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图书馆，与夜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阳光透过巨大的穹顶琉璃窗洒落，被折射成无数道七彩的光束，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金色光尘。
羿叶叶一进来，就小声催促着：“昭昭，快找个好位置……”
许昭目光扫过阅览区，她在一个靠窗的、阳光充沛却又不算刺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施劲松独自坐在那里。
她们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施劲松察觉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她们，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他没有出声，而是顺手从旁边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小条纸，拿起笔快速写了几个字，推到许昭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
字迹沉稳，一如他本人。
许昭拿起笔，在下面简单地回了三个字，将纸条推了回去。
[没地方去。]
施劲松看了看那三个字，目光转向脑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似的羿叶叶，他再次提笔，在纸条上添了一行字，推了回去。
[这里比外头冷，她这样睡容易着凉。去我那里吧。]
许昭抬眼，这才注意到施劲松今天的些许不同。
他平时总是戴着那副略显沉闷的黑框眼镜，今天却换了一副细边的半框眼镜，让他原本沉静的气质里莫名多了几分锐利和成熟。
身上穿的也不是常穿的简单t恤，而是一件颇有设计感的浅灰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
她收回目光，在纸条上回复：
[可以。但我要先借几本书。]
说好之后，许昭便起身去借阅区挑选了几本关于帝国早期历史与七大世家渊源的书。
她很清楚，真正涉及黑魔法核心的禁忌知识，绝不可能出现在公共图书馆里，但历史的缝隙中，或许能窥见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羿叶叶困得迷迷糊糊，一路像只树袋熊一样半挂在许昭身上，全靠她带着往前走。
“昭昭……”
出了图书馆，施劲松也没多言，指尖微动，一张纹路古朴、边缘泛着微光的飞毯便悄然浮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高度。
他示意两人上去。
飞毯平稳升空，加速带来的微风吹拂着发丝。
一直闭着眼睛的羿叶叶忽然嘟囔了一句，声音含混带着浓浓的睡意：“昭昭……我怎么飞起来了……”
许昭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眼睛都睁不开的羿叶叶，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轻声道：“下回还是直接叫醒我吧。”
“什么叫醒？”施劲松听到许昭的话，略带疑惑地回头。
许昭简略地说了下早上羿叶叶宁可饿着等她自然醒也不肯叫醒她的事。
说完，她想起什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那边不是也有图书馆？为什么特意来这里？”
“昨天在这里看到一本比较有意思的书，今天想来再查证些细节。”
施劲松解释道，目光扫过下方逐渐熟悉的街景，
“到了。”
飞毯的速度确实很快，说话间已抵达目的地，平稳降落。
此时，羿叶叶已经完全靠在许昭怀里睡熟了，呼吸均匀绵长。
许昭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施劲松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指尖一引，飞毯便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起。
许昭径直走向自己之前暂住过的房间，小心地将羿叶叶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为她盖好薄被，看着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睡得更沉，这才轻轻带上门走了出来。
“我总觉得，你跟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太一样。”施劲松靠在门边，看着走出来的许昭。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你给人的感觉……沉稳太多，性子也过于淡然了。”
“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是经历了很多东西。”
许昭闻言，只是侧头看向他。
“或许，我跟你是同龄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开个玩笑。”
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即便同伴们很好，施劲松更有契约相连，但在她内心深处，最信任的永远只有自己。
毕竟，她也未曾预料到会有穿越、系统这等超乎常理的存在。
施劲松看着她故作轻松地将话题带过，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想说的并非这个。
“我的意思是，”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缓和，“你是不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他猜测着，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疏离，或许源于在白家并不愉快的成长经历，听说她的养父母待她并不好。
想到此，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掠过心头。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比如“在这里可以放松些”之类的话。
许昭却在他再次开口前，忽然抬眸看向他，语气自然地提议道：
“一起打一局游戏？”
施劲松打游戏的水平确实远超常人，许昭虽然看得出天赋不错，但终究是打得太少。
还是输了。
“挺强的哦。”施劲松放下手柄。
许昭也放下手柄，没在意输赢，而是顺势切入了正题：“之前有提过帝国的学院高级魔法师认证，可以提前参加吗？”
“可以，”施劲松回答得干脆，但补充了条件，“不过需要额外通过一道高阶考核。主要是为了避免有人恶意刷赛积累资历。”
他看向她，“怎么，很想参加？”
“你现在是SS级兽人，”
许昭显然早有准备，条理清晰地说，“我查过这个赛制。它分两个大类，一类是纯粹的魔法师等级认证，另一类则是开放性的实战竞技比赛。比赛允许兽人参赛。”
她目光沉静地看向施劲松，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倾向，“我更倾向于报名比赛。”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她需要他作为搭档一同出战。
“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施劲松看着她。
“想参加的话，我奉陪到底。”
许昭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
契约将他们相连，但此刻，是共同的目标让他们并肩。
“那么，”
“聊聊升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