她突然来了兴致，伸手就要接过苏映雪手中的铁签，“给我烤两串试试？“
苏映雪挑了挑眉，但还是把烤到半熟的羊肉串递了过去。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接过，学着苏映雪平时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翻转着肉串，然后随意地撒上一把调料。她刻意把调料撒得密密麻麻，心里想着：这要把调料放满才好吃。
“你这么弄，“苏映雪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满是油渍的桌面，一边侧头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会不会太咸了？“
“咸鲜才好吃嘛！“林小满满不在乎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对面小洋房那扇永远拉着素色窗帘的窗户。她隐约看见窗帘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里面匆忙走动。她赶紧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烤串。
就这样，林小满的思绪越飘越远，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时，一股焦糊味已经飘进了鼻子。她低头一看，原本应该金黄诱人的羊肉串已经变成了漆黑一团，油脂过度燃烧产生的黑烟直往上窜。
“这也是咸鲜口？“苏映雪忍俊不禁地指着那几串已经碳化的“作品“，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意。
“嘿嘿，“林小满挠挠头，毫不介意地咧嘴一笑，从苏映雪手里接过那几串黑乎乎的烤串，“这几串我吃。“她说着，灵巧地剥去外层已经烧焦的皮肉，露出里面还勉强保持原样的嫩羊肉。她吹了声口哨，几条在烧烤摊附近转悠的流浪小狗立刻欢快地跑了过来。
林小满把剥好的羊肉分给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看着它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抬头望了眼对面三楼，那扇素色窗帘依然静静地垂着，仿佛刚才的晃动只是她的错觉。
“小隋，你看什么呢？“王志强皱着眉头，目光落在同伴死死拽着的窗帘上。
小隋这才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帘子，转身看向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刚吃完羊肉串的小旺随手抹了把嘴，一把抓起货品就要检查。
“老大，这批货不错。“小旺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少乱摸！“王志强一把夺回货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把你身上那股子味儿擦干净。“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旺一眼，“你学学人家小隋。来了这么久，帮我们做了不少事。哪像你，就知道吃。“
小旺撇撇嘴，满不在乎地又抓起羊肉串袋子。“我去丢垃圾。“说完便晃晃悠悠地朝门外走去。
小隋依旧沉默，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扇窗帘上，眼神若有所思，仿佛透过布料看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深夜的出租屋里，苏映雪强撑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对面的林小满还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对面那栋神秘的小洋楼。
“你休息会吧，“苏映雪打着哈欠劝道，“上次李大爷跟我们闲聊时说，半夜三点才是他们活动的主要时间。他半夜起夜时看得清清楚楚。“
林小满头也不抬地把望远镜扔回给苏映雪，自己则倒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去其他地方摆摊？“
“这地方便宜。“苏映雪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声音越来越小。
林小满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苏映雪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她望着窗外，困意也渐渐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狗吠，把浅眠的林小满惊醒。她条件反射般坐起身，透过窗户发现目标人物正在行动。情急之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映雪也被惊醒了，看到林小满一副要冲出去的架势，连忙拉住她：“你就打算一个人去跟那几个大男人打架？“
“那你说怎么办？“林小满焦急地反问。
苏映雪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略一思索后说道：“你给你队长打电话。“
“可要是他们跑了怎么办？“林小满仍然不放心。
“楼下有辆小电驴，“苏映雪揉了揉眼睛，指向厨房，“冰箱里我打包好了剩下的羊肉串。你骑上电动车跟在后面，遇到他们就说是送外卖的。“
林小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还是你脑袋好使！“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当她们悄悄来到楼下时，透过夜色，可以清晰地看到小洋房的后门已经微微开启，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往外搬运东西...
“我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在搞什么鬼！大半夜不睡觉！“林小满一把抓过苏映雪准备好的打包袋，跨上小电驴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引擎启动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夜色如墨，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辆汽车驶过，轮胎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同样披着夜色的外卖骑手从身旁掠过，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光线。
林小满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咚咚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耳膜。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前方那群鬼鬼祟祟的身影。小电驴的引擎声被她刻意压到最低，后视镜里映出她绷紧的脸庞和警惕扫视四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