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和祭品？
闻希定了定心神：“赢家通吃是什么意思，赢了能得到什么？污染种的命、肢体，我都不感兴趣。”
命否笑了下起身，将赌桌让给其他惶恐的污染种。
“红塔分四层。底层赌点小玩意儿——肢体、财富，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代价。”
命否说着迈步，畅通无阻地穿过嘈杂的赌厅，走到没有开放的电梯前。
闻希跟上她的步伐：“往上呢？”
“越往上赌得越大，赢得也越多，代价也越大，比如说异能物品、能力，还有记忆。”
命否在一扇鎏金电梯前停下，她先伸手按在电梯门上，等暗红色的纹路在触碰下蠕动起来，才偏头俯身。
气息近到和闻希的呼吸相接，仿佛在说一个不可外泄的秘密：
“乃至命运。”
电梯门无声滑开，内壁镶嵌着无数只玻璃眼珠。眼珠齐刷刷转向她们，扫视命否后，又安静地闭合。
什么赌牌才能到顶层，在主办方这里都是屁话，要不要遵守规矩都看她们的心情。
“那如果我不上赌桌呢？”闻希平静回应。
命否一顿，忽地从鼻腔里泄出一声哼笑，“啊，不上赌桌呐，还真是小孩儿样。来我这儿特训，你有不上赌桌的选择吗？”
话尾就落得有点冷了。
搞得不像是什么赌桌美食，更像是鸿门宴。
“进电梯，我带你先简单看一圈。看完再告诉你特训的任务。”
闻希跟着进入，静默几秒后突然问：“为什么特训选赌桌主题？”
这要不是命否或者饕眼特意搞的，闻希直接把自己拳头吃了。
命否轻笑：“牌桌是非常独特的训练场。”
电梯开始上升，她的声音混在齿轮运转的嗡鸣里。
“要在一秒内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诈唬，要记住每张牌的位置，要计算下注的盈亏比——这些和战斗没区别。”
电梯停在二层。
门开时，闻希看见环形大厅中央悬浮着数十个透明展示柜，每个柜子里都封存着异能物品。
赌客们围着圆桌，筹码堆成五彩斑斓的小山，华丽奢靡，在一种令人混沌的兴奋中，不断地侵蚀着理智。
“反应速度还只是基础。”
命否没出电梯，任由门再次关闭，算是让闻希看过二层。
“更重要的是在牌桌上，你要从微表情判断谁在虚张声势，谁握着一手好牌却装作要弃牌——这和判断战场上哪个敌人或朋友会临阵脱逃是一个道理。
“既然你不愿意拥有挚友伙伴，那和其余玩家临时组队时，这个技能必不可少。”
电梯继续上升。
三层的光线变暗，空气中浮动着腥甜的血气。
这里的赌桌呈放射状排列，每张赌桌上方都有一枚六面都刻着【？】的骰子。
“配合也很重要。”命否指了指最近那桌，“有时候你需要牌友，有时候你得防着牌友背后捅刀。”
闻希注意到骰子上浮现的问号，有时会变成一些文字：
“他们在赌什么？”
“能力。”命否道，“赢家可以随机抽取输家的一项能力。”
“污染种好理解，如果是人类的话，那就是随机抽取一项技能或感官，比如说走路、说话、拳击，或者视力听力，都有可能。”
……这也赌得太大了。
闻希是不怎么爱赌的，她更喜欢获得，而且是保守型的获得。
尤其是重生前，她只愿意在押出很小一部分，基本上没有损失的情况下，获得收益。
重生后胆子是大了点，但对于赌这种风险性事件还是敬谢不敏。
她现在做出的最大胆的赌博，就是和这些S级污染种打交道。
——其实是没招了。
如果闻希真的不来特训，那按照命否可以前往克市黄金矿场，甚至影响她邀请函等级的能力，对方真的没办法利用些强迫、危险手段得逞吗？
闻希无声呼出一口气。
“你有点紧张，放心，有游戏规则束缚，我可不是想杀哪个玩家，就能杀哪个玩家的。”命否道。
但没等闻希稍微安心一点，她又突然“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一样：
“我差点忘了，你并没有拿指定邀请函进入，你不在游戏规则保护范围内。那你确实要小心一些了。”
闻希：“……”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吧！
电梯终于抵达顶层。
但迟迟没有打开。
闻希觉得古怪，但没有贸然开口询问，果然几秒后电梯门的花纹缓缓褪去，如同墨迹入水，化作透明的屏障。
闻希的瞳孔骤然收缩——
星空。
不，应该称为一群猩红星体。
没有大气层的阻隔，那些星体亮得近乎刺眼，如同无数枚燃烧的银钉生生楔进视网膜。
最骇人的是中央那轮红月。
悬于天幕，乍看就是一颗肿胀凸出的眼球横在视野前方，表面密布的血丝随着某种节奏缓缓搏动。
“如果不是自己一路赢上顶层的，那闯入者就会被污染成最低级的怪物，就算得到恩赐，也不会有智慧，行为就和傀儡差不多。”命否道。
闻希盯着那颗搏动的红月：“顶层赌的是命运？”
“对。”
命否的嘴角扯出一点弧度：
“还有记忆、寿命、天赋……很多很多。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赢，只要你能赢，只要你敢赢。”
闻希皱眉：“听起来像孤注一掷的诈骗广告。”
命否大笑，抬手按下1楼键。
电梯猛然下坠，速度几乎是脱落砸下去的！
惯性带来的冲击力突然，命否溢出的黑雾想要托住她的后背，闻希却先一步稳住了身体。
黑雾一顿，无声收回。
电梯没有坠毁，在降到一楼急刹暂停。
闻希缓了口气：“特训内容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赌桌美食会举办的两天内，赢到顶层。”
命否道：“这期间你可以在VIp室学习技巧，等正式进入红塔后，只要输了一场以上，就算你任务失败。”
这就有点难了……闻希微微抿唇。
看出闻希情绪不高，命否弯腰，真是哄小孩儿学习的调调：
“如果你能完成任务，我会奖励你一道命运，还有一份记忆。”
“记忆？”闻希眉心微皱。
命否没有回应，一楼的电梯门在她身后缓缓打开，筹码碰撞的脆响、赌客输赢的嚎叫疯狂涌入。
她直身，苍白的唇角被笑支起来，身影逐渐消失：
“赢家通吃，输家献祭，赌上你的命运吧。”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