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只猫还在？”他忽然问。
“送人了，太闹。”
“我记得那天你还说舍不得。”
“那是那天。”她抬眼看他，“人会变的。”
顾栖“嗯”了一声，眼神却没从她身上移开。
那种注视带着点温度，仿佛在确认她说的“变”到底是不是真的。
吃完后，他把餐盒叠起来放到一边。沈荔看他卷起袖口的动作，忽然觉得空气有点闷。
她去厨房倒水的时候，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来吧。”他走过去，几乎是下意识的，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杯子。
指尖的触感带着一点静电，干净，却烫。
“顾栖，你——”
“别动。”他低声，手几乎贴着她的。那语气温柔得近乎危险。
沈荔心头一跳，退了半步，却撞上了柜子。玻璃水杯在桌上滚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两人都愣住。
她本能地去捞杯子，他也伸了手。两个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微微一震。
那一刻，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短促而不稳。
顾栖先反应过来，缓缓收回手。
“抱歉。”
“没事。”
她垂下眼睫，感觉脸有点发烫。
他没再靠近，只是静静站着，看着她抿唇的动作。
“沈荔，”他忽然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躲我？”
“你想多了。”
“真的？”他轻笑，“那为什么每次我靠近，你就会后退半步？”
沈荔没说话。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有点烦，却又无法否认。
她确实在躲——不是他，而是那种“会动心”的风险。
“顾总，”她的语气终于平稳下来，“你我都清楚，这种暧昧一旦开始，就不干净了。”
“那如果我不想干净呢？”
他看着她，目光深得几乎能吞人，“我不想假装冷静。”
她怔了怔，呼吸一滞。
顾栖近一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发梢。
“你知道吗，”他说，“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没那么聪明。那样就可以不管代价，只要你。”
沈荔的心口一阵乱跳。
她看着他的眼睛，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铃忽然响了。
两人同时一震。
沈荔深吸一口气，走去开门。
一股夜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的暖潮味。
门口站着的人让她怔住。
罗宾。
他背着包，手里提着一束白玫瑰，眼神明亮，却有点紧。
“姐姐，我给你带了甜点。”他说得认真，“还有花。”
沈荔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真巧。”
罗宾看到他，微微一僵。那一瞬间的尴尬几乎能冻住空气。
他挤出一个笑：“顾总也在啊。”
“正好一起喝杯茶？”顾栖的笑意温和，却不退让。
沈荔看着两人，额角微微发紧。
她忽然觉得这一幕荒诞得像戏。
一个是她事业上避不开的合作对象，一个是她生活里偶尔能让人喘口气的温度。
偏偏都撞在同一个夜晚。
罗宾走进来，把花递过去：“是今天新开的那家花店的，我想你会喜欢。”
“谢谢。”她接过，却没放在花瓶里，而是放到一边。
顾栖挑眉：“看来我来的确晚了。”
“顾总今晚是来谈工作。”沈荔淡淡补了一句。
“工作？”罗宾看向她，目光闪了闪，“你确定吗？”
空气里的气味复杂：咖啡、酒、玫瑰、还有一点辣汤味。
沈荔忽然笑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干脆坐下来，别一副修罗场的样子。”
顾栖顺势坐在沙发上，神情松弛，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罗宾站在她身边，低声道：“你太累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顾栖抬眼：“现在？外面十度。”
罗宾不看他，只看着沈荔，“可这里太闷了。”
沈荔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束花的塑料外包装。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不对。
一边是稳重的温度，一边是热烈的呼吸。她想逃，可哪一边都舍不得彻底走。
“别吵了。”她轻声，却带着压不住的疲惫。
两人同时安静。
