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山的各位是真长心了。
赵家两房怎么说再来一次的事儿,都默不作声,待出山,眼瞧天早,又都找着机会在山后休息,直到天黑下去很久,这才摸黑回家。
邻里乡亲都等着她们回来当厚脸皮,哪知人悄摸摸地回,第二天不赶紧就算了,居然还张罗起过年事宜。
“虽说今儿是小年,可小年哪有进山重要。
我看她们是飘了。”
“人家有飘的资格,我听说,那些地,一半租给了她们。”
“难怪这边的人家不吭声,原来已经拿了人家的地。
不过,那些地租来不过坑自己。
我家这边山地都好几年白搭了。”
门前,守着肖青青,就怕她们又悄悄跑路的婆子媳妇交头接耳。
声音却都不敢太大。
谁知道肖青青下回进山是什么时候,哪个又敢肯定她肖青青就不会听墙角。
“冷死了,我先回一下。”
一个眼尖的小媳妇,瞧见门缝里影子一晃,赶紧溜走。
都是人精,眼神一转,跑的跑,让的让。
肖青青跨出门槛,瞧见的只有几串身影。
“嘿!”
冷笑一声,提溜着酒水点心往两老那边去。
商城买的。
参酒和鸡蛋糕。
52°的米酒,百年份的人参。
之前在大青上时准备的。
软绵的戚风蛋糕。
则刚包上的油纸。
两老直到第二天早上,拿出点心垫巴才发现异样。
“我老婆子哪里是吃这种东西的命,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云婆子理着油纸就打算送回去,云老头却在她站起时压上她手背。
“打她进门,咱的命与过去就不同了。
老婆子,老大媳妇不是围着院子灶台的人,以后咱说不得还会接触更大的人物。
别让人因咱,瞧不上她。”
给东西时,肖青青就说过,让她们见世面,三天必须吃完,不能送人。
讷讷坐下,云婆子提线木偶似的重新打开油纸,掰下一小块。
平时吃穿都照顾着老伴的她,第一回只顾自己。
云老头倒是也不计较,自己动手。
小尝一口,忽地将手里那小块丢到油纸上,转身去掏床底下。
“···你慢些。”云婆子瞧出他意思,连忙抬手护人。
云老头颤抖着开封。
都不用尝,那扑鼻而来的气息差点把他醺醉。
“这!老头子,赶紧封起来。”
那时,在县里,那么一小碗的酒精便是百两。
二十斤的一坛子。
值多少钱她都不敢去算。
“这东西我可不敢存···”
“你糊涂吗?
这是让你存的?
这是让你喝来着,不说泡了人参。”
两老目光一对,下一秒齐齐看向坛子里。
酒坛大,人参看不见,闻着却有一股子微微的药味。
“她说我也可以喝,不过不能多喝,最好一次一口。”
云老头:“·····”
老婆子居然还有这么馋的时候。
“你不会舍不得吧?”
“···我若长生,还能丢了你?”
云老头没好气。
昨儿肖青青可不就这么说的,人参酒,多喝些说不得能长命百岁。
她还可着她们给带娃,不能死太早。
她哪天说不定就把自己嫁了,别家人给她带娃,她不放心。
他就是想到人参,才急忙抱的酒坛。
“喝点?”
“这么多,一天一口都要喝许久。”
两老吃了一包蛋糕,喝了一口酒。
连云老头都没怎么沾过酒,何况是云婆子。
一个缝着衣衫傻笑起来,一个欻着棉花喊桂兰。
文秀进门对上两老陌生的眼神,你谁啊的询问,呆了。
两老一个说这小媳妇傻,一个附和说跟你一样。
文秀直接就跑了,一趟跑到肖青青跟前,只说两老撞鬼了。
“她们是喝醉了。”肖青青哭笑不得:“除了意识不清,没别的问题,不用管她们。”
这两老个实在是喜得很,喝醉居然忘记年纪,还以为自己才新婚!
两老再不要脸也不能在小辈面前亲热,为了不让两人酒醒后自挂东南枝,肖青青只能将人撵了。
回头,坐在门前台阶处跟郑婆子文秀聊天。
文秀有话,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郑婆子跟冯氏一样,都是聪明伶俐的人,没说多久,找了借口去了灶房。
文秀实在忍不住。
“大嫂,咱能不能再去一次山里?
那边好似没有大型动物,咱能走快些,去回一趟正好三十。”
“脚在你们身上,想去就去,至于那边究竟有没有大型动物了,得你们自己确认。”
“大嫂是不想进去了?”
“我有粮有肉有果子,天这么冷,我疯了才会出门。”
“大嫂···”
“长嫂如母是没错,可你爹娘公婆都没死,还轮不到我来心疼你。
你想当大尾巴狼我不会阻止,但你做好人时最好别把我算上。
我从来都不是好人。”
文秀脸色难看。
她妯娌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大嫂,我也不是想要为难你,只是我娘家那边···”
“你娘家的事儿,你管都是多余的,还给我身上揽,你娘家人的脸皮可真心不是一般厚,而你,糊涂得让我怀疑你脑子有毛病。”
“···究竟都是亲戚。”
娘家人文秀无法拒绝,肖青青她自认说服不了,讪讪待了会儿后找借口离开。
很快,文秀大伯娘骂出门,文秀娘扯着一要找肖青青要说法,二要找肖青青要说法的大嫂。
“就没见过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咱才是一个姓的,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胳膊肘还一个劲儿往外拐。
我家老二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她一破鞋有什么了不得?
真以为自己得贵人高眼,能飞上枝头了···”
云舒老远就听到文大伯娘的声音了,挨近,那一句句辱没后娘的话更是一字不差。
骑在高马上的俊朗红衣少年微偏着头,视线落在身后那拢手矗立车辕上的少女脸上。
少女圆脸圆眼,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连毛孔都几乎瞧不见。
黢黑的葡萄大眼,更是平静无波。
“认识?”
车厢里,苍老干涩的询问响起。
云舒目光微转。
“说的是我母亲。”
“···你不出头?”
“我母亲都不在。”
头,当然是要出的,可这种情况下跟人掰扯,再有理也免不得让部分人怀疑。
那女人的名声,她自己不在意,她却不会再让她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