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安静点!谁敢再妖言惑众惊扰县主,杀无赦!”
冰冷杀气压得一屋子哭声顿止,只剩下狗子痛苦的喘息和渗血的“滋滋”声。
一片死寂中,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寒气裹着沉稳的脚步声闯入,苏浅浅与宋宴迟并肩踏入房间。
苏浅浅一身利落的窄袖劲装,发髻简单束起,额角几缕乌发散落,清丽眉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宋宴迟一袭玄色暗纹锦袍紧随其后,紫眸扫过屋内,如同寒渊乍现,所有嘈杂瞬间冻结凝固。
他目光触及草席上形容恐怖的狗子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刀锋般的冷厉。
“让开!”
苏浅浅几步跨至草席前,声音干脆利落。
她甚至没等身后跟着的护卫将药箱递过来,手腕一翻,指间已夹住数枚明晃晃的银针,
直刺狗子人中、合谷几处要穴稳他脉息。
同时指尖翻飞,检查脉搏、翻看眼睑、触诊颈项。
李大夫抖着声线急促交代:
“高热不止,脉象洪大却紊乱如奔马,口鼻渗黑血不止,适才老夫刺穴逼出几丝污秽黑线,诡异至极啊!”
苏浅浅指尖传来灼人的热度,狗子全身血管暴突,皮下隐约有活物蠕动的痕迹,那渗出的血水带着一股甜腥腐臭。
她面色骤然一沉:【噬心蛊!这西州地界竟出现南疆歹毒手段!】
她目光锐利如钩,转向夜影:
“从他到此,谁接触过?吃过何物?喝过何物?一一细查!立刻封锁院落,没我允许,一个蚊子都不许飞出去!”
夜影抱拳躬身,声音斩钉截铁:“是!”
婴儿车里原本被夜七扛着还有些晕乎乎的晏安,此刻那双遗传了父亲的紫瞳倏地瞪圆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草席上扭曲痛苦的狗子,小小的眉头用力皱起,带着婴儿特有的天真又直白的嫌弃,
心声奶声奶气地指着狗子的胸口,嘴里“咿呀”出声:
“黑…黑虫虫!咬…咬心心!痛痛!”
晏宁立刻绷紧了小脸,一本正经地分析(心声满是学术探究):
“异常生物磁场指向心包经部位?能量波动属阴寒腐蚀性,符合古籍‘蛊虫蚀脉’描述……”
晏晚则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小嘴一撇,心声:“虫虫…丑!怕怕!”
她的小脑袋下意识想往娘亲身后婴儿车软垫下钻,但视线又被场景黏住了。
“蛊?”
宋宴迟冰冷的紫眸深处,猛地卷起一束暴风雪。
他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步,几乎与苏浅浅并肩,目光扫过狗子胸腔前那不自然的皮下,又猛地投向窗外——
镇南街呼兰公主一行下榻的简陋客栈方向。
他薄唇紧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寒意凝固:
“南疆‘蚀骨蛭’,哈萨克可汗座下巫老的手段。”
几个缩在角落里的婆子听到“蛊”和“哈萨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瘫软在地。
“好一个‘蚀骨蛭’,虫子都敢放到老娘眼皮子底下了!”苏浅浅眼底戾气翻滚,怒极反笑。
狗子胸腹间皮下的黑气蠕动骤然加剧,一股细小黑血从口中喷出!
他身体绷直如弓,眼看就要断气!
千钧一发!
苏浅浅竟毫不犹豫地并指如刀,寒光一闪——
随手拔下自己发髻上那枚不起眼的银簪!
那簪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左手手腕内侧猛地一划!
“浅浅!”
“小姐!”
几道惊呼同时炸响!
宋宴迟眸底冻结的寒冰刹那间化为惊涛骇浪般的惊怒,
他猛地伸手欲阻拦,指尖却只堪堪触到她扬起的发梢!
温热的鲜血如细小的喷泉,从她白皙皓腕上寸许长的伤口中喷了出来!
苏浅浅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她右掌如铁钳般卡住狗子痉挛的下颌强行掰开,左腕顺势一翻,
将自己喷出的鲜血狠狠灌入狗子因高热和痛苦而大张的口中!
那血,色泽并非纯粹的红,隐隐流动着一层微弱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
灵泉精华尽蕴其中!
“咕咚…咕…嗬……”
狗子剧烈地呛咳,本能地吞咽着灌入口中的血液。
奇迹发生了!
那鲜红中隐带金芒的血液一入喉,如圣水浇落滚油!
狗子胸腔内疯狂翻腾的黑气竟然发出一声凡人无法听见的嘶鸣,
原本在皮下游蹿肉眼可见的无数鼓包如被烈火烧灼的蚯蚓,痛苦地扭曲、萎缩!
“呃……!”
狗子猛然抽吸一口长气,剧烈呛咳起来,但口鼻中涌出的黑色血水骤然减少!
原本完全被漆黑占据的眼白边缘,艰难地扯回了一点点微弱的眼白!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腐臭,竟被一种青草破土的清冽缓缓压制、驱散!
这气息极淡,带着磅礴的生命力!
三个宝宝的反应最为奇特。
晏安(使劲耸动着小鼻子,小手激动地拍打婴儿车):
“糖糖!好香!娘亲的血是糖糖!比上次偷偷吃到的蜜糖还香一百倍!”
晏宁(小脸紧绷,紫瞳里闪过一丝数据流般的光泽):
“血液样本分析:超高活性因子!非人类已知范畴!正在快速中和未知强腐蚀性…等下!爹肾上腺素又爆表了?”
晏晚(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娘亲冒血的手腕,口水不自觉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晚晚…晚晚也想吃娘亲的糖糖…”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捏住了她的小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宋宴迟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苏浅浅身侧。
他面沉如水,寒渊紫眸锁在她流血的腕间,眼底是能将人焚毁的暴怒、以及深不见底的心疼。
周身的冰冷杀意,比这冬夜更刺骨十倍,压得整个屋子所有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竟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撕下了自己锦袍内里细软的里衣衣袖!
“忍着点!”
他的声音绷得死紧。
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托起苏浅浅受伤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用撕下的雪白布条,绕着那寸许长的伤口,狠狠一勒!
鲜血喷出的速度被强力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