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理!你做了什么?”
石原里美惊呼。
赵仁理看着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指,和苏子言更加糟糕的状态,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怒。
这该死的天道枷锁!
竟然如此霸道!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反噬中,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那枷锁爆发的金光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与苏子言本源相连的“生机”一闪而逝。
那生机……与他悬壶灵体的气息,竟有几分同源之感?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巨震!
难道……济世仙脉与悬壶灵体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苏子言,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呓语,清晰得传入赵仁理耳中:
“阵眼……在……潭底……逆鳞……之位……”
说完,她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潭底逆鳞之位?
赵仁理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是苏子言在昏迷前,凭借其强大的神识和对阵法的理解,捕捉到的关键信息!
血祭大阵的阵眼,不在祭坛,而在寒潭之底!
所谓的“逆鳞”,很可能是指寒潭地脉阴气输出的一个关键逆转节点!
找到它,破坏它,或许就能从根本上瓦解“九幽寒煞”仪式!
希望,再次从绝望中诞生。
赵仁理站起身,目光扫过石原里美、“山猫”和“影刃”,沉声道:
“我们有目标了。”
血祭提前,我们的行动也必须提前。
无论如何,必须在黄昏之前,潜入隐龙峪,找到寒潭之底的‘逆鳞’阵眼!”
他的眼神坚定,燃烧着不容退缩的火焰。
为了苏子言,为了那百名孩童,也为了这方圆百里可能化为焦土的生灵,他别无选择。
隐龙峪外的暗流汹涌澎湃,最终的对决,即将在黄昏的寒潭之畔,提前上演。
而赵仁理与苏子言之间,那纠缠着道途与深情的命运丝线,也将在绝境中,迎来最终的考验与升华。
苏子言昏迷前留下的“潭底逆鳞之位”六个字,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座灯塔,为陷入绝境的众人指明了方向。
然而,如何突破复苏盟重重封锁,潜入那戒备森严、阵法密布的隐龙峪核心寒潭,并深入潭底找到所谓的“逆鳞”阵眼,依旧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赵仁理深吸一口气,压下因苏子言情劫反噬而带来的心痛与自身伤势的痛楚,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石原警官,灵管局的内应能否提供新的潜入路线或制造混乱?”
石原里美快速操作着通讯器,片刻后摇头,脸色凝重:
“内应传来最后一条信息,复苏盟启动了‘九幽锁灵大阵’,整个隐龙峪已被完全封锁,内外通讯几乎中断,他自身也面临暴露风险,无法再提供帮助。”
山猫补充道:
“我们刚才观察,外围巡逻队的密度增加了三倍以上,而且配备了灵能猎犬和新型探测符箓,常规潜行手段很难奏效。”
山洞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等待?黄昏时分血祭一旦开始,一切皆休。
就在这时,赵仁理的目光再次落回苏子言身上,脑海中灵光一闪!
“或许……我们不需要硬闯。”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
“复苏盟的阵法也好,警戒也好,其核心能量基础,都是这隐龙峪的阴寒煞气,尤其是那即将成型的‘九幽寒煞’。”
他看向众人:
“而子言……她的济世仙脉枷锁,此刻正因为情劫和我的灵血刺激,散发出一种极其特殊且强大的能量波动。”
“这波动,既有仙脉的煌煌正气,又有情劫的纠葛戾气,更有我悬壶灵血的一丝生机……”
“这种复杂的混合能量,或许能干扰,甚至……暂时‘同化’周围的寒煞气息,为我们制造一个盲区!”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连石原里美都愣住了:
“赵兄弟,你的意思是……利用苏教授自身作为‘掩护’?”
“是引导,也是冒险。”
赵仁理沉声道,
“我需要主动引导子言体内那枷锁散逸出的特殊灵波,将其放大,形成一个临时的‘伪装力场’。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而且会对子言造成何种影响,我无法预料……”
他看着苏子言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这无异于在她重伤的躯体上再行险招。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道德经》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赵仁理喃喃道,
“情劫是祸,但这因情劫而引动的特殊灵波,或许能成为我们唯一的‘福’机。”
他不再犹豫,对石原里美道:
“石原警官,请你们护法,我需要布置一个小型阵法,尝试引导子言的气息。”
说完,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玉针(经过丹火淬炼的那批),又让“山猫”和“影刃”在洞口按照特定方位布置下几块下品灵石——这是灵管局配备的应急资源。
他则以自身为中心,以苏子言为核心阵眼,开始在地上刻画一道道玄奥的符文。
这些符文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偏向于“导引”、“隐匿”和“模拟”,灵感来源于苏子言之前布下的“寒玉净瘴阵”以及《太素脉诀》中关于气机牵引的法门。
他将对“生机化戾”和“净毒散”的领悟融入其中,
使得这个临时阵法不仅能够引导苏子言的气息,
更能将赵仁理自身的悬壶生机与之巧妙融合,
形成一种既非纯粹阴寒,也非纯粹阳刚,而是处于一种微妙平衡的“混沌”属性力场。
整个过程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赵仁理额头汗水淋漓,灵力几近枯竭。
当他落下最后一笔,将一缕本源灵血滴入阵法核心——苏子言心口前方的地面时——
“嗡!”
阵法悄然启动,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如水波般荡漾的微弱光华,将赵仁理和苏子言笼罩其中。
在这光晕范围内,两人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寒煞环境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振”,
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本身的煞气背景之中。
“成功了!”
石原里美惊喜地发现,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她的灵能探测器对赵仁理和苏子言的识别也变得极其困难,信号微弱且充满了干扰。
“这个力场范围不大,只能覆盖我和子言,而且维持时间有限。”
赵仁理虚弱地道,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子言背起,那混沌力场自然地将两人包裹。
“石原警官,你们跟在后面,保持距离,利用力场的边缘效应进行隐匿。一旦我们被发现,你们立刻按原计划撤离,不必管我们!”
赵仁理郑重交代。
石原里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点头:
“保重!”
一行五人,再次潜入浓雾与煞气弥漫的山林,向着隐龙峪核心区域进发。
果然,有了这层奇异的“混沌力场”掩护,他们避开了好几波巡逻队和灵能猎犬的探查。
那些猎犬在靠近他们一定范围时,会显得焦躁不安,四处嗅探,却无法准确定位,仿佛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赵仁理背着苏子言,
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冰火两重天的温度,以及心口枷锁与自身力场产生的微妙共鸣,
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的责任。
他必须成功,否则苏子言的牺牲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