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在慕扶薇参加全明星彩排的时候，这个debuff还是生效的。
而且这个debuff，不止让她失去了对五官的辨识度，甚至连发型穿搭和身高的区别也看不太出来。
也就是说，慕扶薇现在只能依靠颜色和性别来认人。
趁着轮回战队还没有过来，慕扶薇偷偷给周泽楷发消息，问他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毕竟周泽楷是个黑发，在慕扶薇眼里已是泯然众人的存在了。但他的好感度高，要是人站到跟前，慕扶薇还没有认出来，就有些尴尬了。
周泽楷大抵是还在忙，好半天没有回复，慕扶薇索性收起手机，在场馆内随意溜达起来。
溜达没一会儿，慕扶薇便看到了一位黄毛小伙。她想当然地以为是黄少天，人都走到“黄少天”面前了，“黄”的声音都发出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突然冒出来，对着她心中的黄少天喊了句“孙翔”。
慕扶薇硬生生地把还没出口的两个字憋了回去，说：“黄毛小伙长挺帅啊。”
孙翔怔愣了片刻，才试探着说：“谢谢？”
至于孙翔旁边站的这个……黑发，认不出来，但慕扶薇觉得是唐昊。
毕竟周年庆的时候和唐昊见过面，装不认识也不太好，慕扶薇举起手，淡定道：“唐——”
“刘小别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又一个不知是谁的家伙冒了出来，直接勾住了“唐昊”的脖子，把他带得一个趔趄，两个人险些纠缠着趴倒在地。
又一次认错人的慕扶薇板着脸，丢下一句“堂堂微草队员，怎么这么跳脱？”便转身准备溜走。
谁知一扭头，却发现一个深棕发色的人定定地看着这边。
这个发色在联盟里也非常常见，慕扶薇本想装作不认识，但这人的眼神过于强烈，她只得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杰希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看慕扶薇站在这里，想过来搭个话，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慕扶薇夸孙翔长得帅。
王杰希被慕扶薇直白的话语惊到了，刚顿住脚步，就见袁柏清勾着刘小别的脖子进行行为艺术。
他正想让这两个人不要胡闹，慕扶薇便很严肃地批评了他们，还扭过头，面无表情地问他有什么想法。
王杰希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试图分析慕扶薇的用意。
这是觉得自己当队长失职了吗？还是以为自己要过来给刘小别和袁柏清撑腰？
应该不可能后者吧，王杰希想，就算他想撑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在她手下撑过三招吧？
得出结论的王杰希略一颔首，对刘小别和袁柏清道：“不要打闹，伤到手怎么办？”
二人见是队长来了，老老实实原地立正，说了声“队长好”，又悄悄扯了扯孙翔的衣服，三人便一溜烟儿地离开了。
“好久不见。”王杰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负责全明星辛苦吗？”
在刘小别那声“队长”的帮助下，慕扶薇也算是确认这人的身份了。她摇摇头，说：“还好，不辛苦，你们比较辛苦。”
王杰希：……
那确实，训练之余还要练歌，差点儿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你还……”王杰希努力半天也没压住嘴角的笑意，“挺实诚的。”
“这是夸奖吗？”慕扶薇狐疑地问。
“是。”王杰希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忙吗，不忙随便聊聊？”
慕扶薇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便没有拒绝，在王杰希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
“你要不过去吧？”就在他们身后隔了几排的位置上，坐着周泽楷、吴羽策和方锐三人。
见周泽楷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吴羽策建议道。
“你指望他主动过去？”方锐“哈”了一声，“小周会一直坐在这里，直到他心选姐理他为止。”
“那你给她发个消息呢？”吴羽策又问。
“发了。”周泽楷说，“问我穿什么衣服。”
“……那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啊！”方锐故作惊讶道。
周泽楷反应了几秒，才听懂方锐的意思，顿时涨红了脸：“不是那个！”
“万一你心选姐就好这口呢？”方锐站起身，猛地敞开外套，“oi！心选姐！看我火辣滴身材！”
“……”吴羽策面无表情地说，“丢人玩意儿。”
周泽楷没有吭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相谈甚欢的慕扶薇和王杰希。许久，他才问吴羽策和方锐：“不是说‘只是朋友’吗？”
王杰希会和他的朋友黄少天聊这么多吗？显然不会！
“要不这样吧。”关键时刻，方锐还是挺靠谱的，“你现在立刻马上跟你心选姐把晚饭约了，就算是拿着爱的号码牌，也是靠前的序号，如何呢？”
周泽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组织语言。
方锐看不下去：“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直接发个‘一起吃晚饭嘛’不就行了？”
有了方锐的台词指导，这条消息倒是飞快地发了出去。收起手机的时候，方锐瞥了一眼备注，嘀咕道：“嗯？也姓慕吗，这姓氏有这么常见？”
*
等到职业选手们全部来齐了之后，大合唱的彩排才正式开始。
导演助理给选手们讲解了一番如何走台，又带着他们过了两遍，这才示意他们去后台候场，准备进行第一次尝试。
