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是酒店历史上被双重阴影笼罩的一天。环境改造器(hAEm)在Level 11执行改造任务时突发能量冲突,剧烈爆炸撕裂了层级稳定场,紊乱的能量潮汐意外催生出全新子层级——Level 11.4“溟雾獠城”,暗蓝色的永夜与毒性降雨成为这片新生区域的底色。
而同一时刻,前教皇星河骤然离世的消息,如寒流般席卷了所有层级,将人们对新层级的好奇彻底浇灭,取而代之的是蔓延至每个角落的悲伤。
多瑞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悲痛深渊,这位向来比较沉稳的教皇,在得知消息时,机甲手掌几乎捏碎了办公桌上的层级模型。
民众自发聚集在广场默哀,红慈教会的信徒们点燃白烛,烛火摇曳中,尽是对那位亦师亦友的骷髅教皇的不舍。
因事发时仅有一名自称“AlAx3729”的普通矿工在场,其证言缺乏旁证,情报部的讨口子本着“疑罪从有”的铁律,当即下令将其关押审讯。影始终无法接受星河离世的事实,他破例动用最高权限取出484号叙事级记号笔,笔尖划过虚空时,却只浮现出冰冷的结论:
“星河的死是历史线中的死亡定点,不可逆。”
……
“该死的!”影第一次展露出近乎失控的愤怒,将那支能改写叙事的笔狠狠摔进收纳盒,金属外壳碰撞发出刺耳声响,“这支破笔只针对穿越者,连复活战友都做不到,留着何用?!”
zalgo得知此事时,只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指尖的红色触手轻轻蜷缩:“星河的死是定数,是历史线绕不开的节点,你再挣扎也无用。”
哀悼大会办得肃穆而简朴,多瑞安亲自牵头,将场地选在红慈教会的附属礼堂。u姐、茶叶、58、管家等人身着纯黑正装,手捧素雅的白色花束静坐椅上,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礼堂中央的银质棺材上。
天宏再也绷不住平日的沉稳,双手捂面,压抑的哭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位既是上级又是挚友的人,终究没能陪他们走到最后。
惘邙眼含热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教会徽章,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总爱笑着调侃他的上级星河,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悦寞始终沉默,眼眶却红得吓人,莣铃则死死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们的朋友,终究落得这般下场。
棺材两侧站着两名手持步枪的酒店士兵,这是多瑞安特意安排的——星河生前反复叮嘱,同位体可能借尸复活,必须严加防范,他至死都在践行着对酒店的责任。
m.E.G.的老伊万代表联盟赶来,他捧着一束来自Level c100的星蓝花,轻轻放在棺材前,花瓣上还带着层级特有的微凉气息。
“祝酒店的前教皇永世安宁。”老伊万的声音苍老却坚定,“他是你们的战士,也是我们最好的战友。今日他死于敌人之手,但他的死亡绝非白费——他用生命告诉我们,同位体并非不可战胜。星河有同归于尽的勇气,我们便有与之死战的决心!m.E.G.在此献上最真诚的默哀,愿酒店联会与我们继续联手,共抗强敌。”
zalgo也亲自到场,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手捧一束黑色石楠花,走到棺材前时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参加一场普通的仪式。但在他弯腰放置花束的瞬间,骷髅脸上掠过一抹极淡的笑容,快得如同错觉,在场之人无人察觉。
“你是我的政敌,却也值得敬佩。”他对着棺材轻声低语,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而棺中的星河,依旧是那副苍白的骷髅模样,脸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zalgo直起身背过身时,与站在角落的水晶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似有默契,又似有博弈。
水晶对着棺材轻轻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低沉的“走好”,消散在空气中。
多瑞安最后看了一眼棺中的星河,眼中悲痛与决绝交织,他抬手下令:“依照铁律,销毁尸身,防止同位体借机替代。”士兵们依令执行,银质棺材缓缓沉入销毁炉,火光升起的瞬间,仿佛也烧掉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侥幸。
toy在最高民法台政部的办公室里,得知消息后只是沉默了许久,最终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会为我们的朋友默哀。”
星河的葬礼不算盛大,参与者寥寥,就像他的一生,看似平淡,却在酒店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往日那些精彩凶险的回忆,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雾林里的并肩作战、内阁会议上的据理力争、对平民的温柔庇护,他们试图在空气中抓住他残留的魂灵,可人死如灯灭,再深的思念,也留不住逝去的人,日子终究要继续。
哀悼大会落幕,悲伤渐渐沉淀,但星河之死背后的疑云,却愈发浓重。
血色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wU与星河之间的生死搏斗,过程究竟如何?那名自称“AlAx3729”的普通矿工,为何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教堂?他的证言是否属实?
诸多疑问盘旋在多瑞安、讨口子等人的心头,像一张无形的网,牵扯着所有人的神经——这场死亡,或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多瑞安事后复盘,在审问室把AlAx3729(妄痕的伪装名)叫来了,审问室的灯光惨白刺眼,金属桌案泛着冷硬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硝烟残留。
多瑞安坐在桌后,机甲手掌重重按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吱的金属摩擦声,眼窝中的魂火剧烈跳动,显然已按捺不住怒火。
“AlAx3729,”他的声音粗粝如砂纸,带着军人特有的压迫感,“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星河为什么会死?你一个矿工,凭什么出现在那种地方?!”
坐在对面的妄痕依旧是那副苍老疲惫的矿工模样,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听到这话,他缓缓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再隐瞒下去,只会陷入更深的猜忌,星河的死不能不明不白,他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多瑞安教皇,”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先看这个。”
话音未落,妄痕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黑色的卡,卡边镶嵌的金丝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酒店徽章的纹路清晰可见。他将卡推到桌案中央,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多瑞安的目光瞬间被黑卡吸引,瞳孔猛地一缩,猛地前倾身体,机甲手掌一把抓起黑卡,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这……这是内阁会成员的专用黑卡!你从哪弄来的?!”
这张卡代表着绝对的信任,整个酒店也没几张,星河当年执掌红慈教会时,也仅有一张,从不轻易示人。
“是星河给我的。”妄痕淡淡地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多瑞安的声音陡然拔高,机甲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文件都微微颤动,“星河绝不会把这种卡交给一个陌生矿工!说!你到底是谁?!”
妄痕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原本苍老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褶皱,灰败的头发变得雪白蓬松,身形也从佝偻变得挺拔——一个白发少年的模样出现在多瑞安面前,左眼旁一道细长的裂缝泛着淡蓝微光,右眼下方的刀痕凌厉依旧,正是多瑞安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妄痕。
“我就是妄痕。”
多瑞安瞬间僵在原地,眼窝中的魂火剧烈闪烁,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的暴躁早已被震惊取代:“妄痕?你……你不是一直在雾林里吗?我们都以为你早就死在红雾里了!”
“没死成,在雾林里躲了几年,后来偷偷回了酒店。”妄痕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那天下午,我在医疗病房养伤,wU突然找过来,说教堂里有重要的物资清单要交接,让我单独过去。我没多想就去了,没想到一进教堂,他就对着我喷了一种神秘喷雾,我瞬间浑身虚弱,魔力都提不起来,他又用玄能限制器铐住我的手,我的所有技能和魔能全被封印吸收了。”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后怕:“就在他要对我下手的时候,星河冲了进来。他显然是察觉到不对劲,担心我出事。wU见状直接开了一枪,打中了星河的腹部。星河倒下后又挣扎着站起来,掏出枪对准wU,可wU太狡猾了,故意引导他,勾起了他脑海里的虚假记忆——那些关于dEx宇宙、关于复仇的假记忆,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另一个宇宙的同位体,还想杀了我。”
“那他最后怎么识破的?”多瑞安急忙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他说了句杀了我后一起去饭店吃苦瓜菜,wU下意识答应了。”妄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也知道,星河这辈子最讨厌吃苦瓜,怎么可能愿意吃那种东西?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记忆是假的,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杀了wU。我原以为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星河因为脑海里涌入的大量虚假记忆,san值彻底归零,七窍流血,最后瘫在教皇座椅上,没了呼吸。”
他看向多瑞安,眼神诚恳:“我刚想出去求救,你们就带着人进来了,我只能暂时伪装成矿工,没想到反而被当成了嫌疑人。”
多瑞安沉默了,他握着黑卡的手指微微颤抖——这张卡确实是星河的,上面的魔力波动他绝不会认错,而妄痕描述的细节,从喷雾到玄能限制器,再到星河识破虚假记忆的关键点,都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破绽。
他又追问了几个细节,比如星河临死前说的同位体诞生条件、黑卡的交接场景,妄痕都一一准确作答,没有半分迟疑。
确认无误后,多瑞安眼中的疑虑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痛和复杂。他站起身,机甲手掌重重拍在妄痕的肩膀上:“是我错怪你了。”
说完,他拿起通讯器,按下快捷键:“toy,立刻来审问室,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挂了通讯器,多瑞安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妄痕,轻声道:“欢迎回来,我们需要你。”
妄痕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星河的死不是结束,他会带着星河的遗愿,和大家一起对抗dEx,守护这座酒店。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铃声还在走廊里余韵未消。toy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粉色工作服,衣角沾着些许未擦净的墨渍,绿色瞳孔在惨白灯光下亮得惊人,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
他刚跨进门,就被多瑞安脸上复杂的神色绊了一下,既有悲痛残留,又有难以言喻的震惊。
“怎么回事?”toy率先开口,目光扫过桌案后的白发少年,又落在多瑞安手中的黑色卡片上,瞳孔微缩。
多瑞安没有绕弯子,语速急促却条理清晰地将刚才的一切和盘托出:妄痕的真实身份、血色教堂里的生死搏斗、星河被虚假记忆误导又识破的转折,以及最终san值归零离世的结局。
每说一句,toy的绿色瞳孔就沉一分,直到看到那张黑卡时,他才伸手接过,指尖摩挲着卡面的金丝纹路和酒店徽章,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星河的微弱魔力波动。
“确实是星河的卡。”toy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转头看向妄痕,“这世上能让星河交出黑卡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他话锋一转,绿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审慎,“等会儿……会有人来找你。”
“谁?”妄痕下意识追问,语气里带着警惕——经历过教堂wU的暗算,他对“有人找”三个字本能地戒备。
“zalgo。”toy直言不讳,“星河死在你面前,他刚发通讯来说要亲自后续审问,大概率是想试探你,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不是另一个同位体。”
妄痕脸色微变:“那我岂不是要被他缠上好几个星期?”
“未必,但必须过这一关。”toy的骷髅指尖轻轻敲击桌案,陷入沉思,“你想想,一个普通矿工,和wU、星河同时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教堂,最后另外两人死亡,只有你活着。外界怎么看?多瑞安要怎么向各方解释?”
多瑞安点头附和:“确实是个死结,怎么说都容易引人猜忌。”
“别暴露我的真实身份!”妄痕急忙摆手,眼神急切,“实在不行,我就装害怕,装得哭哭啼啼的,降低他的戒心。”
“说星河发现wU是同位体,两人搏斗而亡?”toy摇头,“……可一个普通矿工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堂?这个核心问题解释不通,zalgo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我可以说,我早就发现wU不对劲,他察觉到了我的怀疑,想把我支走灭口,结果被星河撞破。”妄痕快速补充,试图完善逻辑。
“还是不行。”toy立刻反驳,“wU手下那么多属官,要排查异常、要处理事务,为什么偏偏叫一个毫无关联的矿工?zalgo何等狡诈,肯定会抓住这个点穷追猛打。”
妄痕顿住,转头看向多瑞安,眼神里带着明确的求助。多瑞安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我可以帮你背书,但口供必须天衣无缝。”
“以后再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绝对不能答应。”多瑞安的机甲手掌重重按在桌案上,语气严肃,“这次是你运气好,但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结局。”
“最好的办法,是统一口径,把所有疑点都堵死。”toy的眼神突然亮了,显然是想到了周全的方案,“你可以这么说:wU大人最近在教堂排查异常物残留,就是之前社区那边泄露的tx病毒痕迹。而你在矿场工作多年,能凭借经验快速识别魔能矿石的污染程度,他说基层矿工的经验更实用,才临时叫你过来帮忙,检测教堂地面下的矿石是否被病毒污染。”
他顿了顿,语速放缓,确保妄痕能记住每一个细节:“你到教堂后,刚跟着wU大人检测到祭坛下的矿石有异常波动,星河大人就冲了进来,直接指认wU是同位体。两人当场吵了起来,很快就动了手——魔法碰撞的声音、枪声都要描述得模糊些,就说你吓得躲进了忏悔室,不敢出声。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敢出来,结果发现两人都已经没气了。”
“这个说法可行!”妄痕眼睛一亮,“既符合我矿工的身份,又能解释为什么wU会叫我去,还能避开我和星河的真实关系。”
“关键在多瑞安。”toy看向教皇,“你需要公开为他背书,不管外界怎么质疑,都咬死这个口供,不松口、不补充,让zalgo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没问题。”多瑞安点头,“zalgo再阴,也不能无视我的公开证言。”
“这样一来,保管让那老东西懵圈。”妄痕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更不想被他缠上。”
“别掉以轻心。”toy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zalgo的审问手段远比你想象的阴狠。他可能会突然打断你,扯到别的话题,再突然让你倒着复述案发过程;也可能故意制造紧张氛围,看你是不是破绽。更要注意,说得太准确、记得太牢反而会被怀疑——普通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记住所有细节,适当的犹豫和模糊,才更真实。”
“那万一……”妄痕刚想开口,就被多瑞安打断:“放心,实在撑不住,我会插手终止审问。”
“不行。”toy立刻否决,“你主动插手,只会让他更怀疑。他必须自己过这一关,只有扛住了zalgo的试探,才能彻底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妄痕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不过审问得尽快,我还有急事要办。”
“什么事?”多瑞安挑眉。
“我的东西丢了。”妄痕的声音低了些,“父亲留下的项链,还有装着稀有药材和魔能晶的储物戒指,都被雾林里的黑市商人虚偷走了。我必须尽快去追回来。”
toy了然地点头:“可以,审问结束后,我们不会拦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待在这里,配合我们做好准备。”
“好。”妄痕没有异议。
“多瑞安教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toy突然转头,朝着门外示意。多瑞安会意,起身跟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门后的走廊里,靠墙装着一面单向镜子,能清晰看到里面的妄痕——他正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显然在琢磨应对zalgo的话术。
“多瑞安……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同位体?”toy的声音压得极低,绿色瞳孔里满是审慎,“黑卡虽然是星河的,但不排除他杀了星河后夺走的可能;他说的一切,也可能是编好的剧本,刚好迎合我们的预期。”
多瑞安的身体微微一僵,眉头皱了起来:“不可能。星河的黑卡有特殊的防伪机制,只有他主动交付,卡片才会保持正常状态;如果是被抢走的,卡片会立刻发出红光警告,而且会自动销毁内部权限。这张卡现在完好无损,说明确实是星河主动给的。”
“万一同位体找到了破解防伪的方法呢?”toy追问,“毕竟他们连虚假记忆都能植入,破解一张卡的机制,也不是没可能。”
多瑞安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toy的担心并非多余——wU的同位体已经展现出了极强的伪装和操控能力,谁也不能保证,眼前的“妄痕”是不是另一个更完美的伪装。
“我会亲自监督他,直到审问结束。”多瑞安的语气坚定,“如果他有任何异常,我会第一时间出手。”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巧合——wU和星河偏偏在他面前同归于尽,他偏偏又活着,还拿出了黑卡。但我愿意相信他,不仅因为黑卡,更因为他描述的星河识破虚假记忆的细节——只有真正了解星河的人,才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吃苦瓜。”
toy盯着镜子里的妄痕看了半晌,绿色瞳孔里的疑虑渐渐消散,他轻轻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要小心,在彻底排除嫌疑之前,不能对他完全放下戒心。”
“我知道。”多瑞安的目光落在镜子里的白发少年身上,眼神复杂——既有失而复得的欣慰,也有对未知风险的警惕。
镜子里的妄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镜子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那一刻,多瑞安突然觉得,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妄痕,这个少年身上的锋芒和韧性,都和当年那个熟悉的家伙,一模一样。
妄痕迅速收敛了身上的锋芒,原本挺拔的身形重新佝偻下去,雪白的头发变回灰败干枯的模样,脸上浮现出细密的皱纹,又恢复成了那个名叫“AlAx3729”的苍老矿工,低头坐在椅子上,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连呼吸都刻意放轻,透着一股底层劳动者的怯懦。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请进。”toy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公事公办的冷静。
门被推开,zalgo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工作服,布料紧贴身形,却丝毫不显局促,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优雅。
骷髅眼眶和嘴角的缝隙里,无数红色触手轻轻蠕动着,时而探出尖端舔舐一下唇角,时而蜷缩回骨缝,既阴森又极具压迫感。
他周身散发着无形的气场,刚一进门,审讯室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竟泛起一丝冷冽的光泽。
“多瑞安教皇,toy大人。”zalgo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红色触手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摆动,“星河之死事关重大,涉及同位体隐患,我亲自来做第二次审查,确保不会有任何遗漏,还请二位谅解。”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符合酒店“疑罪从有”的铁律,多瑞安和toy对视一眼,都无法回绝。
toy微微颔首:“授权批准,按流程来,但请不要超过规定时间,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矿工,经不起太过严苛的盘问。”
“自然。”zalgo笑了笑,红色触手欢快地扭动了一下,径直走到妄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骷髅脸距离妄痕不过一米,眼窝中闪烁的红光直直地锁定着他,“你就是AlAx3729?”
