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舒听得一头雾水，掏了掏耳朵。
“什么鸿啊雀的，你叽里咕噜说些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文盲的胜利。
许昭倒是听懂了。
不按原文，就按照他的性格合起来的意思应该是。
帅的人总是孤独的，跟你们这种普通人没法沟通。
但是她也没解释。
估摸着一说，方阳舒包要打人了。
就在这时，羿叶叶完成任务，脚步轻快地跑了回来。
“昭昭！”
她一眼就看到了还没离开的柳青霄。
“咦？你不就是隔壁班那个着名的装……”
柳青霄不等她说完，手中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故作深沉的眼睛，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打断她：“小娘子此言差矣。何为‘装’？心向古韵，身沐遗风，言行举止，发乎本心。此乃清风明月之志，雅士高洁之趣，岂是凡俗……哎哟！”
他这番长篇大论还没说完，许昭已经干脆利落地打断。
要说到什么时候，既然信息已经来了。
而且她怀疑继续听下去，她也会想打他。
直接下达了逐客令：“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方阳舒立刻配合地瞪了柳青霄一眼，用眼神示意“快滚”。
柳青霄似乎还想维持风度，但面对许昭那不容置疑的态度和方阳舒凶狠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悻悻地合起折扇。
不过，离开的动作依旧贯彻着他的风格，他后退两步，然后一个略显浮夸的转身，衣袂翻飞，同时抬手比了一个众人看不太懂、但自觉十分潇洒飘逸的手势。
“此乃神人也。”
“居然让本公子见识到这样的人。”
方阳舒说着也端起来了。
羿叶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有病啊方阳舒。”
许昭摇了摇头，觉得很无奈这两个人。
一遇见就吵。
不过也算是欢喜冤家了。
只好出声打断：“停停停，不要吵了。等一下就要出发，叶叶，先说正事，你刚刚打听到什么信息？”
羿叶叶立刻切换到汇报模式，小脸一扬：“这里大部分人嘛，就是图便宜，一块钱抱团凑热闹的。还有一些是那种民间探险爱好者，专门冲着百年老钟楼的鬼故事去的。”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穿着多功能背心、头戴照明灯的人。
“有没有觉得比较奇怪的人？”许昭追问。
“有啊！”
羿叶叶立刻来劲了，压低声音，
“有个男的，居然带了两个女朋友来，这两个女生互相还不知道，都以为是对方的表妹’，啧啧……”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打听了半天是这些消息吧？”
方阳舒忍不住说。
“我需要的是正经信息，关于危险、关于目的的那种。
“这不是听得太兴奋了吗？”
羿叶叶眨眨眼，终于收敛了八卦的表情。
“正经信息啊？”
“哦，对了。有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很普通的灰色夹克，一个人站在角落，几乎不跟人交流。但我注意到他好几次在看一张很旧的纸，不像地图，倒像是……某种结构图。而且他观察别人的眼神，不像是在找队友，更像是在……筛选或者寻找什么。他跟那些图便宜或者猎奇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看到他和另外三四个人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那几个人散在人群里，但隐隐以他为中心。”
“等一下结构图不会是我们的那张吧？”
“这玩意是批发的。”
方阳舒说。
好的，我们来推进剧情，进入幻觉陷阱的阶段。
羿叶叶耸耸肩：“我也不敢凑近看，那个人看起来挺凶的。主要是……也不是怕吧，在这里也不能直接打起来是吧？”
许昭顺着羿叶叶暗示的方向看去，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长相极其普通，是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大众脸，她毫无印象。
况且，许昭向来不擅长记无关之人的面孔。
就在这时，林小周拿着个简易扩音器，没好气地喊道：“集合了集合了！准备出发！跟紧点，走丢了可没人管你们！”
队伍开始蠕动，跟着林小周朝着城市边缘、愈发昏暗的方向走去。
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这段路程枯燥无比，周围景色逐渐荒凉。
起初还有几个图便宜报团的人疑惑地向林小周抱怨“怎么越走越偏”，但都被他不耐烦地搪塞了过去。
而那些真正的探险爱好者则显得异常兴奋，不断打量着四周，低声讨论着可能的灵异现象。
其余大部分人则保持着沉默，只是跟着队伍前行。
羿叶叶的抱怨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到底要走多久啊？……”羿叶叶小声嘟囔。
她话音刚落，一个略显哀怨、还夹杂着细微水流声的嗓音突兀地在她和许昭、方阳舒耳边响起。
“羿叶叶你不要抱怨了……我还在走水路呢，我才是最惨的好不好！”
正是符熙的声音。
“哇！”羿叶叶吓了一跳，左右张望，“哪里来的声音？”
然后她看见许昭不知何时拿出了萡片。
“小声一点。”许昭低声道。
羿叶叶立刻反应过来，捂住了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好他们因为走得慢，早已落在了队伍末尾，附近并没有其他人。
通讯器里，符熙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点无奈：“……昨天不是说走水路可能更隐蔽、干扰更少嘛，谁知道这么难走……唉，总之你们千万小心！”
“昭昭，前面该怎么办？”羿叶叶这才想起正事，有些紧张地压低声音问。
“装。”许昭吐出一个字。
她的想法很明确，既然幕后之人费心布置了幻觉陷阱，又召集了这么多“游客”，必然有其目的。
不如就顺势而为，假装中招，看看对方究竟想利用这些游客做什么。
“表现得和他们一样。”她补充道。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中了怎么办？”羿叶叶还是有些担心。
许昭没有多言，直接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两片叶子。
那叶子呈银灰色，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散发着一股极其清凉、略带辛辣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