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的。袁柏清心想。
那种强势的姿态, 根本不可能是一个牧师应有的表现。
他虽然没有参与网游中对于兴欣的追击，也没有和灯火眠接触过, 但也听说过一些。比如说兴欣又多了位实力强劲的狂剑士, 在网游里大杀四方。
原来是她。
还不等袁柏清理清脑中纷乱复杂的情绪，刘小别忽地站起身叫嚣，“你就是那个砍了我好几刀的灯火眠, 我喊你pk为什么不答应, 你还骗我你是牧师，你！”
刘小别的嘴唇微翕, 显然是气急了。在他眼里徐言溪已经上升为兴欣的妖女, 是大魔王叶修派来扰乱军心的存在。
妖女轻挑眉梢, 眼眸里透露出挑衅的意味, 刘小别气得牙痒, “秘密武器都是要在最后登场的, 别急。下个赛季打爆你。”
刘小别终于明白她和唐昊怪不得玩得好，二人骨子里都桀骜不逊。
唐昊会在无人注视的角落积蓄力量，在不经意间给世界一个爆炸性的惊吓。
而徐言溪大概是那种你不会觉得她有威胁, 等回过头时, 她的刀刃早在颈动脉旁闪着寒光。
总之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唐昊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竟也和她一起胡闹演戏。刘小别将他们一个两个都列入竞技场预备猎杀名单。
在那之前, 还有一场苦战在等着他。
第九赛季的赛况越发激烈，季后赛的残酷程度不是常规赛所能比拟的。呼啸击败烟雨成功挺进四强，百花却输给了霸图。
邹远比她想得乐观许多, 输就输了又不是没输过。明年的百花会更好。
“下个赛季, 我们就是对手了。”邹远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张原属于徐言溪的账号卡，打算在新赛季开始之前还给她。
又是一轮比赛, 呼啸输给了轮回, 霸图赢了微草，决赛会在轮回和霸图时间决出胜负。
唐昊甚至来不及忧伤，就被好友们拉去讨论轮回和霸图谁会赢。徐言溪和邹远都是完全的霸图派，唐昊觉得他们是感情用事。
“所以你觉得谁会赢？”两人质问道。唐昊停顿三秒，选择了霸图。一日百花人，终身百花魂。
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霸图的胜利。
可惜电子竞技不是理所当然的游戏，只有在决出胜负的最后一刻，胜者才能戴上属于自己的王冠。
张佳乐似乎缺少了一点夺冠的运气。当他再一次拿到亚军时，他早就失去以往的歇斯底里，反而释怀地笑了。
叶修那家伙都能重新再来，他张佳乐也可以。霸图的队友围在他的身旁，他笑了笑说没事。
“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
决赛的观众里，徐言溪和邹远唐昊一起约好了来看比赛，他们共同见证了这场比赛的全部。每个人都尽力了，只不过现在的轮回更胜一筹。
比张佳乐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是徐言溪，邹远老早知道她是张佳乐的死忠粉，心中一惊只觉得她此刻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小溪，你没事吧？”邹远胆战心惊，生怕她要溜进轮回的后台和周泽楷拼命。周泽楷路人粉转黑子只在一瞬间。
“我没事。”徐言溪心里堵得慌，她想赶紧离开场馆，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她能接受张佳乐的失败，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就在此时，她的耳朵旁出现莫名的嗡鸣音，仿佛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失重感，她的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邹远的身上。
她晕了过去，在晕倒之前，她只看到唐昊和邹远惊慌失措的表情和着急打电话求助的动作。
糟糕了，这下要上新闻头条。狂热粉丝疑似不能接受战队失利当场昏厥。
徐言溪无奈地想。
以鬼附身的形态观看自己的脸是一件很诡异的是，徐言溪觉得。她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周围安静得可怕，她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满脸的泪痕犹在。
那不是她，是平行时空的她。
徐言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看到了平行时空的景象，但她很有耐心地看了下去。
“徐言溪”擦了把脸走出了宿舍，这是她在百花战队的宿舍。第九赛季的“徐言溪”身为百花战队的核心和队长，在刚刚结束的决赛中输给了轮回战队。
望着亚军奖杯，徐言溪的心也被刺痛。
“你要走了。”“徐言溪”走到训练室，那里的角落处站着一个人，看不清脸。他只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走？”“徐言溪”的声音逐渐失去了平稳，或许说她从来就没有冷静下来，自从知道队友要离开百花，她就一直在责怪自己。
或许在决赛，她和周泽楷的对决中，她没有输给周泽楷，百花赢得了冠军，他就不会走。
“唐昊，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百花，你想要队长的位子我让给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呼啸给你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她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身体忍不住颤抖，“我们下一年一定可以赢的，都怪我你不要走。”
躲在黑暗之中的唐昊叹了口气，“不是冠军的事。在百花我永远不会是核心，有你和小远，我只能是第三人。我不想这样。”
在决赛之后，虽然百花没有获得冠军，但这个赛季唐昊的表现依旧突出。正巧呼啸队长林敬言有退役的念头，呼啸情急之下向唐昊发出邀请，他们本以为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唐昊在犹豫了一周以后竟然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呼啸欣喜若狂，立刻联系了百花高层。“徐言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才被通知的，百花阻止不了唐昊，只能靠她来打感情牌。
“徐言溪”在理智上能理解他，但在情感上不能。她拿起椅子上的靠枕狠狠砸在唐昊的身体上，关了门离开。
门被砸出巨大的声响，只留下唐昊站在原地。“对不起。”
屋外，邹远站在不远处，徐言溪看不清他的脸，应该他也在难过吧。
就算只是旁观，徐言溪也能从同位体身上感受到那种无力的感觉。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开心。当队长是不是压力很大。
她抱了下自己，轻轻地抚过她紧锁的眉心。
下一刻，她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
徐言溪躺在场馆内医务室的病床上，医生原本是预备着给选手们处理突发情况的，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徐言溪晕倒。
“她没有大问题，血糖有点低，早上没吃早饭吧，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晕厥。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要记得去医院好好检查。”医生说道。
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除了唐昊邹远，还有霸图的工作人员。
他们输了比赛本就难过，更不想主场内出现任何意外。
“早上吃了一点，没吃很多。”徐言溪悠悠醒来，回答道。邹远关切地上前，却莫名地觉得她身上的气场变得不大一样了。
医生见没有大事便离开，霸图的工作人员也有其他事情先行离开，只剩下徐言溪三人。
唐昊出去给她买了瓶果汁垫垫肚，徐言溪小发雷霆，拿了饮料没有说谢谢。
“真的看起来蔫蔫的，很难受？”邹远在床边担忧地看她，“开心点，乐哥说等等请我们去吃饭。”
徐言溪嗯了一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闷闷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邹远和唐昊对视一眼，退出了房间。
他们大概以为她还在为霸图的失利而难过。
徐言溪只是忽然明白了张佳乐当年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