妄痕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怯懦:“是…是的,大人。”
“不用紧张。”zalgo的语气看似温和,触手却悄悄绕过桌沿,在桌下轻轻蠕动,“我只是再确认一下案发当天的情况,你如实说就好。”
他开始发问,问题和多瑞安之前的大同小异——什么时候被wU叫去教堂?去了之后做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妄痕按照事先约定的口供,刻意说得有些磕磕绊绊,偶尔停顿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wU大人说…说教堂地下的矿石可能被tx病毒污染了,我在矿场干了十几年,能辨…能分辨矿石污染,所以叫我去帮忙。”
“到了之后,我们刚走到祭坛下面,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星河大人冲进来,说wU大人是…是同位体,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接着就开枪了,我吓得…吓得躲进了忏悔室,不敢出来,等没声音了才敢看,他们…他们都没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不敢与zalgo对视,完美演绎出一个普通矿工在目睹惨状后的恐惧与慌乱。
zalgo静静地听着,红色触手停止了蠕动,眼窝中的红光却越来越亮:“你躲在忏悔室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具体是什么声音?”
“就是…就是枪声,还有…还有像是东西撞碎的声音,魔法碰撞的滋滋声,很响,很吓人。”妄痕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抬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我不敢听,捂住了耳朵,所以很多细节…很多细节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zalgo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审视,“你在矿场工作多年,应该见过不少危险场面,怎么会这么害怕?”
“那不一样!”妄痕急忙辩解,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了几分,又立刻压低,“那是…那是两位大人,还…还有枪声和魔法,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腿都软了。”
zalgo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话锋一转:“你在矿场一个月挣多少G?”
妄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三…三千G。”
“家里有几口人?”
“就…就我。”
“平时吃什么?”
“就…就普通的麦面包,偶尔买点蔬菜。”
问题越来越无关紧要,从工作问到生活,从饮食问到作息,妄痕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这场审问应该快要结束了。
就在他以为zalgo要起身离开时,zalgo突然前倾身体,眼窝中的红光骤然变得刺眼,声音陡然拔高,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只回答是或不是,速度要快,不准想!在2秒内回答!”
妄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了,下意识地点头:“是…是!”
“早上吃了麦面包?”
“是!”
“中午喝了野菜汤?”
“是!”
“矿场的矿石是黑色的?”
“是!”
“wU叫你去教堂时是下午三点?”
“是!”
“你躲进忏悔室时关了门?”
“是!”
zalgo的语速越来越快,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从生活琐事到案发细节,毫无逻辑,却逼着妄痕必须立刻回应。
“中午喝了杏仁水?”
“是!”
“矿场的矿石是黑色的?”
“是!”
“wU的工作服是白色的?”
“不是!”
“你今年35岁?”
“是!”
“你害怕实体?”
“是!”
妄痕的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和记忆快速回答,额头上真的渗出了冷汗,手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你听到了三声枪响?”
“是!”
“你看到祭坛下的矿石是蓝色的?”
“是!”
“你见过星河大人本人?”
“是!”
“你认识妄痕?”
“不是!”
“星河的死和你有关?”
“是!”
最后一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语速快得几乎模糊,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妄痕耳边。他被前面一连串快速问答逼得神经高度紧张,大脑瞬间空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
话音刚落,审讯室里瞬间陷入死寂。
zalgo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血色瞳孔变得无比凶险,红色触手猛地从眼眶和嘴角窜出,在空气中疯狂扭动,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哦?是?”
“不…不是!”妄痕急忙摆手,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嘶哑,“我不是故意的!你问得太快了,我…我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zalgo的骷髅脸凑近了几分,触手几乎要碰到妄痕的脸颊,“这种关乎人命的问题,你会没反应过来?”
“是真的!”妄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慌乱,不似作伪,“你一直问,问得太快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跟着你的节奏说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星河大人的死和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因为太过慌乱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指节泛白:“大人,您可以再问一遍,我一定好好回答,我刚才真的是太紧张了,您问得太快了,我…我根本来不及想!”
多瑞安和toy在单向镜后看得心惊肉跳,多瑞安的机甲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随时准备冲进去解围,却被toy拦住了。
toy摇了摇头,绿色瞳孔里满是凝重:“再等等,现在进去,只会坐实他的嫌疑。”
zalgo盯着他看了半晌,红色触手渐渐放缓了扭动,却依旧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他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子,在妄痕脸上反复切割,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妄痕不敢与他对视,死死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刻意表现出极度的恐慌和无助,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他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蒙混过关,全看zalgo会不会相信这个“紧张说错话”的理由。
zalgo眼窝中的红光渐渐收敛,红色触手也慢慢缩回骨缝,语气却依旧冰冷:“太紧张了?”
“是!是!”妄痕连连点头,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我本来就害怕,您又问得那么快,一个接一个,我脑子都懵了,真的不是故意说是的!”
多瑞安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悦:“zalgo,他只是个普通矿工,经不住你这么逼问。刚才的情况我们都看在眼里,确实是你问得太快,他反应不过来。”
toy也附和道:“审问讲究的是获取真相,不是逼供。他的口供和之前一致,没有破绽,刚才的失误大概率是紧张导致的。”
zalgo的红色触手轻轻舔了舔嘴角,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却没有再继续发难:“是吗?”
“是真的!”妄痕哭丧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大人,您就相信我吧,我要是和星河大人的死有关,我怎么敢在这里待着?我早就跑了!”
zalgo沉默了片刻,缓缓直起身,恢复了之前的优雅姿态,只是眼窝中的红光依旧透着一丝警惕:“希望你说的是实话。酒店对同位体的排查绝不会松懈,一旦发现任何异常,后果你知道。”
“知道!知道!”妄痕连忙点头,如蒙大赦,双腿一软,重新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zalgo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发问,转身对多瑞安和toy微微颔首:“审查结束,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后续有需要,我会再联系。”
说完,他转身走出审讯室,黑色的工作服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门关上的瞬间,妄痕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脚依旧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多瑞安和toy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zalgo的审问手段,果然阴狠得超出想象。
toy推门而入时,妄痕正瘫坐在椅子上,指尖攥得发白,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惊惧。
他先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声音放得平缓:“先喝口水稳一稳,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从刚才zalgo的反应来看,他没完全信我们那套说辞,后续大概率还会有小动作。”
妄痕接过水杯,指尖的凉意稍稍压下心头的躁乱,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最后还是起疑了,对吗?”
“是,说白了,我们没骗过去。”多瑞安皱着眉踱了两步,语气里满是烦躁,“zalgo这招藏得太深,阴得让人防不胜防。”
“更关键的是,”toy接过话头,神色凝重起来,“前教皇星河不在了,等于少了一个能真正压制zalgo的人。往后,我们对他的提防得再上一个档次,半点不能松懈。”
多瑞安摩挲着掌心,忽然停下脚步提议:“那水晶将军呢?她战力顶尖,在酒店里权位深重,这些年为酒店立下的功劳有目共睹。要是扶持她制衡zalgo,你觉得可行吗?”
toy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审慎:“不好说。星河的葬礼上,我调看了现场所有监控,注意到她和zalgo有过一次对视——那眼神太不对劲了,不是普通同僚的客套,倒像是藏着某种默契。水晶和zalgo之间肯定有牵扯,至于是不是朋友,或者有更深的利益捆绑,现在还没法断定。”
多瑞安指尖敲击桌沿,眼窝中白点闪烁:“水晶虽有嫌疑,但她立场向来摇摆,未必跟zalgo一条路走到黑。她想要权位,咱们就给她,让她站在明面上牵制zalgo——她既不敢彻底倒向zalgo,也不愿失去我们这边的支持。”
toy眼中闪过赞许:“好!这是最稳妥的办法。红慈部门让你们二人共管,正是权力两分。她若敢偏私,你随时能制衡;若能安分,正好借她的力绊住zalgo。摇摆派不可怕,只要能用,就别浪费这枚棋子。”
听到这里,多瑞安脸上的焦虑更甚,他咬了咬牙,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实话,我没把握对付得了zalgo,更怕步星河的后尘。要是连我也出事,这酒店就真没人能稳住局面了。所以,必须尽快立新教皇,妄痕,我想拉你做战友,咱们一起扛。”
妄痕愣了愣,不解地问:“可是……你们的军队数量不是比zalgo还多吗?而且也管控着他所属的部门,怎么会这么被动?”
“军队数量和政治斗争是两码事。”toy沉声解释,“我们的军队确实比他多,但政治斗争最是杀人于无形,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你也知道zalgo的过往——他曾经策划过酒店全层级的叛乱,最后虽然被镇压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人,待在身边越久,对我们来说就越是致命的威胁。”
妄痕沉默了片刻,水杯的温度渐渐传到掌心,但zalgo带来的压迫感仍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抬眼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不直接处理他?”
这话让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toy先开口,语气带着无奈:“首先,实力差距是一部分,zalgo从不会轻易单刀赴会,我们根本没机会抓捕他。其次,真要对他动手,他手下那些忠诚的机动特遣队肯定会直接反扑,到时候没人看管异常物,酒店又会出大乱子。”
“那些机动特遣队是当初他开收容所时招募的,都是些老部下了。”多瑞安补充道,“就算软禁他也没用,他有的是法子传话给手下,照样能搅得鸡犬不宁。”
“对,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成员,忠诚度高得很。”toy点点头,继续说道,“杀了他?他的手下会彻底失控,异常物没人看管,指不定会引发更大的灾难。不杀他?他就暗地里搞事,拉帮结派、陷害他人,表面上还装得八面玲珑。这就是个死局——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酒店的后勤部难道是摆设?”妄痕追问,“他们的战力难道不足以镇压机动特遣队和异常物?”
“你想简单了。”toy摇头,“后勤部的士兵装备是豪华,但对付异常物没十足把握,实战经验更是远不如机动特遣队。强行镇压,先不说造成的混乱,至少要付出几千人的伤亡代价,得不偿失。”
“那……曝光他的罪行?公开批斗他?”妄痕又提出一个想法。
“呵,没用的。”toy嗤笑一声,“zalgo这些年搞慈善、做公益,早就积累了一批粉丝。当初全层级叛乱后,批斗他、辱骂他整整数月,他还不是熬过来了,甚至反过来洗白自己——现在还有人帮他说话呢,这种手段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
“要是星河能复活就好了,那样我们对付zalgo也能多几分把握,不至于这么被动。”多瑞安叹了口气,这话让旁边的妄痕忽然眼前一亮。
“别指望他。”toy直接泼了盆冷水,“要是星河真能搞定zalgo,当初也不会主动去找zalgo问怎么搞垮Kong贸易集团了。星河只是手段比你更粗暴、更阴狠,论政治斗争的经验,他未必比得过zalgo。”
“zalgo简直是个老赖皮!”多瑞安烦躁地抓了抓头,“让我好好想想……”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他手底下管着这么多人,还都这么忠心,要不先让他帮我处理酒店的内部矛盾?”
“呵呵,把管理权交给他?”toy冷笑一声,连连摇头,“你就不怕酒店被这个野心家一点点啃食干净?资本家终究是资本家,野心从没变过,别因为他做了几件好事就放下戒心。”
“好吧……”多瑞安蔫了下来,看向toy,“那接下来,我只能靠你了。”
“我?”toy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我一个搞经济学的,在政治斗争这些大事上没多少经验,这就好比让专门画画的去搞土木工程,我最多只能给你提些不成熟的建议。”
“啊这……”妄痕也愣住了,原本燃起的希望又淡了几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解法。”toy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狠,才能镇得住。你不懂复杂的计划,但总该知道什么叫威慑吧?”
“怎么威慑?我怕镇不住他。”多瑞安有些迟疑。
“用一种威力极强的武器拿捏他。”toy沉声道,“明确告诉他,要么合作,要么鱼死网破——最关键的是,你得让他相信你真有这个决心。他这种人,见你玩真的,反而会怕。资本家都这尿性,最怕的就是同归于尽。”
“这办法好像可行!”多瑞安眼睛亮了起来,“这样他就不敢随便倒戈了。”
“你越软弱,他越觉得你好欺负。”toy补充道,“zalgo当初不敢在星河面前放肆,就是怕那个疯子随时给他一枪或者下毒。”
“确实,不管是资本家还是小头目,都怕不要命的。”多瑞安点点头,语气坚定了不少,“你的意见不错,我会好好考虑的。”
一旁的妄痕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些勾心斗角、威慑制衡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这真的是他能听的内容吗?
多瑞安看了看妄痕,想起接下来的安排,收敛了思绪:“好了,不说这个了。接下来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来——我会亲自背书,向民众公开星河的真实死因,所有证据一次性钉死,不管谁来质疑,说辞和过程都绝不补充、绝不修改。这段时间,你赶紧去雾林把你的东西找回来,那对我们后续的计划很重要。”
“好。”妄痕点头应下。
“还有最后一句,你一定要记死。”toy上前一步,眼神格外恳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不管之后谁来邀请你,不管找什么理由,哪怕听起来再合理、再诱人,都绝对不要答应。记住了吗?”
