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深沉浓稠,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壁灯。
暖黄色的光晕勾勒出床上相拥两人的轮廓,影子投在墙上,亲密无间。
庄别宴藏了十余年的心事被剖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把过往全都摊在曲荷面前。
曲荷静静靠在他怀里,耳旁过快的心跳声,是他藏于深处的不安。
听着他用平淡的语气描述着那些孤独的岁月,和小心翼翼藏匿的深情,卑劣,惶恐。
心脏一阵阵酸涩的疼痛蔓延开来,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当听到他最后,说出“我的燕子,终于飞回来了”时,眼泪终于落下。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灯光下,他眼底翻涌着虔诚的期盼。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紧蹙的眉头,“庄别宴,你这个笨蛋。”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却流得更凶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错过那么久?不会有那么多误会和伤害了?”
她的质问里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心疼和遗憾。
为他那场孤独的十年暗恋,为他们之间白白蹉跎的时光。
庄别宴感受到她的心疼,心脏酸软化成了一滩水。
他握住她抚在他眉间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不敢,阿荷。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可怕,觉得我心思深沉,觉得我的爱是负担。
我更怕你会因此远离我。那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哪怕你怨我、恨我,我也认了。”
他的坦诚,带着孤注一掷的卑微,让曲荷的心更加酸。
“不会的!庄别宴,你听着!”
她摇头,捧住他的脸,“你的爱,从来都不是负担。”
“庄别宴,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甜蜜还是伤痛,无论是你的隐瞒还是我的遗忘,都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不要再彼此错过了,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许下承诺:“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也没有隐瞒,没有欺骗,只有我们。我会好好爱你,把过去错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你永远都是我的燕子哥哥,而我,也永远是你的阿荷。”
这段誓言,让庄别宴欣喜若狂。
跋涉多年,终于在此刻听到了回应。
他紧紧抱住怀里人,欣喜难已自抑,“阿荷,阿荷……”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将过去十年未能喊出的分量都补上,“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想起我,谢谢你,还愿意爱我,愿意原谅我。”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骗你,任何事情都不会再隐瞒你。”
曲荷回抱住他,脸深深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洌气息,“嗯,我相信你。”
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很轻,带着心疼和爱意,慢慢加深。
“过去的都过去了,庄别宴。”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身影,清晰而唯一。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永远在一起。”
情感有了宣泄口,便再也无法抑制。
气息渐渐变得灼热,他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确认和虔诚,却也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裙摆从肩头滑下,他温热的手烫得她心头一惊。
意乱情迷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连主任打来的电话。
曲荷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推开庄别宴,从包里翻出手机。
庄别宴不满地闷哼了声,却依旧霸道地圈着她的腰,手指还在她腰间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带着明显的暗示和挽留。
曲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安分一点,才接通了电话。
“妈,嗯…..我在外面呢……有点事……等会儿就回来。”
“不用等我,你们先睡吧……不吃了,嗯,晚上吃得很饱……”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应付着连主任的询问。
庄别宴听到她还是要回去,眼底的光瞬间暗淡下去,满是不舍。
他凑近,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声央求,“一定要走吗?阿荷,留下好不好?嗯?”
他现在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因为之前的动作,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在昏黄暖昧的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曲荷此刻理智已经回笼,并没有被男色所迷惑。
她坚定地拉下他在她腰间作乱的手,语气不容商量:“不行,我要回家了。”
“这里也是你的家。”庄别宴试图挣扎,眼神委屈。
曲荷被他这黏糊劲儿弄得有些好笑。
她伸出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语气放软了些,“乖,明天见。”
这声“明天见”,等于直接宣告了今晚的亲密时光到此为止,没有商量余地。
庄别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他抓住她收回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掌心,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也只能妥协,“那我送你?”
“不用了。”
曲荷抽回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司机送就行。大晚上的,你刚落了水,别再来回折腾了,好好休息。”
说罢,她不再给他纠缠的机会,拿起包和外套,转身离开了房间。
庄别宴一直送她到车边,看着她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离庄宅,融入夜色,这才收回眷恋的目光。
心底空落落的,仿佛刚才的温暖与亲密只是一场幻梦。
回到房间没多久,王阿姨就带着家庭医生上门了。
“阿宴,医生来了。小禧有点受寒,发了低烧,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你也让医生看看吧?晚上泡了冷水吹了风,万一也发烧就不好了。”
庄别宴本想摆手说不用,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但话到嘴边,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眸光微动,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顺从地点了点头:“好。辛苦王姨。”
第二天,曲荷醒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
天色黑压压的,看样子应该要下场暴雨。
她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餐桌上放着连主任和曲老师出门前准备的早餐。
只是天气转凉,包子已经变得邦邦硬。
曲荷对着包子犹豫了三秒。
是在饿死和噎死之间做个了断?
还是挣扎一下?
最终,肚子发出抗议声。
她走进厨房,在锅里加了点水,把包子放在蒸笼上。
刚打开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曲荷过去开门。
门刚开,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抱了她一个个满怀。
“阿荷,我好像发烧了,你摸摸,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