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贵族青年们都换好狩猎装,在行宫营帐前集结。
付静言和容昕最晚出来,他们都将眼神投向他们俩。
三皇子走过来,眯起眸子看着容昕:
“昨晚叫得够欢的。”
容昕眉梢一挑:
“妾身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伺候他是妾身的本分。”
三皇子舌尖顶腮,眼神在她身上剜视,付静言将容昕挡在身后,冷瞥了他一眼。
殷天泽走过来,一身红色狩猎装,脚下黑靴,墨发高束,神情倨傲。
“五哥,狩猎前还这么不知检点,你以为还能让暗卫代劳?这次狩猎父皇的新规则是不准带暗卫,你可要空手而归了。”
付静言没有理会他,轻抚容昕的肩膀,她走到一旁,和名媛贵女们站在一处。
太监们牵来马匹,皇子世子们接过太监手中弓箭刀剑,纷纷上马,不多时,皇帝策马驶来,御林军拥簇着他,和一众青年们往猎场策马绝尘驰去。
几个御林军牵着几匹马,背着骑射装备紧随其后。
容昕站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中,看着他们,暗自出了口浊气。
“容良娣。”
一声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容昕一激灵,转头看——
是晚宴上盯着付静言看的那个女子,恭亲王的女儿。
脸庞白皙,杏目莹莹带水光。
“我是恭亲王的女儿崔馨儿。”
“幸会。”
容昕平平淡淡对她说。
崔馨儿忽闪着眼睫说:“我和太子殿下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没有再来往。”
容昕看着她,不置可否。
崔馨儿压低声音说:
“我父王觉得太子虽然身居东宫,但是他能力有限,皇上不喜欢他,如今看,秋猎后应该会被废黜。”
容昕眯起眸子看着她:“崔小姐跟妾身说这些,欲意何为?”
崔馨儿顿了顿,看着她说:
“我是觉得和你投缘,才对你说。”
容昕弯唇笑道:
“多谢崔小姐告诉我这些,你既然听了王爷的话和他断了,何必一晚上都盯着看。”
崔馨儿不悦地蹙眉,不甘心地小声说:
“我和他交往的时候,他也是正患喉疾,我觉得他温柔有礼,但是后来实在不成样子,想必容良娣也深有体会。”
容昕侧目瞅她。
原来如此。
这就是付子正跟她说的那个,在付静言屋里过夜的女人。
容昕咬了咬后槽牙,自己问了好几次,付静言竟然一直隐瞒,她移开眸子,蹙眉没说话。
另一边,围猎已经开始。
猎狗驱赶着猎物,在一片草原上四散逃窜。
殷天泽一马当先冲在众皇子前面,连发数箭,几只野兔和狍子中箭。
付静言故意落在后面,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密林,眸中镇定清冷,那里有他要捕获的目标。
三皇子策马靠近他:
“五弟,我帮你打两只兔子,秋猎结束你就把那个女人给我,如何?”
付静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三皇子不甘心,压低声音说:
“五弟,我实话实话,你保不住你的太子位,老九这次是铁了心跟你抢,他上次打了十二只猎物,这次他说要打二十只,能给我们剩下几只兔子就不错了。”
付静言眼眸微转,对他打了个简单的手语:
【留着你的兔子吧。】
他策马往一旁奔驰,将手指圈起放在唇边,吹出尖利口哨。
猎狗疯狂驱赶,一群群的兔子、狐狸、羚羊和野猪从密林中冲出,往草地上跑。
青年们争先恐后,箭矢“嗖嗖!”落地,猎物翻滚蹬腿。
殷天泽冲在最前面,箭无虚发。
跟随的御林军不停将他射杀的猎物收走,少年越战越勇,马匹四蹄踏燕般在草原上奔驰。
付静言看他们跑远,想想调转马头冲向密林。
马匹突然翻滚摔倒,付静言起身,发现马腿有伤。
营帐中。
太监宫女布置午膳,宫中女眷们落座。
主位上是皇后,万贵妃一脸不情愿地坐在侧位上,根本无心用膳,一心在想着这次狩猎后她儿子就可以入住东宫。
东宫暗卫没有跟随,御林军都隶属皇帝,殷墨寒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妹妹,你怎么不用膳?有什么心事吗?”
皇后脸上淡淡带笑,问万贵妃。
万贵妃勾起唇角:
“姐姐,您倒真是气定神闲,看来对太子有十足的信心。”
皇后轻笑:
“墨寒以前只是没有发挥好,难保他不会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万贵妃哂笑两声:“姐姐你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她笑不达眼底,低声说:
“姐姐,你机关算计也保不住他的东宫之位,儿子不争气,你再有本事,又能怎么办呢?”
皇后冷哼:
“贱人,你屡屡败在本宫手里,还不知死活。”
容昕坐在下面,看着主位上两个女人表面上笑着说话,眼中电光火石快引爆营帐。
她移开眸子。
斗吧,都不是好东西。
本来这次皇帝也请了林枭,幸亏他没来,自己还是很敬重他,希望给他留个好印象。
“姐姐。”
容昕头皮一麻,她蹙眉转头,看到崔馨儿不知何时坐在她身侧。
“姐姐,襄王殿下救了太子,你跟襄王可熟识?”
容昕看了她一眼:“算是吧。”
崔馨儿眼眸一亮:“他可有心仪的女子?”
容昕笑道:“你有意于他?”
崔馨儿脸颊红起来,她抿抿唇,又问:
“其实……我倒是觉得付大人更好,他年轻英俊,前途无量,姐姐跟他熟识吗?”
容昕眉梢一挑:
“真不巧,也熟识。”
崔馨儿看着她:
“姐姐,若是你帮我牵线,太子被废黜后你没有出路,可以来王府做我父亲的侍妾。”
容昕看着她,哑然失笑。
付子正坑爹,她坑妈,还真是一对。
午膳后。
皇后站起身,对容昕使了眼色,容昕跟着她走出营帐,来到一处僻静处。
“亏了静言要求来参加秋猎,没想到皇帝竟然想借此废黜东宫。”
皇后切齿道,嗓音低沉。
容昕点头:“付静言出马,一定没问题。”
皇后蹙眉:
“万贵妃势在必得,本宫担心她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