妄痕迎上toy的目光,重重颔首:“我明白了,绝不会忘。”
妄痕揣着toy的叮嘱和对商人虚的怒火离开审讯室后,多瑞安立刻按下通讯器快捷键:“通知所有内阁成员,下午7点在红慈教会附属内阁厅开大会,缺席视为默认所有决议。”
“明白,教皇大人。”通讯器那头传来工作人员恭敬的回应。
多瑞安挂了通讯器,机甲手掌重重按在桌案上,眼窝中白点明暗不定。
toy缓步走近,绿色瞳孔闪过冷光:“内阁会是摊牌第一步,但zalgo绝不会安分,得给维修队副队长递个话——让他盯着AlAx3729的同时,重点防着zalgo安插亲信。”
多瑞安点头:“我已让事绿叶调两个亲信小队守在维修队外围,红慈巡逻队也会优先监控zalgo的直属部门,异动立刻上报。”
toy指尖敲击文件:“明面上按规矩走,暗地里织好网,才不会让他钻了空子。对了,安黛因那边,让情报部多盯着点,她刚才的反对,未必没有zalgo的影子。”
“明白。”
下午7点的内阁厅,金属穹顶折射着冷冽的白光,中央长桌由镀金玄铁锻造而成,刻着细密的酒店徽章纹路。
桌案上摆放着各层级模型和文件,角落的空气净化器嗡嗡作响,却压不住厅内暗流涌动的气息。多瑞安坐在主位,机甲手掌搭在桌沿,眼窝中白点平稳跳动,实则早已在心中过了数遍计划。
u姐穿着素雅的白色正装,依旧围着黑色围巾,率先入座;茶叶捧着一个木质茶盘,慢悠悠给众人斟茶,神色淡然;讨口子靠在椅背上晃着腿,满脸无所谓。
zalgo身着黑色工作服,红色触手在骨缝间轻轻蠕动,眼神似笑非笑;toy依旧是深粉色工作服,指尖在文件上快速滑动,绿色瞳孔透着精明;事绿叶一身军装笔挺,肩章上的星徽熠熠生辉,坐姿端正如松。
水晶、安黛因、林默及部分部门骨干也按惯例列席,分坐两侧。
“人到齐了,开整。”多瑞安没多余客套,直入正题,“先澄清个事,星河是被dEx的因果律武器——同位体wU害死的,那个叫AlAx3729的矿工就是个普通人,跟案子没关系,这事我和toy都核实过了。”
话音刚落,u姐眉头微蹙,抬手示意:“教皇,我有点担忧。那个矿工是唯一目击者,虽说证词看似合理,但同位体擅长伪装,万一他是假的呢?”
u姐的话刚说完,zalgo立刻附和,红色触手微微抬起:“u姐说得在理。同位体连虚假记忆都能植入,伪装成矿工蒙混过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当时只有他活着,未免太过巧合,不彻底查透,恐怕会给酒店埋雷。”他眼神扫过多瑞安,带着明显的试探。
多瑞安刚要开口,事绿叶已经沉声道:“zalgo大人这话就偏颇了。多瑞安教皇既然公开背书,必然有实打实的依据。酒店疑罪从有是铁律,但洗清嫌疑后也该按规矩来,总不能无凭无据就否定一个被核实清白的人。真要怀疑,当初审问时怎么不拿出实质证据?”
事绿叶的话一针见血,zalgo的触手顿了顿,没再接话。多瑞安松了口气,连忙打圆场:“绿叶说得对,AlAx3729没问题,我心里有数。接下来谈正事,先过toy的《商务法案》。”
toy往前推了推文件:“法案核心是对富人群体征收70%累进税,同时加大对恶意损害劳动者权益的制裁,涉案商人、犯人一律关押。”
“我同意!”茶叶第一个点头,“之前就有商人克扣矿工工资,这下能治治他们了。”
讨口子也坐直了身子:“这法案好,能杀杀那些资本家的气焰,我没意见。”
没等u姐表态,zalgo突然敲了敲桌案,红色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慢着。toy大人的初衷是好的,但70%的税率是不是太高了?”他语气看似公允,实则带着急切,“酒店现在需要跨层级贸易支撑物资供应,那些富人和资本家手里握着大量资源和渠道,这么高的税只会打垮他们的积极性——他们要是撤资、停止合作,酒店的能源、矿石、医疗物资都会断供,到时候基层民众受苦不说,军队的机甲和武器维护都成问题,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zalgo大人这话不假。”列席的后勤部门骨干立刻附和,“我们和不少商人有长期合作,要是他们撤资,维修连队的零件供应都会受影响,到时候机甲趴窝,巡逻都成问题。”
toy抬眼反驳,绿色瞳孔锐利如刀:“zalgo大人这话避重就轻。那些富人群体长期囤积资源、压榨劳动者,早就赚得盆满钵满,70%的累进税针对的是超额利润,并非全部收入。而且法案明确保护合法经营的商人,只是制裁恶意损害劳动者权益的家伙——既不会断了酒店的物资供应,还能平衡贫富差距,让基层民众更有干劲,反而能刺激经济循环。”
“刺激经济?”zalgo冷笑一声,红色触手攥紧,“商人逐利是天性,没有足够的利润空间,谁愿意冒着风险做交易?到时候不仅贸易萎缩,连酒店内部的小商户都会关门大吉,最后只会造成物资短缺、物价飞涨,这责任谁来担?”
多瑞安被两人的争论绕得有点头大,皱着眉道:“toy的法案是为了劳动者,zalgo你说的风险也确实存在……那不然税率降到60%?恶意制裁的条款不变。”
“不行!”toy立刻反对,“60%还是太低,不足以震慑那些黑心商人。而且富人群体的超额利润远超我们想象,70%刚好能平衡惩戒和留存经营空间,降一分都达不到效果。”
zalgo见状,立刻顺坡下驴:“toy大人坚持,那我也不反对,但必须加一条——对跨层贸易的商人给予税收减免,只要能保证酒店急需物资供应,税率可降至50%,否则真没人愿意干这苦差事了。”
toy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可以,这一条能兼顾物资供应和税收公平。”
u姐见双方达成共识,也点头表态:“这样调整后,法案就比较周全了,我没意见。”
“行,法案就按这个来,toy负责落实。”多瑞安拍了拍手,继续说道,“接下来是红慈部门,执行人由星河换成我和水晶。下辖的巡逻队,负责日常巡逻和秩序管理,归红慈部直接管;志愿军协同作战,还归安保协会,红慈教会对善者更善,对恶者更恶的理念不变。”
水晶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脊背,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我本就是红慈教会出身,又是将军,管理教会事务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会和教皇您一同任职。”她的目光扫过zalgo,对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红色触手轻轻蜷缩了一下。
其他人没异议,这一条顺利通过。
“然后是安保部门。”多瑞安顿了顿,“创建个附属机构,叫cNY跨层商会,由武诸葛当队长,20个人分两队,负责酒店对外交易。安保协会的直接执行人,就我、zalgo、事绿叶三人。”
zalgo微微颔首,没说话,显然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
多瑞安话锋一转,看向安黛因:“安黛因情报侦查能力强,之前是情报部直属卫队队长。现在我决定,把讨口子的独立团、速袭军从安保部附属转到情报部,和直属卫队合并,这样情报部就有3900人,搞情报、抓犯人、镇压叛乱都够用。安黛因表现不错,明天起调去LIE异常收容部队,toy负责授权监督。”
“我反对!”安黛因猛地站起来,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而发白,眼里满是怒火和不甘,“教皇大人,我在情报部任职期间,带队破获了三起同位体潜伏案,直属卫队的兄弟们也都跟我磨合得很好,现在突然调我去LIE部,不仅之前的努力全白费,新部门的业务我也需要重新适应,这会影响工作效率!”
zalgo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一丝“公允”:“安黛因队长说得有道理。情报部直属卫队刚形成战斗力,贸然换将确实不妥,而且LIE部的异常收容工作风险极高,安黛因队长擅长的是情报侦查,未必适合那边的工作,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多瑞安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强硬:“这是安排,不是商量。LIE部需要有情报侦查经验的人,你去那边能发挥专长,而且直属卫队队长的位置会有人接手,不会影响工作。”
“谁接手?”安黛因追问,“情报部的工作讲究默契,陌生人来带队,兄弟们肯定不服,到时候反而会出乱子。”
“副队长白晓、麦克斯暂代,等后续再正式任命。”多瑞安沉声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服从安排。”
安黛因咬着唇,眼里的怒火渐渐压下,却依旧不甘地坐下:“我服从安排,但希望教皇大人能考虑到情报部的实际情况,不要因为人事变动影响工作。”
讨口子却乐了:“这敢情好!人多力量大,情报部之前就900人,办事磨磨唧唧,现在3900人,痛快!我没意见。”
“接下来是后勤部门。”多瑞安继续宣布,“志愿维修连队人数控制在4000人,负责机甲、武器和后勤设备修缮,归后勤统一管,队长由AlAx3729担任。”
这话一出,zalgo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红色触手猛地绷紧:“教皇大人,我没听错吧?AlAx3729只是个普通矿工,连维修连队的基本运作流程都未必清楚,让他管4000人的维修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维修连队负责的是机甲和武器维护,一旦出纰漏,前线士兵的性命都受影响!”
u姐也再次皱眉:“zalgo大人说得对。之前就担心他身份存疑,现在又让他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万一他是同位体,故意破坏维修工作,后果不堪设想。”
列席的后勤部门负责人也站出来反对:“教皇大人,维修队的队长需要懂技术、懂管理,AlAx3729连维修资质都没有,怎么能带好4000人的队伍?我们后勤部门有不少资深骨干,比一个矿工合适多了。”
多瑞安硬着头皮反驳:“AlAx3729虽然是矿工,但他常年和矿石、机械打交道,懂基础维修,而且他为人踏实,我信任他。资质可以慢慢补,管理经验可以学,没什么不行的。”
多瑞安说着,抬手从桌案下抽出一份文件,机甲手指点了点纸页上的记录:“你们别觉得我瞎任命,这是矿场提交的维修实绩报告——去年矿场的三台大型采矿机甲故障,后勤维修队三天没修好,是AlAx3729带着两个矿工,用矿场现有零件临时改造,硬生生让机甲恢复了基础运作,保住了当月30%的矿石产量。”
他把文件推到桌中央,语气多了几分底气:“他不是只会挖矿石,常年跟矿用机械打交道,对机甲、武器的基础构造比不少后勤新兵还熟。而且这次任命是临时的,三个月考核期——要是维修队的故障率上升、设备维护不及时,立刻换人。”
“再者,”多瑞安看向后勤部门负责人,“我知道你们担心管理问题,除了toy说的副队长制衡,维修队的核心技术骨干还是沿用你们原来的人,AlAx3729主要负责统筹调度、对接矿场与前线的维修需求,不用他碰核心技术活。”
后勤部门负责人拿起文件快速翻阅,上面确实有矿场负责人的签字和机甲维修记录,眉头渐渐舒展:“就算有实绩,三个月考核期是不是太短了?维修队的调度流程、部门对接都需要时间磨合。”
“就三个月。”多瑞安语气坚决,“现在酒店正是用人的时候,同位体随时可能搞破坏,前线机甲、武器的维修不能等。要是他能顶住,说明确实能胜任;顶不住,早换早不耽误事。”
u姐看着文件,又看了看多瑞安坚定的神色,语气缓和了些:“既然有实绩和考核期,那我没意见。但必须把考核标准量化——故障率、维修时效、零件损耗率,都要白纸黑字写清楚,避免后续扯皮。”
“没问题,toy你负责拟定考核标准,和后勤部门一起签字确认。”多瑞安立刻接话,不给zalgo进一步反驳的空隙。
“信任不能当饭吃!”zalgo追问,“教皇大人凭什么确定他懂维修?又凭什么保证他不会滥用职权?维修队可是酒店的命脉,不能这么草率!”
这时toy站出来解围:“我可以作证,AlAx3729确实懂基础维修,而且他在矿场期间多次协助维修矿用设备,经验是有的。另外,我会安排后勤部门的资深骨干担任副队长,协助他管理,重大决策需要两人共同签字才能执行,这样就能避免出纰漏。”
事绿叶也补充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基层出身的人更懂一线需求,而且有副队长协助,风险可控。真要是不行,后续再调整也不迟。”
zalgo见toy和事绿叶都支持,红色触手缓缓放松:“既然有副队长制衡,那我也没意见,但后续必须加强监督,一旦出现问题,要立刻换人。”
u姐和后勤负责人见有了制衡措施,也不再反对。
“再扩列一个矿工队,800人左右,队长是林默。”
“啊?我吗?”林默猛地站起来,脸上满是惊喜,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早就和矿工队里的位面者老乡混熟了,知道不少人都有修炼系统,没想到自己能当队长。
“就是你。”多瑞安点头,“以后矿工队负责酒店矿场的事,让矿工当自己矿场的主人。民事纠纷归最高民众检察院管,负责法律监督、提起公诉,和情报部协同核验举报证据。”
林默连连点头,激动得坐下都差点绊倒。
“最后是军队调整。”多瑞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坦克部队共480辆蜂台坦克,编13个坦克营,每个营36辆,再加12辆备用,平均分给一到七军团,每个军团48辆。”
“第七军团叫铁甲404军团,坦克营是铁甲404坦克团;第五军团叫雄关505军团,也叫雄关505防守分队;第六军团叫堡垒606军团,又名壁垒606防守分队。”
“其余军团没什么奉献,就用101到909编号,第十军团叫1001。坦克型号以tS-69、tS-70、tS-71为主,归国防军部调度,用于开阔地形突击和防御。”
“探险队扩编到800人,由安昭等老队长带队,负责探索危险层级、收集资料,归军部管,行动受军部监督,成员得经情报部查清才能加入。”
多瑞安说完,喝了口水:“就这些,其他政策和运作不变,依旧按原来的来。有意见的现在提,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zalgo看着众人,红色触手缩回骨缝:“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也没话说。”
多瑞安松了口气,拍了拍桌子:“行,那就这么定了!散会之后,各部门抓紧落实,有问题随时找我。”
内阁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安黛因走在最后,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多瑞安的背影,攥紧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zalgo路过林默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红色触手在他肩头轻轻碰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多瑞安看着zalgo的背影,眼窝中白点闪烁,他知道,这场权柄重构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噗噗噗”的脚步声重重拍打在积厚的腐叶堆上,枯叶碎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妄痕裹挟着风掠过蔓延的红雾,穿过阴森的森林——他正循着一枚丢失项链的残留魔力波动前行。
此前经toy特殊授权,他通过中转站抵达高茂草原,那枚承载亲情的项链不慎遗落,断断续续的魔力成了唯一的追踪线索。
漫天红雾通天接地,越往雾林腹地,光线越暗,仿佛被浓稠的墨汁浸染,连风声都带着几分压抑的滞重。
就在这时,一道朦胧的意识在妄痕脑海中逐渐苏醒……
黑暗里,一个熟悉的骷髅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窝,面前是一片晃眼的纯白,迷茫与疑惑瞬间将他笼盖。
“我不是死了吗?”他的意识嗡嗡作响,“这到底是哪?天堂?”
他挣扎着坐起身,骨指揉了揉发懵的头颅,目光扫过所处的小房间。
柔和的光线透过窗纱斜射进来,在简洁的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米黄色的墙壁布满竖条纹的人字型花纹,让不算宽敞的空间显得格外明亮,分明是午后时分的静谧模样。
“真到天堂了?”这个骷髅下意识摸向腹部——那里本该有个被枪口贯穿的血洞,此刻却光滑一片,没有丝毫伤口。他浑身轻盈得离谱,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桎梏,只剩灵魂漂浮在空气里。
若那些濒死的记忆是真,他确实该魂飞魄散。可这里既不像后室传说中阴森的隐蔽层级“坟墓”,也没有天堂该有的圣洁感,反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掀开洁白柔软的毛毯,身下的床铺触感温润,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清芬与淡淡的花草香,凉爽得让人安心。
“到底给我扔哪儿了?”
星河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伸手拉开窗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窗外是繁华却空无一人的街道,整洁得看不到半点垃圾,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却透着后室独有的荒诞感:天空是纯粹的纯白,没有云朵,没有光影,像一张未被涂鸦的白纸,单调得令人心慌。
这场景有点像Level 11“不夜城”,却更矮小、紧凑,又隐约带着纽约市中心的繁华轮廓。他低头望去,身下是二楼的窗台,楼下白色木围栏圈着一方小院,院里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冠挤成完整的圆,绿意盎然得有些不真实。
星河愣了许久,直到一声细微的蝉鸣划破死寂,才回过神来。街上依旧空无一人,连后室最常见的无面灵都没有,只有风卷着落叶缓缓飘过,像在无声地嘲讽他的孤独。
他推开房门,“吱嘎”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吓得他猛地缩了缩脖子。门外铺着浅灰色地毯,一张简洁的木桌靠墙摆放,花瓶里插着几朵鲜红的花,艳得刺眼;旁边的书架摆满了书,右侧是通往一楼的楼梯,整个空间简洁到不像话,却处处透着精心布置的痕迹。
望着楼梯口,一种直觉告诉他,那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口。星河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光滑冰冷的台阶触感真实得可怕——这地方太像现实了,可真的是现实吗?
