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人儿立刻围成一圈,嘴里也不停地撒着娇。
“去嘛去嘛~再不去路上野花开完啦!”
“去嘛去嘛~我都画好路线图啦,还可以带帐篷睡觉!”
“澜澜姨,我们保证不乱跑,吃饭乖乖的,洗澡自己脱衣服!”
难得见他们这么上心,时间也刚好,国宴后第二天。
孟清澜那阵子正好忙完手头几个紧急项目,日裴表终于松快下来。
她心里有点动了。
“路远倒不是事儿,坐车也就三四个钟头,村里有信号也能随时联系。可我还在找人,怕走不开。”
哪怕再忙,她也没停下找人的事。
每天雷打不动地看线索、跑医院、翻档案,手指翻烂了几本记事本。
靠她自己一条条排查,再加上别人帮衬,医院那边已经筛出好几个和画像很像的姑娘。
她刚去看完其中三个,一个都不是。
可她不敢停。
这次找人,阵仗不小,连孟沐都卷进来了。
他调用了私人关系,请了几位心理画像专家重新修正原图。
甚至还联系了偏远地区的福利院与收容所,可进展依旧缓慢。
张蕙兰看她天天绷着神经,忍不住心疼地劝。
“找人不是急得来的,别压垮自己,得歇一歇,缓一缓。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不能把自己熬坏了。”
王毛毛也搬来小板凳坐在孟清澜脚边。
“澜澜姨姨,我姥姥家那村子你还没去过呢,去看看嘛!山清水秀,野莓子多得吃不完,溪水凉丝丝的,还能捉小虾米!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呢!听说前几年有个外地女人路过,留宿了几天才走……”
孟清澜记下村名,回到屋里翻开厚厚的笔记。
随即又抽出一张泛黄的省区地图,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圈,标注上“毛毛姥姥村”。
看着两个孩子那亮晶晶的眼神,她终于松了口。
“我先跟我妈说一声,看她哪天休息,让她带大宝小宝去。我这儿,也能安心找人。真要发现了什么,我也好第一时间赶过去。”
张蕙兰和王毛毛对视一眼,一个咧嘴一笑,一个蹦了起来。
“好嘞,说定了!我就知道澜澜姨最讲理啦!”
王毛毛欢呼着原地转了两圈,小短腿差点绊倒。
“我那儿好好准备一番。”
张蕙兰笑着接话。
“杀鸡宰鹅,炕上铺新被,灶台早早就煨上汤,等你们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沐推门进屋,肩上还搭着件外套。
他正好撞上这话,愣了一秒。
“不用等妈休班!找人这事,交给我!姐,你只管放心去!这几天线索都在我手上,有动静我第一个打电话,绝不耽误一秒!”
孟清澜皱了皱眉。
“你真行不行啊?”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孟沐的外表看起来太过稚嫩。
明明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谁能信他能扛起什么大事来?
孟沐冷哼一声,迅速从背后的背囊里掏出一个破旧发黄的笔记本。
“我闲着没事儿干,天天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满城转。”
“近郊的小诊所、偏远的卫生站、乡下的集贸市场,一家一家跑,一家一家问。你说我没用?那你猜我走了多少路?一天下来,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膝盖打颤,脚底板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孟清澜愣住了。
她低下头,翻开那本子。
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是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满了信息。
她心头猛然一热,鼻子发酸。
“哟,咱家小鬼,真长成了大孩子了……”
孟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接着“咚”地一屁股瘫进沙发里。
“我都累成这样了,腿都快废了,吃顿饭咋了?就因为我是弟弟,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一回?过分吗?你讲点道理啊!”
大宝瘪着嘴,小脸皱成一团。
“切,你直说舅妈做的饭香得让你流口水不就完了,还装什么硬气?”
孟沐“嚯”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一把把大宝捞进怀里,捏住他肉嘟嘟的脸蛋,。
“哟,小人儿脾气还不小啊?嘴巴挺利索是吧?看这小模样,伶牙俐齿的,小心将来嘴巴太毒,姑娘见了都绕着走,一辈子打光棍!”
“才不会呢!我……我才不要对象!”
大宝脸“唰”地一下红了,小手乱挥,嘴里还不服气地咕哝。
“你才打光棍!你全家都打光棍!”
孟沐笑得坏兮兮的。
“哟哟哟,这话可得记下来,拿小本本写好,等你以后穿着西装娶媳妇儿,我就站在门口,拿着喇叭当场广播,一句不落念给她听!让她知道她男人小时候有多嘴硬心虚!”
与此同时,乔胜和任君雅两人肩上各自拖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
他们满身泥巴,裤腿卷到膝盖,鞋子里灌满了水。
两人眼眶通红,眼下两片乌青。
乔胜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疯,反而越走越精神。
“这两袋‘干花生’一出手,换来的可不是小钱!只要渠道打开,消息传出去,今年咱俩啥都不用干,躺在炕上数钱都数到手抽筋!”
任君雅正想接话,突然间脸色一变,脚步猛地顿住。
“等会儿……”
她压低声音,眼神死死盯着自家院门的方向。
“屋里……好像有人?”
不会是乔家那帮亲戚察觉不对劲,连夜赶过来抢东西了吧?
还是有人通风报信,盯上他们了?
两人对视一眼。
乔胜眼神一沉,悄悄松开麻袋把手。
他猫着腰,挪到墙角,抄起靠在墙边的那把生锈的铁锹。
正当他想凑到屋门口听个动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月光洒进来,照出门口的身影。
是张大爷和张大妈。
两人并肩站着,怀里紧紧抱着晚晚。
小姑娘被裹在一条旧棉毯里,小脸睡得通红。
张大爷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乔胜和任君雅。
“乔胜,你回自家院子,鬼鬼祟祟地干啥?搬这些玩意儿,想瞒谁?”
张大爷缓缓开口。
乔胜一愣,心里猛地一松,不动声色地往前蹭了两步。
他的身子挡在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前头,巧妙地将它遮住。
“我走的时候门是锁的,你们……咋进来的?”
乔胜猛地反应过来,眼神刮向张老太太怀里那个小小的人儿。
晚晚被他这一盯,小脸瞬间褪了血色。
她怯生生地低下头,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