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盛凝霜也不用管收拾的事情，因为家里已经形成了默契，平时都是她们做饭，他来收拾。
以前盛凝霜还会在他旁边转悠几圈，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
比如饭菜该如何处理，是放冰箱还是倒掉。
比如问他下一顿想吃什么，或者说让他下班顺便去买点什么菜回来之类的。
最近，却安静得让他不适应。
吃完晚饭后，她就一头扎进摆在客厅的缝纫机，就算他来来回回路过好几次，她也不说话，只认真地捣鼓手里的布和针线。
晚上也是，她洗漱完就直接钻进被窝里闷头就睡。
完全没有和他交流的欲望。
次数多了，他很难不察觉对方的异样。
看着她再次缩成在被子里的背影，闭眼秒睡鼾声，傅承泽愣了愣：
“最近很忙？是不是累着了，做衣服不急于一时的，可以放松放松的，明天下班可以带你去公园逛逛，然后看个电影怎么样？”
“……呼噜~呼噜~呼噜~”
这次盛凝霜倒不是有意回避他，而是真的因为连续四个小时踩缝纫机，踩累了，所以倒头就睡。
……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
眼看着就要到傅承泽出发的日子了。
终于，在看到盛凝霜又一次无视他去做衣服的时候，傅承泽决定找她谈谈。
傅承泽快速且利索的收拾完厨房，走到正在专注做衣服的盛凝霜身边，拉来一张凳子坐下。
然后说道：
“凝霜，能跟我聊几句吗？”
盛凝霜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傅承泽，他表情严肃，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认真又刻不容缓的事情。
盛凝霜眼中闪过一丝怪异，难道是要和她商量离婚的事情了？
这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盛凝霜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活。
点点头说道：
“好的，你说吧。”
傅承泽看着盛凝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凝霜，我们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个人应该没什么看法吧？”
看法？
他指的是什么看法？
看上他的看法？
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
可自己这段时间情绪稳定、态度友好、行为举止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他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自己也不算是看上他了吧，顶多算是入戏太深，带入了一些自己不该带入的情感。
这也值得被批判？
还是说，他就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由头，来和她离婚。
倒也不用这么龌龊吧？
她又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盛凝霜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我对你这个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我对你有什么样的看法，都不影响我们最后的结果，希望你不要觉得有压力。”
傅承泽没太听懂。
但是也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大概的意思是。
那就是盛凝霜对自己可能存在一些不好的看法，但是这些看法并不重要？
所以她还是对自己有意见？
所以才避着自己的？
可他自问自己的生活规律，作息良好，每天也分担了一部分家务，对她的态度也算温和……
难道是自己……
他回想到自己上次没忍住，深更半夜做了一些龌龊的事情，还被她听到了……
所以是因为那件事么？
自己的行为让她觉得恶心，所以……
她厌恶自己，却又因为两人绑定的关系，所以不得不忍耐。
但是又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只能无视他？
傅承泽的脸色渐渐低落起来，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够体面，甚至称得上猥琐……
可是自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控制……
算了，自己又何必狡辩，确实是自己冒犯在先。
她不理自己也很正常。
不过，他眼神晦暗，心里难受起来。
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本来还想问一下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随军的……
现在看到她平静而冷漠的脸，他就没有勇气开口。
“晚上灯光太暗了，伤眼睛，白天再弄吧。”
傅承泽终究还是开了口。
盛凝霜看了看手里的布料和昏暗的灯光，心里叹息，倒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虽说军区大院早已通电，但电费着实昂贵，因此家属院里的家属们大多极为节省，多数时候都用煤油灯将就。
也只有孩子读书时，才舍得打开奢侈的白炽灯。
即便打开了白炽灯，灯泡的瓦数普遍也不大够，离近了光线过于刺眼，离远了又显得昏暗。
在这样的灯光条件下踩缝纫机做衣服，确实很伤眼睛。
盛凝霜不禁叹了口气，觉得他说得在理，确实没必要跟自己的眼睛过不去。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衣服布料，决定把做衣服的时间改到白天。
“好，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
盛凝霜站起身来，她此刻并不想和傅承泽继续交谈下去。
说罢，她便朝着浴室走去，留下傅承泽独自坐在那里。
……
柳兰办事效率极高，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胡西家。
一进门，那屋子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胡西坐在有些破旧的沙发上，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几分醉意。
身旁的地上，一个衣衫有些脏的小男孩正玩着手中破旧的玩具，他便是方启国的私生子。
胡西手里夹着一支烟，嘴里还叼着半瓶酒，时不时猛灌一口。
柳兰刚踏入屋子，便条件反射般地捂住鼻子。
紧接着假模假式地皱起眉头，挺了挺胸，说道：
“你就是胡西？我是来通知你的，你赶紧带着你儿子滚出云地，不然就别怪我们方家不客气了。”
胡西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放下手中的酒瓶子，满是疑惑地问道：
“方家？你是方启国喊来的人？刚好我和他儿子的生活费也不够了，赶紧让他再拿点过来。”
柳兰不屑：
“还想要钱呢？”
她顿了顿：
“怎么，你们这是想要耍赖？信不信我去举报方启国！你们可别忘了，方洋可是方启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