“天堂的房子都这么卷?早知道死前多行善了。”他开玩笑似的吐槽,走到楼梯尽头推开一扇圆把手的木门。门外是白色大理石小径,两侧是绿油油的草坪,直通宽阔的马路,典型的美国小镇房屋布局。
微风拂过,带着草丛的清新气息,深吸一口,凉意顺着喉咙沁入肺腑。星河光着脚在空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望着这座巨大却死寂的城市,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他会不会永远困在这里,在无人问津的荒芜中,直到灵魂彻底消散?
“操!这他妈到底是哪?!”
迷茫与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比临死前的痛苦更折磨人。他放声大喊,哪怕引来的是恶意实体,至少能证明这里是后室的某个层级,而非一片虚无的牢笼。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声,以及几片被吹落的落叶,静静躺在他脚边,仿佛在预示他未来百无聊赖的一生。
暴躁瞬间冲昏了头脑,星河瞥见路边停着一辆黄色外壳的老旧汽车,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胳膊猛然肘击向车窗。
玻璃比想象中脆弱,刺耳的碎裂声响起,细小的玻璃渣溅得满地都是。他伸手转动车把手,车门应声而开,小心翼翼拨开座椅上的碎玻璃,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目光盯着街道尽头。
没有钥匙,他当即发动技能,骨刃精准刺穿车把手外壳,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这是台90年代的老车,车身锈迹斑斑,系统想必也是老旧款——理论上,只要接通点火开关的触点,不用钥匙也能打火。
运气还算眷顾他,一番胡乱搭接后,车子猛地颤动一声,发动机竟真的运转起来!星河松了口气,抹掉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一脚踩下油门,车子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可他从没开过车,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车子突然歪向路边,狠狠撞上垃圾箱和路牌,他慌忙转动方向盘,车子却像脱缰的野马,径直冲进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木围栏被撞得粉碎,院子里一片狼藉,强大的惯性差点让他的骷髅头撞向方向盘。
“该死的!这破车怎么不听使唤?”星河又急又怒,好在吃一堑长一智,他慢慢摸索着倒车、转向,重新把车开上马路。这次他轻踩油门,车子总算平稳了许多,沿着公路缓缓前行。
窗外的景色依旧简洁而重复,城市仿佛没有尽头,可从远处的地平线望去,又似乎是有限的闭环。高大的建筑排列整齐,窗玻璃反射着纯白天空的光线,像波浪般连绵起伏;空中隐约传来不知名的安眠曲,柔和却诡异。
就在这时,一股烤肉的香气飘进鼻腔,星河眼睛一亮,立刻打方向盘朝着香气来源开去。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院子外,隔着车窗,他看到一个棕发高大的中年人正架着烤架忙碌。
“有人?!”星河的焦虑瞬间消散,推开车门大喊,“你好!请问这里是哪?”
中年人转过头,看到星河的骷髅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哪位?新人?”
“新人?……算是吧。”星河咧嘴笑了笑,“真他妈有天堂啊,我倒要看看天使长什么样。”
“呃……先生,你搞错了,这里不是天堂。”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烤串,耐心解释。
“不是天堂?那是地狱?”星河无所谓地耸耸肩,“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死了。”
“也不是地狱。”
“那这他妈到底是哪?!”
“是我的脑海世界,你以后会住在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是妄痕!星河猛地转头四顾,四周除了那个中年人,空无一人。
“我操!你玩隐身?藏哪了?什么叫脑海世界?”
“你没真的死。”妄痕的声音带着几分平静,“你死在我面前时,灵魂没散,反而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不可能!同位体效应不是秒死秒替吗?我的灵魂怎么会留下来?”
“我不知道,或许是意外。”妄痕的声音多了几分笑意,“但既然灵魂还在,我就必须让你起死回生。等你的灵魂在这儿滋养好,就能复活了。”
“你他妈真牛逼……”星河反而更暴躁了,“所以我现在就是被关在你脑子里了?”
“我们争斗这么久,难道你觉得我还恨你?”妄痕反问,“你死了,那些缠着你的烂摊子都会落到我头上,不复活你,难道让我替你收拾?放心,虽然滋养破损的灵魂要一两年,但足够我发展到能让你重生。”
“我真谢谢你啊!”星河拽下车后视镜,狠狠砸向天空,镜子落地碎裂,却没掀起半点波澜,“现在我他妈被困在这破地方了!”
“那个……这车子好像是我的。”旁边的中年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星河压根没听清,满脑子都是“要被困两年”的绝望,而妄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虽然要等一两年,但也不能让你闲着,得活动活动。”
这时,星河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视角——是妄痕的视角!他能看到红雾笼罩的草原,感受到妄痕正在追踪的魔力波动,以及那份寻找丢失项链的急切。
“合着我这是在你脑子里看3d电影?”星河翻了个白眼,“跟被关在‘坟墓’层级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妄痕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你复活后,魔力会和以前一样。而且我能通过意识链接跟你对话,你是第七个进入我脑海世界的人。这里能休息,不用加班,还能随心所欲。”
“……666,我现在就找条河跳下去。”
“别冲动。”妄痕劝道,“你可以用我创造的分身,通过意识链接操控它。实在不行,我让影帮忙加速复活。”
“影自身都难保,寿命快耗光了,正在找盟友呢。”
“盟友是谁?”
“神性实体,或者友善实体。”星河走到烤架旁,在中年人诧异的目光下拿起一串烤肉塞进嘴里,“只要能联合起来,帮我们对抗同位体效应的都算。”
“我的创造技能里有代表生命的能力,或许能……”
“没用,影的情况不可逆。”星河打断他,“他贪心吸收了路西法分身的权能,稍微动一下就可能被反噬带走。”
“那只能祝他好运了……”妄痕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天宏和白晓也靠不住,还能找谁?”
“水晶、多瑞安、toy,这三个最可信。”星河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说,“我以前经常找他们帮忙。水晶信米迦勒,靠谱;toy就不好说了,他已经有点同位体化了,《商务法案》是不是他本人的意思都难说。”
“……妈的,怎么这么多人开始同位体化?精神力都这么弱?”妄痕的声音透着怒火。
“还不是同位体效应闹的。”星河叹了口气,“连u姐性格都变了,以前还反对后勤部的人体试验,现在居然说那是应该的,简直不敢想。”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克制同位体效应的方法。”妄痕的语气无比坚定。
星河吃完一串烤肉,才想起正事:“对了,你脑子里怎么会有座城市?这鬼地方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这是天生的。”
“说起来挺巧。”妄痕的声音柔和了些,“……以前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后来来了个建筑师——他是我的人格之一,也是我逝去的挚友。这座城市就是他建的,现在他懒得管外面的事,只想在这儿当个看客。”
“行吧,这样正好,我能研究建筑和药水。”星河无所谓地耸耸肩,“这里遵守物理法则吧?别我搭好房子,它突然悬浮起来。”
“没有硬性法则,自由自在。”妄痕笑道,“但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这里相当于独立小世界,你们做什么都不影响我。”
“……卧槽,这里不是有现成的房子吗?我直接住进去不就行了!”星河拍了下自己的骷髅头,暗骂自己笨。
“当然,都是建筑师建的。”
“这建筑师也太牛逼了,居然能造一座城。”
“他建了很久,而且他的建造能力里还包含创造天赋,造座小城不算什么。”
“对了,在这里能摔死吗?”
“不能。”妄痕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现在是灵魂状态,进来了就死不掉了。”
“不是,你非得复活我?就让我痛痛快快死了不行吗?”
“你死在我面前,对我来说是种侮辱。”妄痕的语气带着几分执拗,“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活过来。”
“……行吧。”星河翻了个白眼,“那这里有飞机和高楼吗?我以前是酒店最好的飞行员。”
“这得问建筑师愿不愿意给你建了。”
“呵呵。”星河瞥了眼旁边的中年人,“土豆估计进不来,他早就死透了,跟你也不熟,没机会在你面前消散灵魂。”
“确实不熟。”妄痕轻笑。
“对了,你要是开飞机误撞双子楼,说那是意外,建筑师会信吗?”
“没事,他心理承受能力比我还稳。”妄痕的声音带着调侃,“对你来说是泄愤,对他来说,不过是脑子里多了点乐子。”
“建筑师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
“中年人。”
“黑发大叔?有点意思。”
“棕发。”
“外国人?”星河有些惊讶。
“不是,染发的。”
“那没事了。”星河上下打量着旁边的中年人,“他肤色怎么样?身高多少?”
“黄皮肤,181公分,男性,爱好就是做建筑。”妄痕的声音顿了顿,“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他就在你身边。”
星河猛地一愣,霍然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年人——棕发、黄皮肤、身高一米八多,赫然和妄痕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是吧哥们,你就是建筑师?”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烤钳,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是。”
“喂!妄痕?你还在吗?”星河急忙在脑海中呼喊,可那道声音却消失了,眼前的额外视角也骤然断开,仿佛从未存在过。
院子里只剩下烤肉的滋滋声,和星河盯着建筑师,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9月16日,酒店跨层级加密通讯频道突然响起急促的接入提示,电流杂音中裹挟着机动特遣队██小组队员焦灼的汇报声:
“u姐,这里是██小队外勤岗。刚接获第5号生存社区的异常报告——F18至20层居民区,有一名矿工反映区域内出现小范围聚集性症状,以轻微感冒、干咳为主。”
“这名矿工是上周我们从雾林瘴气区救回的幸存者,当时他是唯一从那片区域逃出来的人,对环境异常极为敏感,此刻正神情焦灼地在社区医疗站等候。”
“虽症状疑似普通流感,但内阁那边已经严令督办…该社区与下层污染隔离带仅隔三层通道,一旦确认是病毒泄露引发疫情,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执行疑罪从有原则,所有潜在威胁按最高等级处置,直至彻底排除风险。另外,情报部近三日同步F24层异动:多名居民出现反复啃咬指关节、抓撕手臂皮肤的自伤行为,我们高度怀疑……是我方实验阶段的tx丧尸毒气出现未知渠道泄露。”
频道那头的u姐瞬间爆发,暴怒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听筒:“未知原因?你在跟我扯什么淡!这事要是三日内查不出泄露源头,别说革职,咱们整个指挥层都得被押上军事法庭,连带着高层问责都得扒掉三层皮!研究部那帮饭桶是干什么的?还有那个297研究员,就是个疯子!这种级别的安全事故,他居然压了整整两天才上报?要不是情报部的线人在F24层蹲守时,发现居民自伤频率骤增上报,咱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等着病毒扩散成灾是吧?”
研究部总管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惶恐,断断续续传来:“u姐您先稳住……最初负责人判断只是社区通风系统故障导致的局部应激反应,而且tx病毒的应急疫苗早已配发至各社区医疗点,实验室验证的免疫率达99.7%,我们原以为能内部控制事态。”
“可谁能想到……昨天派往F20层的三名调查员,刚踏入社区楼道就遭遇袭击——那些袭击者瞳孔浑浊、皮肤溃烂,明显是丧尸化特征,但动作比已知感染者迅猛数倍,直扑人体要害。”
“护卫队虽当场击毙目标,可后续勘察发现,现场多名已接种疫苗的居民,仍出现感冒、干咳症状,部分人伴随持续低热。我们在实验室做过十轮有效性复核,疫苗对tx病毒的中和效果稳定,这种情况完全超出预期……正因事态失控,我才敢第一时间向您紧急汇报。”
“现在说这些屁用没有!”u姐喘着粗气,语气满是不耐,“袭击者的尸体解剖报告呢?病理分析结果到底怎么样?别给我扯那些复杂的啰嗦话!”
管家沉得像铅的声音接入频道,带着一丝颤栗:“结果……太诡异了。从尸体中分离出的病毒,核心序列与tx病毒同源,但已发生剧烈变异——病毒蛋白结构出现未知重排,增殖速度是原病毒的3倍,还能刺激宿主细胞产生异常再生因子。感染者初期仅表现为低热、干咳,潜伏期至少72小时,这段时间内宿主会出现肌肉力量莫名增强的错觉,仿佛……身体正在被病毒强行改造。我们暂时无法预判潜伏期后的症状爆发情况,但根据细胞培养模型推演,一旦全面爆发,破坏力将远超原始tx病毒。鉴于其特殊性,研究组临时将其命名为txE变异株。”
“都他妈火烧眉毛了,你们还有闲心给病毒起名?!”u姐的背景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指令呼喊,“少废话,研究部肯定开过紧急研判会,结论是什么?别跟我绕圈子!”
“我们……我们怀疑这病毒的源头,或许并非本宇宙。”管家的声音带着不安的笃定。
u姐的语气骤变,满是惊愕:“你再说一遍?没他妈搞错吧?”
“绝对无误。”管家的声音愈发沉重,“您还记得半个月前,我们派往██宇宙的██跨宇宙调查小队吗?那支小队全员失联,最后传回的黑匣子数据显示,他们追踪的异常信号源,来自该宇宙一座废弃酒店——那座酒店内部遍布丧尸,而那则引诱小队前往的信号,竟是高智慧丧尸故意释放的诱饵,目的就是引诱其他宇宙的生物进入,借此扩散病毒。”
频道陷入数秒沉默,随后u姐的声音沉冷如冰:“你的意思是……那些高智慧丧尸,找到了连接咱们宇宙的跨维度通道?这次的txE病毒,是他们故意投放过来的?”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断。”管家长叹一声,“研究组对比过██小队传回的病毒样本片段,与此次txE变异株的核心序列,存在17处高度吻合的异常碱基排列——这种排列方式在本宇宙已知病毒中从未出现,唯一可能的来源,就是那个丧尸宇宙。”
“操!这下彻底麻烦了!”u姐爆了句粗口,“你看过那小队最后传回的录像吧?那酒店里的丧尸,肉身能抗普通步枪子弹,速度快得像掠食野兽!普通丧尸尚能靠火力压制,可要是有一只高智慧丧尸潜入咱们这边,那就是灭顶之灾——他们懂策略、会伪装,比一群莽冲的怪物可怕百倍!”
突然,一阵尖锐的频道接入提示音划破空气,持续三秒后归于平稳。多瑞安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我是多瑞安,请求接入当前通讯频道,同步了解事态进展。”
短暂的电流静默后,频道接入提示灯亮起。u姐的语气稍缓,带着一丝意外:“教皇?您怎么会突然接入?您也收到消息了?”
“嗯,刚从情报部应急中枢赶来。”多瑞安的背景音隐约有纸张翻动声,“关于那名报信的矿工,我们已安排专人将他安置在隔离观察室,提供基础医疗保障。现在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通讯频道加密等级调至最高?”
u姐语速加快,快速汇总事态:“情况紧急。我们初步推断,此前发现的txE变异病毒,源头并非本宇宙,而是来自三个月前██小队失联的█宇宙——那个遍布丧尸的宇宙。目前怀疑,该宇宙的高智慧丧尸已找到跨维度通道,将病毒故意传入我方区域。另外,报信的矿工身处疫情疑似区域,我正打算安排人手对他进行深度排查,确认是否与病毒传播有关。”
“不必排查了。”多瑞安的语气平静而坚定,“那名矿工是我很久没见的朋友,没有问题。他的心理评估报告与体征检测数据,我已亲自审查过,无任何异常。他所报告的社区症状情况属实,绝非虚假信息。若你们的推断成立,此事已远超常规危机范畴,必须立刻通报各职能部门,启动全区域1级戒备预案。”
“明白!”u姐立刻回应,“我这就协调情报部、防卫部及各社区管控点,即刻启动1级戒备,封锁可疑通道,全员进入战时状态。”
9月20日,距离txE病毒危机爆发已过去四天,全层级1级戒备下的紧张氛围尚未消散,Level 11.4“溟雾獠城”又传来异动。
这座新生子层级仍处于形成初期,暗蓝色永夜笼罩大地,毒性降雨淅淅沥沥,雾气浓稠得能吞噬光线,残破的建筑残骸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狰狞的巨兽骸骨。
当日清晨,跨层级加密通讯频道再次收到紧急信号:“这里是Level 11外勤巡逻队,我们监测到Level 11部分街区的U.E.c.成员,在执行跨层级任务时因层级能量波动异常,意外卡入Level 11.4。目前对方已在废弃建筑群建立临时据点,正疯狂收集金属残骸与能量晶体,疑似在修复作战设备。”
消息迅速上报至酒店联会高层,紧急通讯频道中枢瞬间激活。toy的声音带着分析的冷静:“Level 11.4能量场不稳定,且毒性降雨对人体伤害极大,U.E.c.选择在此扎根,无非是看中这里的隐蔽性。他们本就是跨层级犯罪组织,现在聚集资源,大概率是想以此为跳板,向Level 11主层级渗透。”
“直接派兵清剿?”事绿叶的声音透着果决,“趁他们立足未稳!一举歼灭最省事!”