她抬头看着窗外夜色，灯光落在她侧脸上，像一层柔光。
“你们都走吧。”她说。
“沈荔——”
“我真的累了。”
顾栖沉默了一下，起身拿起外套。
临出门前，他看她一眼，语气很轻：“那我明天再来。”
罗宾站在门口，犹豫着也没多说。
等门彻底关上，屋里只剩下她和那束花。
沈荔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
窗外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那朵玫瑰的花瓣。
指尖有细微的刺划过皮肤，一点疼，反而让她更清醒。
夜更深了。
系统的倒计时跳到了最后一行：00:00:02。
沈荔忽然笑了。
“心动事件？”她喃喃自语，“好像早就发生了。”
可到底是哪一次？
她分不清。
窗外的灯光一闪，城市的夜似乎也跟着呼吸。
她把那束花重新插进花瓶，轻声道：“算了，明天再想吧。”
沈荔趴在沙发上。
咖啡已经凉透，花瓶里的玫瑰被夜风吹得微微倾斜。
客厅半明半暗，只有手机屏幕在闪——系统的界面终于静止。
【任务完成：心动事件触发】
【奖励发放：系统商城开启新道具——“媒体通稿干扰屏蔽卡”*1】
她看了几秒，没什么表情，反而觉得有点讽刺。
心动，系统都能识别，可到底是哪一瞬间？
是顾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时的那一刹？
还是罗宾站在门口递花时，风从他背后卷进来的味道？
她想不出来。脑子乱，像灌了雾。
她靠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披在身上，肩头那块布料带着淡淡的男香。
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顾栖留下的。
他走的时候没带走。
她伸手把那件外套叠起来，放在一边，指尖的动作慢得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沈荔，”她低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聪明。”
手机震了一下。
【罗宾：姐，你睡了吗？】
【顾栖：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两条消息几乎同时弹出来。
她盯着屏幕，指尖停了停，最后没回。
心脏在胸腔里安静地跳，像一只猫在蜷缩。
窗外传来一阵车声，可能是深夜的出租车。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走到窗前。
玻璃上映出她的倒影，头发有点乱，眼睛被光线晕成一团。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剧组跑龙套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凌晨三点，没人看她，没人喊她名字。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有机会发光，所有的孤独都会被照亮。
可现在她真的站在光下，才发现光也会烫人。
她放下杯子，关了客厅的灯。
第二天上午，助理小糖打电话进来时，她还没醒。
手机在枕边震个不停，吵得人心烦。
“沈姐！出事了！”
她声音高了八度，“微博热搜炸了！有记者拍到你家楼下——好像是顾总那辆车！”
沈荔一下坐起来。
“什么？”
“有人拍到昨晚你俩从电梯口走出来，视频还带字幕，写‘凌晨密会’！评论区都疯了。”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彻底清醒。
昨晚那会儿，她还真送他到门口——没注意走廊那台监控。
那栋楼住的多是业内人，偷拍八卦的事时有发生。
她掀开被子下床，声音发紧：“公关那边联系了吗？”
“联系了，顾氏的公关部也在处理，但对方先发了匿名小号爆料。”
“别慌，”她揉了揉额角，语气尽量保持冷静，“我去公司。”
电话那头小糖还在急：“姐，这次热搜比上次的还狠，有人扒出顾总三年前的投资名单，说他捧红的第一个女艺人就是你。”
沈荔的指尖一顿。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心脏敲出的节奏，比系统的倒计时还响。
公司大楼外，闪光灯已经架好。
沈荔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记者的喊声一浪一浪。
“沈老师，请问昨晚是不是顾总在您家过夜？”
“你们的关系真像网友说的那样亲密吗？”
“顾总今天取消了行程，是在躲媒体吗？”
问题尖锐得像钉子。
沈荔笑得得体，步子却稳得近乎倔强。
她的高跟鞋跟在石板地上敲出一声声干脆的响。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外面的嘈杂全部被切断。