二十四位全明星前往后台后，原本坐在台下玩手机的选手们顿时装都不装了，一个个全都涌到了中间。
每队几乎都有一人挤在前面用手机录像，后面的人则抻着脖子目不转睛。
主歌部分结束后，舞台上的对开屏缓缓展开。
就在这二十四人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不知是哪个战队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笑，紧跟着场下的选手们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全明星们本就在很艰难地控制情绪，一听到台下的笑声，正准备吸气开腔的李轩直接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鹅叫。
他这一叫，连带着旁边的吴羽策也破了功，第一句词还没唱完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拿远了话筒。
导演本想先让他们唱一遍看看情况，谁知从第一句开始就出了岔子。
唱着唱着，进错拍的、笑场的、突然忘词从口袋里掏出小抄的……对比起来，跑调竟然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毕竟当里面超过一半的人都在跑调时，显得与众不同的便是那些音准尚可的了。
一首歌七零八落地唱完了，导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拿着话筒让台下的人保持安静，又指挥着台上的人再来一遍。
大约过了三四遍，唱歌的总算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把歌完整地唱下来了。
当然，也只是唱下来——毕竟这群人的硬件条件就摆在这里，导演就算再想追求舞台效果，最后能得到的也只有舞台笑果。
“行了，下一个环节吧。”导演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各位职业选手回去再努力一下，歌手老师们明天上台信仰一定要坚定哈。”
这种情况也容不得歌手们信仰不坚定了——要是一个走神被带跑调了，可是对职业生涯的重大打击。
当然，如果能在这群人的魔音下不忘初心，也侧面反应了过硬的实力。
大合唱过后，又依次进行新秀挑战赛、观众互动等环节的彩排。
除了各战队的新秀们需要稍稍练习走台，余下的选手又无所事事了起来。
彩排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多才结束，大多数人都累得够呛，导演也不再啰嗦，再次强调了一遍注意事项，便宣布解散。
周泽楷提前发了消息，说在选手通道门口等慕扶薇。活动结束后，她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便直接往选手通道去。
走了一段距离，却见一人靠在墙边看手机。
由于已经散场的缘故，选手通道这里没有开大灯，显得十分昏暗。
慕扶薇稍稍辨认了一下——黑头发，黑上衣，白裤子，是周泽楷今天的配色。
但是据慕扶薇的观察，今天这个配色的还不在少数。
男装款式相对简洁，哪怕大家的衣服可能稍有不同，在脸盲debuff下，慕扶薇基本分辨不出来。
“小周？”保险起见，慕扶薇先叫了那人一声。
那人抬起头，看向慕扶薇的方向，“呃”了一声。
一听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慕扶薇就知道这回准没错。
她自然地走上前，轻轻拽了下周泽楷的袖子：“怎么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等啊？走吧，去吃饭。”
周泽楷似乎愣了几秒，才收起手机，和慕扶薇一同往门外走去。
虽然周泽楷不爱说话，但慕扶薇觉得他今天格外沉默，怕是刚刚的彩排已经耗尽了他的社交能量。
慕扶薇体谅地也保持了安静，并未多言。幸好剩下的路也并不算长，即使一直沉默也不显得尴尬。
谁知走到门口后，却见一个同样上面黑下面白的人站在门口——尽管他的脸在慕扶薇眼里相当路人，但惊讶的表情却十分明显。
“喻……喻队？”那人怔怔地看着慕扶薇，问，“他也一起吃吗？”
意识到不妙的慕扶薇缓缓松开拉着身旁之人袖子的手，有些僵硬地回过头。
只见出了场馆后，这人的发色呈现出一种蓝黑色，并不是她刚刚以为的黑色。
慕扶薇：……
等等，怎么是这个小州？！
此时此刻，喻文州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本是在选手通道等黄少天和于锋，顺带处理战队的事情，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小周”。
起初，喻文州以为这是在喊周泽楷，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周泽楷这种生物的存在。
他抬起头，只见慕扶薇直直地看向他。
“呃……”喻文州想委婉地表示，喊他“小州”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话还没出口，慕扶薇便拉住了他的袖子。
喻文州顿时不敢说话了。
虽然这里是S市，是轮回战队的比赛场馆，理论上并不会存在什么危险——但喻文州去海边散步的时候，也并没有想过他会掉进海里。
还没有破解慕扶薇身上的谜团，喻文州明智地选择按兵不动，先跟着慕扶薇，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路无事发生地走到了门口，喻文州的警惕在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但出乎意料的是，外面并没有什么颠覆他世界观的画面。
相反，外面只有一个人畜无害的周泽楷，看上去有些难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