“不可。”多瑞安的声音响起,“Level 11.4与主层级的通道尚未稳定,大规模军事行动可能引发能量冲突,到时候层级崩塌的风险比U.E.c.更大。而且……U.E.c.背后牵扯不少犯罪势力,依我看……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引蛇出洞。”
zalgo的红色触手在骨缝间轻轻蠕动,语气带着玩味:“教皇这主意不错。表面派工程队去维持层级环境稳定,默许他们扩张,那些见利忘义的犯罪团伙自然会闻风而来。等他们聚齐了,再封锁所有能量通道,一网打尽,省得日后逐个清剿麻烦。”
讨口子在频道里冷哼一声:“随便你们怎么安排,别叫我掺和就行。”说完便直接退出了通讯。
众人没理会他的态度,快速敲定方案:由后勤部门派遣工程队,携带基础稳定设备前往Level 11.4,表面执行环境监测任务。
情报部暗中部署眼线,实时追踪U.E.c.动向及外来势力聚集情况;防卫部调集三个机甲营,在Level 11与11.4的能量通道外围待命,待时机成熟便发起总攻。
通讯结束后,多瑞安并未立刻离开应急中枢,而是单独激活了与u姐的加密频道。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u姐,草原的纪念碑,到底弄好了没有?”
“早就建好了。”u姐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按你的要求,用的是最珍贵的星纹大理石,能抵御层级能量波动和极端天气。碑身两面都刻满了名字,从██跨宇宙调查小队的杰文他们,到之前对抗同位体牺牲的士兵,所有烈士的姓名、编号,还有他们的生卒年月和功勋,都一一镌刻清楚了,没有遗漏。”
多瑞安这才沉重地舒了一口气,频道里能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声:“那就好……总算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你放心,烈士家属和朋友我们都找到了。”u姐补充道,“每户都发放了足额抚恤金,还有跨层级贸易的长期分红权限。那些失去监护人的孩子,已经安排进了酒店直属的寄宿学校,学费、生活费全免,政府会一直抚养到他们成年;家属就医、就业都有特殊优待,情报部也会暗中提供安全保障,不会让他们受欺负。”
“辛苦你了。”多瑞安的声音里满是欣慰,“他们为酒店付出了生命,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等病毒危机和U.E.c.的事平息,我会亲自去高莫草原,给他们献一束星蓝花。”
频道挂断时,窗外的毒性降雨仍未停歇,Level 11.4的溟雾仿佛穿透了层级壁垒,在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在酒店内部进行紧张的对峙和运作时,在Level 28,跨层商队的交易仍然继续,Level 28的风裹着漫天尘埃呼啸而过,安全区外的能量风暴扭曲了天际,暗黑色的沙砾打在交易区的金属棚顶,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这片刚翻新过的交易区算得上规整——崭新的合金货架排列整齐,地面冲刷得不见污渍,可放眼望去,除了跨层商队的成员,连半个流动商户的影子都没有,冷清得让人心里发堵。
武诸葛望着风暴肆虐的远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商队令牌,语气里满是感慨:“谁能想到啊,前几年这里还是尸横遍野的灾难现场,现在倒是修得像样了,却没人敢来了。”
身旁的m.E.G马克收起防风面罩,沉声道:“自从Level 11的溪谷社区被毁,Level 28又被瑞撒毒气袭击,酒店对外获取资源的路是越走越窄。要不怎么会紧急启动你们这些商队,冒险跨层级交易呢?”
“也亏得蓝骑士之前给过指引。”商队里的老队员插了句嘴,“那些避险的法子是真管用——遇着能量乱流就往废弃掩体后躲,辨清风暴眼的移动轨迹提前绕行,不然这趟 Level 4 的路,还真没底气走。”
武诸葛点点头,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商队小型车辆,上面堆满了待交易的矿石、医疗耗材和能量元件:“这次就拜托马克你带队了,Level 4 废弃办公室的环境复杂,那些游荡的实体和不稳定的电路都得多加留意。”
m.E.G马克拍了拍腰间的配枪,语气笃定:“放心,我带队去过三次Level 4,熟悉路线和风险点,保证把物资安全运到,也把急需的零件和能源带回来。”
就在商队准备启动引擎时,星空快步从安全区内侧跑来,脸上带着急色,冲到武诸葛面前压低声音提醒:“等一下!有件事必须跟你再强调一遍——这次交易,无论对方开多高的价,都绝对不能动商队配备的步枪!”
武诸葛愣了愣,顺着星空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岗哨,几名酒店士兵正端着黑色步枪站在那里,枪口齐齐对着交易区方向,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尘埃中格外刺眼。
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后背泛起一丝凉意:“这我知道,联会的规定嘛,商队武器只许自卫,严禁交易。”
“不是单纯的规定。”星空的语气更重了些,“上周就有支小商队私下倒卖军用步枪,结果刚交易完就被联会的稽查队盯上,全队都被追捕,物资没收,人还关了禁闭。你们这趟任务本来就关乎酒店的资源供给,可不能栽在这上面。”
马克也凑了过来,补充道:“星空说得对,Level 4 里鱼龙混杂,不乏别有用心的势力,要是让他们拿到我们的步枪,不仅会给酒店惹麻烦,还可能反过来威胁你我商队的安全。”
武诸葛重重点头,抬手示意商队成员检查武器:“都听见了?把步枪的保险锁死,统一收纳进专用箱,谁也不准打歪主意!真被联会批评追捕……咱们这趟辛苦就全白费了,还得连累整个商队。”
队员们齐声应下,动作麻利地整理好武器。武诸葛再看了眼岗哨上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深吸一口气,对马克比了个出发的手势:“走吧,趁着风暴减弱的间隙,赶紧出发。”
引擎轰鸣声打破了Level 28的沉寂,商队车辆排成一列,缓缓驶出安全区,朝着通往Level 4的能量通道驶去。漫天尘埃中,武诸葛望着越来越远的岗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趟交易,必须万无一失。
【Level 4 - “废弃办公室”】
生存难度:等级一
◆安全
◆稳定
◆极少量实体
Level 4 是后室的第五层,也是杏仁水出现频率最高的层级。在马克的协助下,武诸葛一行人通过Level 3“废弃公共带”的电梯一路前进,成功抵达了这里。
眼前铺开一片空旷——深灰色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四面墙是纯粹的洁白色,无数黑色窗框整齐排列。透过部分窗户,能看见隔壁无限延伸的办公楼,一模一样的建筑格局、一模一样的方格窗户,仿佛复制粘贴的迷宫。武诸葛注意到几扇窗呈现出诡异的全白,立刻认出那是致命陷阱,急忙示意队员远离。
这里比众人预想的还要简洁。天花板被黑线分割成规整的方格,每个格子里嵌着灰色半透明的晶体灯板,掀开能看见一节节沉寂的灯管,旁边连着缠线的小型装置,却感受不到丝毫电流。
晶体灯板摸上去带着微凉的金属感,灯管表面蒙着一层薄灰,与潮味混在一起。米色窗帘有些发黄,长短恰好贴合窗框,窗外上方是一片惨白的天空,往下望去则是深不见底的虚空。
深灰色地毯踩上去绵软却吸脚,带着一丝经年未晒的潮意,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脚步声被地毯削弱,远处偶尔传来窗框轻微的吱呀声,空气里还飘着旧窗帘的霉味与灯管的金属锈味。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中央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灰影,不亮不暗,反倒让人莫名觉得舒适。
这个层级实体稀少,成了流浪者的聚集地。一行人穿过一条走廊时,撞见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年轻人正在捡拾地上的杏仁水瓶。
对方撞见他们时猛地一惊,武诸葛的骷髅形态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手忙脚乱掏出了火盐。好在同行的普通人类及时解释,才化解了这场误会。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白皮肤灰发少年,背着黑色旅行包,最打眼的是那双翡翠般透亮的绿眼睛。
“你好,同志。”武诸葛开口问道,“请问你知晓附近m.E.G基地的具体位置吗?”
“m.E.G基地?呃……我想想。”少年沉吟片刻,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扇通往另一间办公室的门,“他们应该就在附近,顺着那个方向一直走,没多久就能到。”
“多谢。对了,我这儿有些货物,不妨看看?”武诸葛提议,“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什么?我不买东西。”少年摆摆手。
“不是推销,只是让你过目。”旁边的小队长连忙补充,“我们的银叶麦面包味道极佳,你可以先试吃,吃完再决定买不买。”
武诸葛示意队员翻开背包,取出一袋塑封装的面包。少年好奇地凑近,包装撕开的瞬间,一股醇厚的麦香裹挟着清甜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里,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闻着确实香,可……”少年面露难色,“面包保质期太短,容易坏。不如皇家口粮,既美味又耐存,这才是好东西。”
“同志先尝一口。”武诸葛撕下一小块面包,蘸了点酱料递过去,“吃完,我再跟你说它的特别之处。”
少年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先吃?”
武诸葛了然一笑,明白他的顾虑,当即大口咬下一块吞咽下肚。少年盯着他看了几分钟,确认无碍后才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疲惫感仿佛被瞬间驱散,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嘴里的咀嚼动作慢了半拍,眼睛越睁越大,满是惊喜:“我去,味道也太赞了!”
“这面包经魔力加持,保质期能达数周,就算拆封,在菌群环境中也能维持几小时新鲜。”武诸葛解释道,像教师一样细心介绍,“它提供的热量足够支撑一个人小半天的行动,不过一周后口感会变硬、变质,建议尽快食用。”
“有点意思,我想买了。”少年动了心,“你要换什么?我东西不多,太贵可不行。”
“新人有优惠,一瓶杏仁水换一个面包。”武诸葛说,“第二次购买就恢复原价了,即3换1。下次来还能给你打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还有这好事?我叫Aria Frost。”少年脱下手套,露出白皙的手伸向武诸葛。武诸葛抬手与他相握,少年又问:“你怎么称呼?”
“在下武诸葛,叫我诸葛便好。”武诸葛笑答,“酒店特产的银叶麦面包,吃过的都夸好,正宗魔法产物。”
“魔法产物?那更要试试了。”Aria Frost打开背包,拿出七瓶杏仁水,“我用这些换,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当然。不过要说明一下,我们对新人限购六份面包,多的一瓶你收回去吧,还请理解。”
“行,六个也够了。”Aria Frost将多余的一瓶杏仁水放回背包,把六瓶推到众人面前。小队长收下杏仁水,递过去六袋面包。少年喜滋滋地将面包塞进背包,又问:“下次想找你们交易,该去哪里找?太危险的层级我可不去。”
“放心,我们每周都会来这儿一次,你碰到我们的概率,可比碰到杏仁水还高。”
“那说定了,下次我再来找你们!”Aria Frost摆摆手,“我先撤了,再见。对了,提醒你们一句,路上碰到尸体千万别靠近,也别碰!那玩意会把你们切到Level 4.4。”
“多谢提醒,再见。”
送走少年后,武诸葛一行人继续赶路。
又走了几十米,他们遇到了另一位流浪者——一个黄皮肤的中年大叔。这位大叔态度十分抗拒,细问之下才知,他是“神爱之繁生(Amor Incrementum)”的成员。
这是个崇拜农业的异教团体,也是后室中规模最小的团队之一,仅有十位成员。
他们唯一的作物是几种菌类,取自Level 0和Level 1的墙面,成员普遍抱有强烈敌意,极少与人交易(除非对方持有宗教物品,比如描绘耶稣或其他宗教实体的物件,才有可能达成交易)。武诸葛想起酒店里供奉的慈神,却没有相关信物,只好带着队员绕道而行。
不久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目的地——m.E.G.(探险者总署)omega基地。这是m.E.G.的第二大主基地,半数小队常驻于此,紧邻通往Level 5和Level 6的入口,守备极为严密。
他们打开一道门,看到前方有一个狭小的通道,前面有两个带刺的木拒,后面便是铁围拦。门后面又通往一个走廊尽头,是新的空间。
一行人刚靠近,十几名身着黑色防护服、手持AK的特工突然从门口冲出,枪口齐齐瞄准他们,厉声喝问身份。幸好众人及时表明“酒店联会商队”的身份,才免遭枪击。
得知是酒店联会的人,特工们稍稍放下枪口,但仍保持戒备,他们将武诸葛等人的背包简单检查了一遍,最后放行。小队长手机摄像头将现场截下来,omega基地的士兵正在排查武诸葛一行人的背包和货物箱。
omega基地内部环境情况:
基地里搭着新的帐篷,铺着简易床单,还有铁网墙包裹着社区,避免实体入侵,在入口还有厚重的带刺木拒。
基地里面看上去人很少,只有几十位。其中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大衣的英国籍基地负责人亲自出面接见,对武诸葛说。
“基地附近能找到冷水器、自动售货机,还有储存着杏仁水的喷水池。Level 4是会见他人、补充物资的最佳层级。”
武诸葛细心聆听,又虚心请教了诸多注意事项,将关键信息一一记录在笔记上。他带着队员在基地停留了数小时,又交易了几批银叶麦面包,背包里的杏仁水再次充盈起来。
“那个……冒昧问一句,”负责人的目光一直黏在武诸葛队员肩头那把漆黑色的魔能AK步枪上,枪身镌刻的暗金色魔纹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们的枪和子弹……肯卖吗?听说这魔能弹能破高级实体的防御,我们愿用珍稀物品交换。”
武诸葛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皮质囊袋,眉梢微挑:“关于军火交易,贵方不是已经联系过酒店另一支队伍了?怎么突然想跟我们谈?”
“哈哈,都是酒店体系的人,在哪买不是买?”负责人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狡黠,“你就直说,愿不愿意交易吧。”
“抱歉,这真不行。”武诸葛摆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我们是商队,只做生活物资的买卖,可不是军火贩子。这些枪是队员的防身家伙,绝不出售。”
“唉……”负责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眼底浮起明显的失望,他拖长了语调,故意透出几分惋惜,“这么说,我们刚缴获的瓶装闪电,你们是没福气要了?”
“什么?瓶装闪电?”武诸葛猛地瞪大眼,身体不自觉前倾,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你真要用这东西换枪?没开玩笑?”
“这宝贝可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负责人慢悠悠地晃了晃手腕,袖口露出半截泛着幽蓝光晕的玻璃瓶,里面似有细碎电流滋滋作响,“但你们说不卖枪,那我们也只能找别人谈了。”他故意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送客。”
两名持枪的m.E.G队员立刻上前,脚步沉稳地挡在武诸葛身前。
“等等!”武诸葛急忙抬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虽然我们是商队,但……也不是完全没商量的余地。不过,得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瓶装闪电。”
“队长!”身旁的小队长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急道,“联会有铁律,严禁私自贩卖枪械!回去清点时少了一把,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要蹲禁闭的!”
“可瓶装闪电的价值,顶得上咱们三四把魔能步枪了!”武诸葛也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焦灼,“用一把枪换这等宝贝,太值了!”