她对着镜面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发现自己手心满是汗。
会议室里，顾栖已经在等。
他今天没打领带，衬衫扣得严谨，神情淡得像昨夜那个人从没出现过。
“我处理好了。”他开口，“新闻已经压下去。”
沈荔看着他，不太确定自己该松口气还是生气。
“你什么意思？‘压下去’？”
“我找了他们老板，删稿、删热搜，做公关。”
他说得平静，像是在汇报普通工作。
“我不需要你帮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能自己处理。”
顾栖抬眼：“沈荔，你知道你现在的位置，任何绯闻都足够毁掉代言。”
“那你昨晚就不该来。”她反驳得太快。
空气静了几秒。
他没说话，只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对不起。”
沈荔愣了一下。
顾栖的“对不起”，几乎从来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那两个字落下来，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心软的力量。
她转开视线，手指在会议桌上不安地摩挲。
“算了，先处理完这一阵吧。”
“好。”
顾栖起身，拿起外套，“今晚别回公寓，外面有记者守。我给你订了酒店。”
她抬头，语气微冷：“顾栖，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可以安排我？”
“我只是怕你出事。”
“那你可以不来。”
他沉默了，目光落在她脸上几秒，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身离开。
门合上的声音有点重，沈荔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办公室的灯太亮，照得人眼疼。
她抬头看着那盏灯，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一束光——
冷白、刺眼，却又莫名温柔。
那光从顾栖的肩头掠过，落在她脸上。
她那时候没闪。
现在却开始后怕。
系统界面忽然再次亮起。
【隐藏支线解锁：媒体风暴任务——在舆论危机中保持热度值≥80%】
【提示：保持冷静，或将获得“公众形象加持”奖励。】
沈荔看着那串文字，轻轻笑了一声。
“冷静？你以为我是机器？”
她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电梯的门关上，她的倒影一闪一闪。
沈荔顶着一夜未眠的脸站在镜子前。
化妆师轻声说：“沈姐，眼下有点肿，我帮您压一下。”
“没事。”她的声音淡得像雾，“自然点就行。”
她其实一夜没合眼。
手机一夜震个不停——记者、公关、品牌方。
有的语气柔软，有的直接，所有人都想要同一个答案——她和顾栖，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荔深吸一口气。
“不是恋人，也不是丑闻。”她在心里默念。
“我有自己的事业，这点我清楚。”
门外的助理小糖探头进来：“沈姐，车到了。记者会十点开始。”
“嗯。”
沈荔拿起墨镜戴上。
出门那一刻，她闻到风里淡淡的雨味——潮湿、冷，又带一点铁锈气。
预示着麻烦。
酒店会议厅已经布置好。
一排镁光灯亮得刺眼。
记者的长枪短炮架成一堵墙。
公关部的人在台下低声交代流程，顾栖的人也在场。
“沈老师，顾总不方便露面，您自己上场就行。”
“他不露面？”沈荔挑眉，“绯闻是两个人的，不该我一个人背。”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小声道：“顾总担心现场太乱。”
沈荔笑了笑，眼底的冷意被遮在墨镜下。
“他挺会算。”
灯光亮起。
主持人客气地介绍：“欢迎大家参加沈荔女士的记者见面会。”
沈荔坐在台上，面前一排闪光灯。
她拿起话筒，声音稳得像经过排练。
“关于昨晚的报道，我只说三点。”
“一、顾先生确实来过，是谈工作；二、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三、我希望媒体朋友能多关注作品本身。”
她说到这儿，语速轻轻一顿。
“娱乐圈的女人想靠自己活着，本就不容易。
我不否认有人帮过我，但我也从没靠谁。”
话落，全场一片喧哗。
有人拍照，有人窃窃私语。
她的手心有点汗，掌心的无线麦滑了一下。
她微微吸气，强撑着维持笑。
就在这时——台下有闪光灯忽然连闪三次，像有人故意对准她的眼。
沈荔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动作被记者捕捉，瞬间变成“慌张掩饰”的角度。
几乎是同时，旁边的门被推开。
人群哗然。
罗宾出现了。
他穿着白衬衫，神情严肃，眼底有几分倔。
没经过任何通告，直接走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