“价值是一回事,违规是另一回事!”小队长急得额头冒汗,“队长,你可别一时糊涂害了整个队伍!”
“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负责人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催促,“给句准话,卖还是不卖?”
武诸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脑海里天人交战——私自卖枪是重罪,可瓶装闪电的诱惑实在太大,关乎商队未来的发展。
他攥紧了拳头,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私自贩卖枪械会被联会追责,我们不能卖。先行告辞了。”
“哎,别急着走啊!”负责人见状立马起身,一把拽住武诸葛冰凉的骷髅手腕,强行把他按回凳子上,语气软了下来,“魔能AK是大杀器,你们不愿卖也理解。那……能不能卖些小型防身武器?”他目光瞟向武诸葛的口袋,“比如你口袋里的魔能左轮?这回不用瓶装闪电换。”
武诸葛心里一动——联会确实明令禁止交易重型枪械,但没说不准卖小手枪、手榴弹这类轻型装备。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小型武器倒是可以商量,AK绝对不行,那是红线。”
“明白明白!”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我们用280g皇家口粮和2箱杏仁水换,怎么样?都是硬通货!”
“抱歉,这价格太低了。”武诸葛说着就要起身,又被负责人死死按住。
“价格好商量!好商量!”他连忙摆手,语气急切,“你说,几十把小手枪加子弹,还需要什么?我们都能凑!”
“再加80箱杏仁水。”武诸葛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容置喙,狮子大开口。
“80箱?你疯了?”负责人瞬间拔高声音,脸色涨红,“就几把小手枪,要一堆皇家口粮还加80箱杏仁水?绝对不行,太离谱了!”
“那你觉得该多少?”武诸葛挑眉反问。
“280克装的皇家口粮十包,再加10箱杏仁水!换你们20把魔能手枪、40多颗手榴弹!”他咬着牙报出价格。
“不行,最少70箱杏仁水!”
“最多50箱!多一滴都没有!”
“60箱!少于这个数,免谈!”
“40箱!就40箱!再讨价还价,这交易就黄了!”负责人拍着桌子,语气斩钉截铁。
武诸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好,40箱就40箱,合作愉快。”
“你……”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肉痛地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用手掩盖了嘴巴,对身后喊了一声,“小刘!把东西抬过来!”
名叫小刘的队员立刻转身跑进仓库,片刻后,几个壮汉抬着一堆沉甸甸的木箱子走了进来,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哗啦”声。
打开其中一箱,半透明的的杏仁水瓶整齐码放,泛着淡淡的微光。
武诸葛示意小队长上前验货,确认数量和品质无误后,对队员们抬了抬下巴:“把家伙卸下来,放桌上。”
队员们纷纷解下腰间的手枪和手榴弹,一一摆好。武诸葛清点了一遍,对负责人说:“19把魔能手枪,40颗小型榴弹,340发9mm魔能弹,弹头上都刻了破防咒法,对中级以上实体有效。我留一把自用,其余的都在这了。”
“好…好。”负责人盯着桌上的武器,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合作愉快。”
“祝我们互利共赢。”武诸葛笑着敬了个礼,对队员们吩咐道,“把东西搬上运输箱,我们走!”
小队长忍不住问:“队长,咱们会不会卖太便宜了?万一他们把这些武器高价转卖,咱们岂不是亏了?”
武诸葛摇了摇头,眼神笃定:“不会。层级里危机四伏,流浪者流动性极大,根本没有稳定的交易市场。他们跨层级转卖,大概率会遭遇实体袭击或其他团队抢劫,而且皇家口粮保质期只有十几天,囤货风险太高。他们犯不着冒这个险。”
小队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对了,我们得小心窃皮者这个实体,据说它很狡猾。”
“放心,”武诸葛露出不屑的笑容,“我可不会被又笨又高大的窃皮者骗到。”
“队长威武!”
微风从全白窗户缝隙钻进来,带动发黄的窗帘轻轻晃动,扬起地毯上细小的灰尘,在灰影里浮沉。
omega基地负责人看着桌上的魔能弹,看着武诸葛商队走远后露出一个微笑。
一旁的小刘收拾着箱子,忍不住嘟囔:“领队,我们花10包皇家口粮加40箱杏仁水,买这些小手枪,是不是太亏了?毕竟跟AK比差远了,之前联系的酒店另一队,虽然卖重武器,但就算给盟友折扣,价格也高得吓人。”
负责人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无奈:“亏?你懂什么。那队只卖AK这种大杀器,就算打折,我们也买不了几把,还不一定能通过审查。”他拿起一把魔能手枪,掂量了掂量,“武诸葛这队不一样,联会只禁重武器交易,小手枪是漏洞,而且价格比另一队的重武器便宜太多,性价比摆在这。”
“可这毕竟是小手枪,对付高级实体还是差点意思……”小刘还是有些不解。
“总比没有强啊。”负责人打断他,指了指基地外通往Level 5的入口,“队员缺防身武器,这些魔能手枪能破中级实体的防,足够应对日常守备了。花更少的钱,补够刚需战力,还不违规,这波算计怎么算都赚。”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武诸葛以为他拿捏了咱们的刚需,殊不知,咱们早就看透了另一队的高价套路,钻了规则的空子,这才是真的不亏。”
小刘恍然大悟,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那下次他们再来,我们是不是还能再囤点?”
“当然。”负责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跟酒店人打交道,就得互相算计着来,你让步,他反而提更高的价,下次把皇家口粮再整理整理,争取多换点子弹。”
负责人从抽屉掏出泛黄笔记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另一队AK要价是这次三倍,还只肯卖五把。武诸葛的小手枪虽威力有限,但胜在数量足、不违规,刚好装备外围巡逻队。”
小刘凑上前,见本子上记着各层级实体弱点:“领队,你早就算计好了?”负责人笑了:“层级生存哪能不谋算?下次他们来,就用皇家口粮压价,他们分不清保质期的细微差别。对了,把魔能弹的破防咒法记下来,让研究组试试仿制。”
…
在酒店的矿场上,风裹着矿石碎屑的粗粝气息,卷起地上的尘土打旋。临时搭建的木台由粗壮的原木拼接而成,还带着新鲜的木屑味,林默站在上面,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衬得身形挺拔,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几百名矿工都穿着统一的黄色工装,安全帽的明黄色在阳光下格外鲜亮,像是一片涌动的金色浪潮。
“兄弟们!”林默的声音洪亮,借着矿场临时架起的扩音喇叭,穿透了风声与隐约的器械轰鸣,“kong集团彻底垮了!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用受那些资本家的盘剥压迫,再也不用干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钱,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狠狠挥着拳头,嘶吼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好!打得好!kong那群狗娘养的,早就该垮了!”
“总算熬出头了!以前干到累死,工资还被层层克扣,现在终于能挺直腰杆了!”
林默抬手压了压,等欢呼声稍歇,继续高声道:“没错!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矿场的主人!”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现在跟大家说件正事——咱们原来的酒店矿工队,和之前归kong集团管的矿工兄弟,今天正式合并成一支!都是拿锄头、握钻机的苦出身,以后互相照应、一起干活,劲往一处使,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没问题!人多力量大!”台下有人高声应和,新加入的矿工们脸上满是释然的笑——比起kong集团的严苛压榨,酒店联会虽有不完美,却给了他们实打实的尊重和保障,这就足够了。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林默的嘴角扬起笑意,“咱们现在算不上纯粹的打工队,更像是互信合作的小型联合体!挖多少矿、运多少货,酒店那边直接按市场价给现金结算,一分都不会少!而且,咱们有合法的罢工权——要是遇到不合理的要求、不公平的待遇,合理维权不仅不犯法,联会还会支持我们!”
“真的假的?还有这好事?”矿工们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作响,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千真万确!”林默加重语气,“这都是toy大人推行的《商务法案》带来的福利!联会对那些富人群体增收累进税,就是要把多余的钱返还给我们这些劳动者!不仅如此,大家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联会的福利和保险,年底还有额外的G币年终奖,以后养家糊口、看病养老,都有保障了!”
“妙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欢呼声响彻矿场,不少老矿工红了眼眶,想起以前在kong集团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境遇,恍如隔世。
林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泛起一阵感慨。他刚来这里时,满心迷茫,还以为闯入了某个针对穿越者的陷阱,直到情报部的特工详细介绍,才弄清酒店的真面目——这里专门制裁那些恶意破坏层级稳定、扰乱后室秩序的穿越者。
酒店联会布下了神秘法阵,困住了所有穿越者,不让他们随意离开层级,而这一切的根源,大概率就是那支传说中的叙事级记号笔。没人知道那支笔的来历,但林默清楚,它的威力足以轻易抹杀任何搞事的穿越者。
更让他意外的是,情报部的直属卫队里大多是穿越者,酒店用高额报酬和稳定保障,让他们来对付同类中的败类——这招“以穿越者制穿越者”,确实高明,也让不少穿越者心甘情愿为酒店效力。
说到底,酒店和穿越者是互帮互助的关系:穿越者提供来自不同世界的技术,酒店提供生存必需的资源,双方的目标高度一致——找到后室的出口,返回现实世界。
那些作恶的穿越者,无疑是损害了双方的共同利益,自然会被联手制裁。
现在,不仅是情报部,基层民众里也藏着不少穿越者。只要加入酒店编制,不仅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还能享受各种福利,这里的体系甚至参考了“为人民服务”的理念,让穿越者们找到了归属感。
有些穿越者干脆选择在这里养老,偶尔应政府征召对付恶意穿越者,只要签下位面者保密协议,就能在酒店各层级自由出入,平淡工作、安稳生活,活得比在现实世界还舒心。
当然,也有部分穿越者觉得酒店的集权制度不够完美,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室里,能有这样一个稳定运转的体系已属不易。
酒店的历史早已沉淀成独特的文化,强行逆转反而会引发混乱,这些聪明人都懂得审时度势,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默能当上这支合并矿工队的队长,也是联会的决定。之前酒店就有一支直属矿工队,里面有不少他的老乡,都是穿越者。
另一支则归kong集团管辖,碍于之前的政府协约,酒店一直无法插手。如今kong倒台,两支队伍合并,联会便选中了他——既有穿越者的身份,能和老乡们共情,又了解酒店的规矩,能做好协调工作。
让他欣慰的是,不管是原酒店矿工队,还是新加入的矿工,都很支持他。大家心里都清楚,跟着酒店联会,比被资本家压榨强太多了。
而酒店人和穿越者之间,也早已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穿越者不干涉酒店的历史和政治,酒店人也不干涉穿越者的私人生活,只要不违反酒店规定、不扰乱层级秩序,就允许穿越者自由生活,唯一的要求就是遵守保密协议,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绝不能泄露“世界是虚假的”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正是这种互不干涉的默契,让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林默还听说,高茂草原矿场旁边,有一片原矿工队自发建立的坟场,里面埋着不少意外去世的矿工,其中就有不少穿越者老乡。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多了几分沉重,暗下决心要好好带领大家,让兄弟们都能平平安安干活、安安稳稳赚钱。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刻满风霜的大叔挤开人群,快步走到木台边,脸上带着几分热切。他先是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踮起脚尖,凑近林默,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木台边缘说道:“队长,俺跟你说个事——你这儿还缺人不?俺想跟着你干,哪怕不给俺当啥官,能踏实干活就行。”
林默愣了愣,低头看着他:“大叔,咱们矿工队刚合并,正需要人手,只要愿意好好干,都欢迎。不过你说……”
“俺跟你是老乡!”大叔急忙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睛里闪着笃定的光,生怕被别人听见,“就是那种……从同一个地方穿过来的老乡!”
林默挑了挑眉,有些不信——穿越者之间虽有默契,但也不会随便认亲。
大叔见他一脸怀疑,顿时急了,又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人关注这边,才搓了搓手,小声道:“你别不信!俺给你唱首歌,你一听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筷子,蹲下身,用筷子轻轻敲击着木台的支撑柱,发出“哒哒哒”的节奏声——那节奏有些熟悉,林默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紧接着,大叔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浓重乡音的戏曲调子,小声唱了起来:“梨花飘落在你窗前~”
“别别别!”林默一听这歌词,瞬间汗流浃背,连忙抬手制止他,“大叔,别唱了别唱了,再唱下去,怕是要把坟场里的老乡都给唱活了!”
这歌词是他们穿越前那个世界里一首歌的调子,只有同个地方的人才听过,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同类。
大叔得意地挤了挤眼睛,声音依旧压得很低:“这下信了吧?只有咱们老乡,才知道这歌啥意思。”
“信了信了!”林默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暗自腹诽这老乡也太活跃了,“不过你想当什么职位,我做不了主,得大家投票选举。你要是愿意,就先加入队伍,跟兄弟们磨合磨合?”
大叔愣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小声笑道:“投票啊?那没问题!俺这就去拉几个老乡一起投俺,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林默忍不住笑了,指了指他:“你可别搞小动作啊!选举得公平公正。”
“放心放心!”大叔拍着胸脯保证。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矿工忍不住大叫道:“不是吧老王!你这也太会钻空子了?还拉着老乡一起投票啊?”
老王嘿嘿一笑,也不掩饰:“俺这叫光明正大争取机会!”
林默看着他这副模样,满心无奈又觉得亲切,对着他说道:“行吧!等选举结束,要是大家真选了你,我就让你当个小队长,跟着我一起管理矿场的日常运作,负责把矿石运给酒店。”
“……对了,我有个问题呀,”老王又低声询问,“万一我要是救人或者是出什么事情,不小心动用了能力,我该怎么解释呢?”
“……那你就说你是异能者嘛,酒店里的异能者多了去了,难道还差你一个吗?还有会魔法的怪物呢,没事的。”
“好嘞!”老王顿时喜笑颜开,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又赶紧压低,“那咱们啥时候开工啊?俺都等不及要干活了!”
人群中,几个穿黄色工装的老乡相视一笑,偷偷比了个只有他们懂的手势。戴眼镜的年轻老乡凑到老王身边:“王哥,真要拉票啊?”
老王拍他肩膀:“跟着林队长,咱们才有奔头!以前在kong集团,老乡被克扣工资还遭打骂,现在总算能挺直腰杆。”
络腮胡老乡附和:“没错!以前是矿工,现在还是矿工,以后矿场事,咱们互相照应,谁敢欺负老乡,咱们一起跟他理论!”几人低声说笑,眼里满是期盼,悄悄握紧拳头,藏在工装下的手背上,都有着同款的位面者印记。
林默站起身,对着台下的矿工们高声道:“兄弟们!今天大家刚合并,先休息一天,好好熟悉熟悉彼此,整理整理工具!明天一早,咱们正式开工,一起赚大钱!”
“好!”矿工们欢呼起来,矿场里一片热闹景象,笑声、说笑声、工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与希望。林默站在木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干劲。
【雾林】
“还有300米…”妄痕喃喃自语,气息微喘,掌心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那枚被夺走的项链像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口反复灼烧——那不仅是信物,更是他与父亲唯一的牵绊,绝不能落在那个贪婪的商人手里。
身侧的红雾裹挟着草木的湿腥气飞速掠过,几道惨白的线骤然撕裂空气,带着割裂空间的锐啸直扑而来。
妄痕腰身猛地拧转,身形如惊鸿般翻跃,堪堪躲过那些锋利的空间分割线,衣袂被气流扫得猎猎作响。他的脚步快得惊人,脚腕在粗糙的树干上狠狠一蹬,借力弹出数米远,落地时只溅起几点碎泥,动作利落得像头蓄势的猎豹。
为了避免魔力提前耗竭,他刻意压制了瞬移的冲动——若此刻魔力告急,等会儿对上商人,怕是连震慑对方的强力技能都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着项链逃之夭夭。每一次跳跃都精准避开障碍,耳廓微动,捕捉着前方任何细微的声响,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行至200米左右,妄痕指尖划过眉心,开启意识连接。下一秒,星河与建筑师围坐在石桌旁的画面便清晰浮现在脑海:
街道尽头卷来的风带着夏末的凉意,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飞舞,天空中破碎的光粒将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成模糊的团块,烤肉的焦香混着草木气息,弥漫在惬意的空气里。
“哎呀,建筑师你放心,你这车子就算散架了,我也能给你修好!”星河撕下一大块带着油光的烤肉,咀嚼间含糊不清地拍了拍建筑师的肩膀,嘴角还沾着酱汁。
“但愿吧,别修到一半又出岔子。”建筑师默默咬着烤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下午还得去加固西侧的结界,耽误不得。”
妄痕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几分凝重:“星河……你觉得,谁更适合接替zalgo的位置?杀死他之后,总得有人接手那些异常物的管理,总不能让局面彻底失控。”
星河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向建筑师,笑着摆手:“抱歉啊,有点急事得回个话,你先吃着,不够再烤。”
“你随意。”建筑师头也没抬,继续对付盘中的烤肉。
意识频道里,星河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那个…妄痕。要是非在zalgo和亿衫之间选,我宁可选那个老顽固亿衫,至少他还能坐下来好好讨论,不是zalgo那种独断专行的性子。”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亿衫弄成植物人?”妄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你是不是没看透zalgo的心思?现在后悔了吗?他太敏锐了,我动作已经够收敛,但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怕是已经起了疑心。”
“后悔个蛋!”星河的音量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不耐,“我和影都不认同他的理论,他那套搞法,跟封建皇帝有什么区别?我们辛辛苦苦推进的变革,难道要倒退回以前?”
“可你一死,反而让zalgo彻底没了牵制,越发嚣张。”妄痕追问,“你就不后悔吗?你一死,几乎没人能挡住他的计划了。”
星河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虚拟的胸口,语气沉了下来:“中了一枪穿心,我还能活过来纯属侥幸,难道我还能未卜先知不成?至于亿衫,那时候让他上位才是真的灾难——他的铁血政策只会让各个派系打得更凶,本就脆弱的平衡会彻底崩塌,那不是治理,是分裂。zalgo虽然是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但至少比封建独裁强些,多少还讲点规则。”
“我看你最在意的,还是你的红慈教会吧?”妄痕嘴角抽了抽,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他的统一思想论,第一个要削的就是你们这些有独立信仰的势力,红慈教会怕是要被瓦解。”
“……这只是其一。最早的时候我也认同他,但是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情况根本不一样。”星河沉默了两秒,语气郑重了些,“更重要的是,那些好不容易萌芽的进步思想——平等、制衡、对异常物的人道对待,都会被他彻底否认,被死死约束。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你的那些炼金研究,一旦触碰到他的利益,照样会被打压。我早看明白了,他当初同意我加入,根本不是认同我的理念,只是看中了红慈教会的影响力,想把我们变成他的傀儡。”
“那…复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等时机成熟,必须瓦解LIE。”星河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黛因、管家、缪,都是心腹大患,必须彻底清算。你别看297疯疯癫癫,他至少护短,还有做人的底线。把白晓交给他看管,总比落在zalgo手里,被当成棋子摆弄好。”
“我从没觉得297是疯子,只是行事风格极端罢了。”妄痕轻笑一声,“我和他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他的实验需要特殊炼金材料,我刚好能提供;而他的研究成果,能让我掌握更多新的制作手法,这对对付zalgo很有帮助。”
“他做事太激进,容易闯祸。”星河提醒道。
“所以我只是部分认同,至少他不会像zalgo那样,得寸进尺、仗着势力肆意妄为。”妄痕的语气冷了几分,“那老东西现在怕是又皮痒了,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
“你有实力,不用急着硬碰硬。”星河啧了一声,“zalgo是一定要被清算的,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我知道,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做个分身,潜入zalgo身边当间谍。”妄痕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不行!绝对不行!”星河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反对,“你这是自投罗网,会坏了我们所有人的计划!”
“你急什么?”妄痕眉头皱起,语气透着不解,“我说的是分身,又不是我亲自去,本体还在外面,怕什么?”
“那也不行!”
“你是怕被zalgo发现?”妄痕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我还不想过早暴露。”星河的语气沉了沉。
“不是?你怕啥啊?暴露的是我分身,又不是你。”妄痕更不解了,“更何况,目前Zalgo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根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zalgo有多阴狠你不清楚?”星河试图用最坏的情况说服他,“他手下每个人身边都可能藏着探查道具,万一你的分身被识破,不仅前功尽弃,还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防备。”
“你忘了我那些珍藏的炼金道具了?”妄痕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自信,“有好几件都能屏蔽高阶探查,就算他有道具,也未必能发现异常。”
“那问题来了,你的分身怎么混进去?”星河又撕下一块烤肉,咀嚼着追问。
“利用他手下一个边缘人物的身份。”妄痕有条不紊地解释,“我会先找到那人,把他弄成植物人,再让分身吸收他的全部记忆、习惯,甚至气息——就像同位体替换,天衣无缝。”
“666,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原来他妈的就是这个?”星河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那我问你,zalgo给每个部下都下了契约,还有LIE专属的魔法背纹,这俩你怎么伪造?尤其是魔法背纹,得找到对应的神位印记才行,根本不是轻易能模仿的。”
“这……”妄痕指尖摩挲着下巴,语气顿了顿,“契约的话,我可以用特殊符文模拟……魔法背纹确实麻烦。”他没料到zalgo对手下的约束竟然如此严密,难怪那些人个个忠心耿耿,原来是被这些手段绑死了。“实在不行,就当牺牲一个分身好了,大不了浪费点魔力,总比连他的动向都摸不清楚强。”
“zalgo这老东西就是个现代版曹操,多疑又狠辣。”星河的语气凝重起来,“这些契约、背纹都是他的防伪标签,一点破绽都不会留,你别太乐观。”
“啧,可恶的老阴逼!”妄痕低骂一声,突然眼睛亮了亮,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实在不行,找个其他宇宙的zalgo来对付他怎么样?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顺便把他的复活装置抢过来,省得他死灰复燃。”
“不行。”星河想也不想就拒绝,“首先得抢他的复活装置,不然就算打残他,他也能卷土重来。其次,你这是引狼入室——zalgo那家伙利益至上,万一两个zalgo见面,他用花言巧语说服对方,达成利益联盟,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两个强敌,哭都来不及。”
“那找个性格反转的呢?”妄痕不死心,语气带着期待,“手段极端但心思善良的那种,肯定不会和这个zalgo同流合污。”
“想法不错,但问题太多。”星河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你怎么拿到空间穿梭器的权限?又怎么确定你去的宇宙,有他年轻时候的身影?只有青年时期的zalgo是善良的,那时候他还没经历大清洗,为酒店做了很多贡献,异常收容的概念是他最先提出来的……真搞不懂,他后来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以前竟然是好人?”妄痕瞳孔微缩,语气满是诧异,“我一直以为他天生就是个恶棍。”
“当然。”星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那时候他名声极好,不仅推进了很多科学研究,还捐了不少资源加固酒店的防御,是很多人眼中的天才先驱。谁能想到,大清洗之后,他就彻底变了,野心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狠。”
“难怪多瑞安一直不敢直接对他动手。”妄痕恍然大悟,“原来是怕影响联会的风评。”
“废话!zalgo有功有过,还有不少崇拜他的人。”星河的语气严肃起来,“如果直接处死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会把他当成被迫害的天才,编造出酒店忌惮他的能力才灭口的阴谋论,到时候他反而会成为反抗酒店的精神图腾,凝聚所有反对势力。”
“而且,杀了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酒店陷入迫害功臣的信任危机。对付这种有争议、有粉丝基础的人,不能来硬的,得先进行精神改造,暴露他的野心,扒下他伪善的面具,拔掉他的獠牙,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这样才能彻底消解他的影响力,避免后续的隐患。”
“原来如此。”妄痕了然点头,视线突然锁定前方巷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夺走他项链的商人!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语气急促了些,“我找到商人了,先断开连接,等我拿回项链再说。”
意识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妄痕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开,身形再次加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巷口的商人冲去,指尖已经凝聚起淡淡的魔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Level 5 “恐怖旅馆”】
生存难度:等级二
◆不安全
◆稳定
◆少量实体
Level 5是一个近乎无限的酒店综合楼,有着非常多的房间和大厅,此层级给人一种它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感觉,楼梯间的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带着二十世纪早期的腐朽气息。
武诸葛一行人刚踏入通道,身后Level 5主厅的爵士乐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振翅声——黑压压的死亡飞蛾从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涌出,翅膀扇动的风声如同砂纸摩擦,橙红色的复眼在昏暗里泛着嗜血的光。
“全员戒备!举枪射击!”武诸葛的骷髅手掌猛地攥紧腰间的双管霰弹枪,枪身暗金色的魔纹在紧张的氛围里流转着微光。
队员们立刻散开阵型,魔能AK的枪口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撕裂空气,将前排的死亡飞蛾打成纷飞的虫尸,绿色的体液溅在墙壁华丽的红木贴纸上,瞬间便被Level 5的自我清洁能力消融无踪。
但死亡飞蛾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不断涌来,部分飞蛾低空掠过,翅膀边缘的锋利鳞片划开了队员的衣物。
“队长!小李负伤了!”小队长的喊声穿透枪声,武诸葛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队员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惨白——一只雌性死亡飞蛾的尾刺划破了他的皮肉,伤口处泛着淡淡的紫色,显然带有微量毒素。
“掩护他!别让飞蛾靠近!”武诸葛抬枪扣动扳机,双管霰弹枪喷出的霰弹如同扇形光幕,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他目光扫过楼梯间两侧的门,突然瞥见一扇不起眼的暗门,门把手上缠绕着湿漉漉的海草,与周围的复古装修格格不入。“没时间找锅炉房去Level 6了!从这扇门走!”
队员们互相掩护着退向暗门,武诸葛一脚踹开木门,一股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与Level 5的干燥温暖形成强烈反差。
门后并非预期的Level 6,而是一片昏暗的房间——左侧立着书橱,几本封面模糊的书歪斜摆放,咖啡桌和椅子上凝结着水珠,浅水区的水面倒映着荧光吊灯的微光,正是Level 7的入口房间。
“卧糟,怎么是Level 7?”小队长惊呼出声,脚下的浅水漫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
【Level 7“深海恐惧症”】
生存难度:等级四
◆不安全
◆不稳定
◆中量实体
武诸葛弯腰摸了摸水面,眉头紧锁:“应该是Level 5的空间异常,这扇门是个意外出口,看样子……我们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切入口,不对!重力不对劲,小心门廊!”他话音刚落,一名队员不慎靠近通往海洋的门廊,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前倾,若非旁边人及时拽住,险些直接坠向下方的黑暗海面。
队员们扶着墙壁稳住身形,受伤的小李靠在椅子上,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再回过神,入口已经消失了。
武诸葛快速翻阅从m.E.G.基地带出来的层级文档,指尖划过Level 7的描述,脸色愈发凝重:“生存难度四级,深海环境,还有两个高危实体。小队长,你带队员们走海底山岩洞的出口,直接去Level 8。”
“那你呢?”小队长急忙问道。
“西侧150米有个通往Level 9的出口,我去看看情况。”武诸葛的骷髅眼窝里闪过一丝精明,“据说Level 9藏着不少旧时代的物资,说不定有值钱的宝贝。你们带着货物和伤员先走,我观察完立刻跟上,用通讯器保持联系。”他晃了晃手里的双管霰弹枪,“放心,我这把枪可不是吃素的。”
小队长还想劝阻,却被武诸葛摆手打断:“时间来不及了,死亡飞蛾可能跟着过来。你们赶紧准备绳索,顺着门廊下去,记住避开日光带和暮色带的交界处,小心‘小小’。”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将绳索固定在咖啡桌的桌腿上,桌腿与地面的连接处因重力异常而显得格外稳固。小李被同伴搀扶着,咬着牙包扎好伤口,率先顺着绳索滑向海面。
武诸葛看着队员们陆续潜入冰冷的海水,黑色的身影在昏暗里逐渐远去,才转身朝着房间西侧走去。
浅水在脚下发出哗哗的声响,荧光吊灯的光线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变暗。150米的距离不算远,但每一步都伴随着未知的恐惧——墙壁上偶尔传来细碎的敲击声,像是有东西在另一侧蠕动。
走到目的地时,武诸葛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大量锈蚀的管道和石柱在水面上聚成圆形结构,中心的圆形石台上镶嵌着一扇木门,门板上爬满了墨绿色的海藻,周围的浅水里漂浮着零碎的骸骨,有的是类人生物的指骨,有的则带着锋利的齿痕,显然是“小小”的猎物。
他蹲下身,指尖戳了戳水面,冰冷的触感让骷髅指节泛起白霜。武诸葛正想凑近木门查看,突然听到身后的水面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破水而出。
他猛地转身,双管霰弹枪瞬间瞄准前方——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正浮在水面上,流线型的身体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头部类似鱼类却长着人类的五官,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嘴角咧开时露出细密的尖牙。
是“小小”!
武诸葛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霰弹枪的后坐力让他的肩膀微微发麻,密集的弹丸击中“小小”的胸口,鳞片飞溅,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小小”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刺破耳膜,它猛地甩动尾巴,掀起巨大的水花,朝着武诸葛扑了过来。
武诸葛连忙后退,脚下的浅水湿滑,让他踉跄了几步。他迅速装填霰弹,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枪击中了“小小”的眼睛,它的嘶鸣声愈发凄厉,却并未退缩,反而加快了速度,锋利的爪子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胸口。
“该死!”武诸葛暗骂一声,知道再纠缠下去必然吃亏。他猛地转身,朝着身后的木门扑去,手掌按在冰凉的门板上。“小小”的爪子擦过他的后背,将他的皮质外套划开一道口子,刺骨的疼痛传来——即便没有血肉,骨骼被利爪划过的剧痛也让他眼前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武诸葛用力推开木门,一股强烈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将他整个人拽了进去。身后“小小”的嘶鸣被隔绝在门外,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昏暗的街道延伸向远方,地面铺着开裂的沥青,两侧是废弃的建筑,窗户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偶尔有风吹过,带着不知名的呜咽声。
武诸葛踉跄着站稳身体,身后的木门已经消失不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骨骼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魔纹的光芒正在缓慢修复损伤。
通讯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小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队…诸葛队长…你还好吗?我们已经…海底山岩洞…进入Level 8了…”
“我没事。”武诸葛深吸一口气,骷髅眼窝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意外切到Level 9了,你们先去Level 11的安全点等着,我尽快找到汇合点。”
他握紧手里的双管霰弹枪,警惕地朝着街道深处走去——Level 9的黑暗里,不知还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但眼下,他必须先找到与队员汇合的方法,顺便看看这废弃都市里,是否真的藏着他想要的宝贝。
【Level 9 “郊区”】
生存难度:等级五
◆不安全
◆不稳定
◆实体横行
漫无边际的幽黑,如饕餮张开的巨口,獠牙隐于暗影,正欲吞噬一切;将沉沦于泥沼的隐秘,连带着那些腐烂的气息与破碎的低语,悉数吞咽。
惊悚隐匿于惨白色的冷冽月光,如潜伏的鬼魅,指尖轻搔着神经;“睡去…睡去”,死寂如墓的幽谧摇篮里,仿佛有蛊惑的呢喃在耳畔盘旋。
瞧,静谧的窗扉之外,自森间呼啸而来的风,卷走了所有罪证的蛛丝马迹,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这便是死寂如狱的郊区。
“簌簌——”微风轻拂,将身着风衣之人的衣角轻轻扬起,似有无形的手在背后牵引舞动。一滴冰凉的汗珠,顺着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悄然滑落,砸在沾满尘土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急促的脚步踏碎死寂,皮鞋与水泥地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空旷的野区里格外刺耳,仿佛在为他的逃亡倒计时。
紧接着,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打破寂静,一把反射着哑光的双管霰弹枪稳稳握在手中。
武诸葛那漆黑如夜的双眸,在黑暗中犹如猫眼般敏锐,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每一次转动都扫视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多久了?还没找到出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死寂的环境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郊区……”
浓稠的黑暗如墨汁般包裹着他,每经过一栋房屋,心脏在胸腔里的“砰砰”声便愈发清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呼吸与心跳,单调而烦躁,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惨白的房屋墙体斑驳脱落,框着深不见底的黑色玻璃窗,宛如巨人豁开的嘴,獠牙是锈蚀的窗框;手电筒的灯光扫过,窗户反射出惨白的光,宛如死人的瞳孔;一旦关闭手电,窗后便只剩纯粹的虚无,像一张吞噬光线的黑洞。
耳边时不时传来令人烦躁的蝉鸣,时高时低,如鬼魅的絮语;路灯杆如沉默的哨兵,在公路两侧整齐排列,昏黄的灯光时明时灭,像濒死者的呼吸,伴随着电流故障的“嗡嗡”声,在黑暗中震颤。
这里既像荒芜的乡村野林,又似午夜时分的美国小镇荒区,天空黑得纯粹,连星光都被吞噬;路边树梢的黑影在风中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不知名的细小蚊虫在手电光下来回飞舞,翅膀的“嗡嗡”声与蝉鸣交织,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公路两旁的植被异常茂盛,半人高的野草疯长,每一次晃动都像是有东西在其中潜伏。
他的目光偶然扫过一栋房屋的门口,瞬间如遭雷击——一张惨白的人脸正贴在门上,眼眶漆黑空洞,直勾勾地盯着他!武诸葛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在血管里,寒意从脚底板窜起,顺着脊椎爬上后脑,让他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他猛地反应过来,握紧霰弹枪,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大着胆子缓缓靠近。
走近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堆塑料袋,在白色木质门后堆积着,光线的阴暗折射下,恰好组成了一幅诡异的人脸图像。
“应该是光线错觉……”武诸葛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至少确定那不是什么致命的存在,只是黑暗中滋生的幻觉而已。
尽管心情稍有平复,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因为那通常来说,是san值开始降级的具象化。
他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半透明的杏仁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咸中带甜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驱散了些许寒意与焦虑。
休息片刻后,武诸葛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困得越久,危险便越多。他检查了一下武器,双管霰弹枪早已没了子弹,留着也是累赘,便随手将其扔进旁边的草丛,只留下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以及三个备用弹匣。
幸好他当时与m.E.G.交易的时候留下了一把手枪自用,不然面对Level 9的实体时,真要靠自己的双手通过了,他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他钻进附近一栋房屋,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沉闷气息让他皱了皱眉——惨白的墙壁如坟墓般压抑,棕色的木地板散发着淡淡的桐油香,踩上去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门口两侧种着不知名的植物,叶片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右边角落立着一个书架和几张书桌,桌上的电脑早已没了电;正前方是一台黑色的方形电视机,面前摆着一套黑色沙发,沙发旁的窗户装着黑白相间的纱窗,透过纱窗能看见外面杂草丛生的公路。
沙发后面是一道铁围栏,围栏前放着一张白色方桌和四把椅子,凳子后方便是厨房,冰箱靠在窗边。他拉开深灰色的木柜,里面空空如也;又检查了书架和电脑,依旧毫无收获,电脑没电,只有冰冷的死寂。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武诸葛浑身一颤,急忙弯腰趴在沙发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向外望去——一个长着无数细长触手的黑色生物,如悬浮的巨型鱿鱼,正从窗户左侧飞快地掠向右侧;紧接着,一只白色飞蛾以极快的速度从隔壁房屋门前飞过,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可闻。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连忙起身远离窗户,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后,迅速跑过去关上所有纱窗,直到将每一扇窗户都封闭严实,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在房间里翻找了无数遍,连沙发底下都没放过,可这里空得可怕,除了家具,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只能出去找其他地方了。”武诸葛咬了咬牙,打开房门的瞬间,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一只白色飞蛾正停在隔壁房门上,见他出来,立刻发出尖锐的嘶鸣,猛地扑了过来!他反应极快,抬手便扣动扳机,“砰砰”几声闷响,子弹精准命中飞蛾腹部,粘稠的白色浆液喷涌而出。
飞蛾临死前猛地吐出一口绿色酸液,武诸葛急忙侧身躲避,酸液落在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几个黑洞,白色的泡沫不断冒出,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好险……”他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可刚才微弱的枪声在黑暗中十分明显,已经惊动了森林深处的未知存在,一阵“吱吱”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正快速向这边赶来。武诸葛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背上背包,转身便向远处的仓库跑去。
仓库里是一片废弃的停车区,地上散落着许多模糊不清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早已辨认不出;货架上空空如也,只有灰尘在手电光下飞舞。
角落里放着一个黄色盖子的黑色箱子,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修车零件,对现在的他毫无用处。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仓库后方有一个黑色门洞,拿起手电筒向前照去,光线瞬间照亮了货架上的一个怪物——那是一个长满红色触手的人形生物,面部腐烂不堪,衣服被黑色的污秽与鲜血浸透,背后和肩膀上的巨型触手正微微蠕动。
“悲尸!”武诸葛心中一沉,那生物已经发现了他,发出刺耳的尖叫,挥舞着触手向他扑了过来。他立刻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悲尸身上,只爆出一个小小的血洞,根本无法致命。
“卧糟!——还是个变异悲尸!”
悲尸被彻底激怒,速度陡然加快,触手狠狠劈在墙壁上,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武诸葛一边后退躲避,一边不断开枪,可就在这时,手枪突然卡壳了!
“该死!”他急得满头大汗,双手飞快地拉动枪膛,短短几秒后,枪口终于恢复正常,他立刻对准悲尸的头部连开数枪,可那头颅坚硬得惊人,挨了几十枪依旧没有倒下。
更糟的是,枪声还引来了仓库外的一只死亡飞蛾,它扇动着翅膀,径直向他冲来。武诸葛急忙钻进仓库最深处,这里的货架紧靠着墙壁,中央放着一个绿色集装箱。
他利用集装箱与货架的缝隙,不断绕圈躲避,一边与悲尸周旋,一边抽空向飞蛾开枪。终于,在一阵密集的枪声后,悲尸轰然倒地,死亡飞蛾也被打爆。他不敢停留,简单检查了一下周围的货箱,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便立刻跑出了仓库。
沿着森林旁边的铁围栏跑了几十米,武诸葛终于回到了公路上。手电筒的光线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仿佛随时会被吞噬;周围的“嗡嗡”声愈发清晰,让他的神经再次紧绷,几乎要崩溃,他又开始头痛欲裂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愣住了——手电光下,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形建筑物出现在公路中央,那个圆形建筑物在黑暗中缓慢蠕动,开始转向。
“不是……公路上怎么会有圆形建筑?”他疑惑地抬起手电,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那根本不是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眼球!它躲在阴影中,十米长的眼球表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管,此刻正缓缓转动,巨大的血红瞳孔瞬间锁定了他!
“卧槽!这他妈什么玩意?!”武诸葛浑身冰凉,转身便跑。那眼球的瞳孔突然一亮,公路前方的阴影里瞬间冒出几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发出凄厉的嘶吼,向他奔来。
他跑得飞快,一个没注意,差点被路边的木椅绊倒,心脏在胸腔里仿佛要跳出来。他不敢回头,身后身影奔跑的脚步声、爪子挥舞的破风声近在咫尺,只要稍慢一步,就会被彻底吞噬。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一个分叉路口,想也没想便转向左边。又跑了一阵,身后的嘶吼声渐渐消失,他再也支撑不住,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回头望去,那些红色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他又渴又累,必须找个地方休息。就在这时,他发现分叉路口旁有两个绿色垃圾箱,旁边的矮小红绿灯指示灯依旧在工作,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光芒,可这里早已没有任何车辆和行人,显得格外诡异。
他正想休息,目光突然扫过几十米外的森林,路灯下的阴影里,一张惨白的笑脸正对着他!武诸葛浑身一紧,下意识地向旁边的路灯靠近,“笑魇怕光,躲在灯光下应该安全……”他死死盯着那张笑脸,不知过了多久,笑脸才缓缓消失在门后。他不敢停留,立刻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刚跑没几步,远处的阴影里突然钻出一个巨大的肉色人形生物,发出隐隐约约的吼声——是窃皮者!武诸葛心中一凉,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逃跑,幸好那只窃皮者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到路边有一栋房屋,急忙推开门,用手电筒快速扫描一遍,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关上门,躲在角落里大口喘气。
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周围的黑暗仿佛在隐隐颤抖变形,就连地板开始发生恶心的的蠕动感,他急忙从背包里掏出杏仁水,喝了一口,这种诡异的现象才逐渐消退。
看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杏仁水,他心中一紧,必须省着点用了。他躲在窗户的盲区,用书架遮挡住身体,望着天花板上静止的吊扇,脑海中不断思索:“出口到底在哪里?”
这个房间的设施与他之前进入的房间一模一样,空洞、整齐而乏味,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休息了十几分钟,期间他时不时用手电筒照向黑暗的角落,生怕突然冒出怪物。手枪的弹夹里,子弹已经只剩下十发,他的手机因为进水无法使用,查不了任何关于Le5el 9的档案了。
他后悔了,他当时为什么要进入Le5el 9的切入口?这里没有宝藏,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空荡荡的一片,简直是恶心的坟墓,那些噪音一直在折磨他,耗尽他的精力。武诸葛第一次意识到酒店层级和外面相比——简直像个天堂。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他一直待在这里,他一定会死的,他必须行动。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只露出一条缝,一只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确认没有威胁后,才缓缓走了出去。蝉鸣声依旧烦躁,时高时低;黑暗的公路延伸向远方,仿佛没有尽头。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去。
公路两边是茂盛的森林,他不敢深入,只能沿着路边前进。不久后,他看到一栋被铁丝网包围的屋子,沿着铁丝网来到入口,是一扇双扇门。
他关闭手电筒,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一只死亡飞蛾。武诸葛急忙躲在旁边的树后,屏住呼吸——翅膀拍打的声音由远而近,一股昆虫特有的恶心气味弥漫开来,那声音在他藏身的树前突然静止。
“难道被发现了?”他握紧手枪,随时准备开枪。幸好,死亡飞蛾只是停留了几秒,便继续向前飞,直到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它不会再次返回,武诸葛这才钻入屋内,墙壁旁是一个厨房,上面堆着几个箱子。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块“皇家口粮”,外表像白色的肥皂,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咬了一口,却意外地美味。
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红色的消防器,油漆已经有些掉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地上。
他瞬间冷静下来,握紧手枪,警惕地盯着房门。那声音似乎有意为之,紧接着,门把手轻微转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武诸葛不敢停留,立刻向走廊后方的楼梯跑去,拿着手枪贴着墙壁,一边看着楼下的门,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上推进。二楼同样空荡,只有一个小房间和一个卫生间,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下了楼。
门外的东西似乎已经离开了,估计只是飞蛾撞在门上导致的动静,他再次走出屋子。现在他只剩下十发,必须省着用。
路边的野草像死人的手,缠绕着他的脚踝,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一个眼睛苍白、皮肤发黄腐烂的人形生物正向他扑来——是窃皮者!
危机来得猝不及防,武诸葛紧张之下胡乱开了几枪,转身便向路边的人行道跑去。窃皮者在背后发出渗人的嘶吼,逼着他不断加快速度。
原来门外的那东西一直在附近埋伏他!好阴险的窃皮者,追人也不会发出叫声,还会在门外进行试探!
不知跑了多久,他突然发现,原本绿色的草丛逐渐被黄色取代,旁边的森林和建筑物也消失了,他跑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可身后的嘶吼声依旧没有停止,武诸葛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拼尽全力奔跑。
又跑了不知多久,他才缓缓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条公路,天空变得明亮起来,两边有半人高的木围栏,围栏外是一望无际的稻草丛;远处的地平线处是茂盛的森林,天空呈现出阴沉的铅灰色,般的乌云缓慢流动,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仿佛他已经脱离了后室。“这里是……麦田?”他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Level 10?丰裕?”
【Level 10“丰裕”】
生存难度:等级一
环境1\/5 低环境风险
逃离2\/5 略难逃离
实体0\/5 无敌对实体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叫声,他抬头望去,几只巨大的黑色鸟类从天空飞过,叫声如乌鸦般渗人,又似警笛声,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武诸葛抹了把脸上的液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沿着公路旁边的泥泞小径走去,远处的两座高大仓库映入眼帘。
沿途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从小木棚、外屋到谷仓、马厩,应有尽有,里面大多空空如也,偶尔能找到木材、钉子等有用的资源。
天空彻底放明,可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阴沉白天,没有太阳。武诸葛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宁静。
“难道……我来到了前厅?终于摆脱那个该死的噩梦了?”可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瞬间清醒——这不可能,后室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
他返回公路,沿着公路一直前进,稻草在风中像波浪一样后退,渐渐的,公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车轮碾压过的路径。
雨停了,他来到一栋木质房屋前,里面堆满了干燥的稻草块。他摸了一把脚上的泥土,潮湿的腥味扑面而来,掌心突然传来一阵蠕动感——几只像蚯蚓一样的小虫子正在他掌心扭动!
武诸葛吓得立刻扔掉泥土,看着虫子钻进土里,确认它们没有威胁后,才放下心来。旁边是几个粮仓,隐约能感受到有人生活过的气息,麦丛里插着几个垂头丧气的稻草人,在风中微微晃动。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着黄色服装、戴着黑色防护面具的人,正拿着工具翻挖土地。
“是m.E.G的成员!”武诸葛心中一喜,大声喊道:“……你好?”
“哎呦我操!”那人吓得手一抖,翻起的泥土中,无数只刚才见过的小虫子飞了起来,又纷纷落在地上。他摘下防护面具的一角,警惕地看着武诸葛:“你谁啊?吓我一跳!”
“我是武诸葛,请问这里的出口在哪里?”武诸葛急忙问道。
“原来是新人啊。”那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近几步,看清武诸葛的模样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卧槽!骷髅脸?”他猛地掏出手枪,武诸葛一眼就认出那是酒店联会的魔能手枪,急忙喊道:“朋友别开枪!我是酒店人!”
“什么?你是酒店人?”m.E.G成员愣了一下,枪口微微下垂,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疑惑,“酒店联会的人?”
“对对对!”武诸葛连忙点头,在背包里翻找了一阵,掏出那瓶仅剩一点的杏仁水,一口喝光。
m.E.G成员看到他的动作,脸色缓和了许多,收起了手枪:“哦,原来是自己人……我这把手枪还是你们酒店联会送来的呢,不得不说,真好用,我们队员的死亡率都降低了不少。”
“你刚才在翻土?是想种地吗?”武诸葛松了口气,好奇地问道。
“种什么地啊,这地方根本种不了东西。”那人无奈地笑了笑,“我在测试土壤下方的成分,记录完数据就要回去报告了。”
“原来是这样。”武诸葛点了点头,急忙问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有没有前哨站?”
“前哨站没必要建在这里,这里只是我们的临时工作场地,建前哨站太浪费资源了。”m.E.G成员解释道,“出口的话,有两个方向——找到一条小径,沿着它一直走,最终会到达Level 11;在小麦地里找到一片芥花籽田,进入其中,就能到Level 184。”
“太感谢你了!”武诸葛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没事,祝你一路顺利。”那人摆了摆手,重新戴上防护面具,继续翻挖土地。
“对了,这里的小麦能不能吃?”
“能吃,但是没什么营养价值,吃了等于没吃,你还会饿死的。”
“那不能吃虫子吗?虫子也是高蛋白呀,烤一烤应该没事的。”
“不…虫子有微量的剧毒。”
“好吧。”
武诸葛望着远处的麦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手枪——新的逃亡,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