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灼动作一滞，对上慕灵那双染上了薄怒的眸子，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声，收剑退回到了慕灵身后。
忘雾神君稳住了身形，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袍，面色阴沉地扫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者，沉声喝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可做了吗？散开！”
他在上界颇有地位和威信，那些仙君神女虽心好奇，却也不愿得罪他，互相看了看，便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散去了，只是目光还时不时瞟向风和息州和慕灵。
风和息州抬手抹去唇边一丝血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袍，走到慕灵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眼神凶恶的星灼，才看向慕灵，俊朗的脸上满是歉意：“慕姑娘，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名誉受损。”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这就离开。”
慕灵想到昨晚确实是自己酒后失态，主动纠缠，实在怪不得他，此刻见他这般道歉，心中反而生出几分不自在，“此事错不在你，你先回去吧。”
风和息州闻言，眼中掠过失落，但还是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喂！”星灼突然开口叫住他，语气硬邦邦的，“这院子被毁成这样，没法住了。给我们换一间。”
风和息州脚步一顿，回头应道：“好。我会即刻安排。”
说完，这才与一脸欲言又止的忘雾神君一同离去。
离开慕灵所住的院落一段距离后，忘雾神君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神君，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那女子身边的人如此嚣张，竟敢对您动手，您为何不还手？”
风和息州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他俊朗的脸上，明明灭灭。
良久，他才抿了抿唇，说道：“我喜欢慕姑娘。”
忘雾神君停下脚步，震惊地看向他，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什么！？神君，您可知她和她身边那条火龙，他们……他们是道侣啊！”
虽然并未正式成亲，但虚空海和上界高层谁不知道，慕灵战神与她的副将星灼是生死与共的关系，早已是众人默认的一对。
只是没想到，自家这位向来对男女之情不甚开窍的小神君，第一次动心，竟然就……
风和息州听完，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道侣？
她……已经有道侣了？
所以，那个叫星灼的龙族，才会那样愤怒，那样理所当然地在她身边，甚至拥有踹开她房门的资格……
一股酸涩闷胀的情绪爬上了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昨夜星空下的悸动、那份小心翼翼的欢喜、还有她那句让他狂喜无比的“我等着”，此刻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脑中闪过慕灵清冷的面容，他抿了抿唇，眼神经历了最初的震惊、茫然、失落之后，竟然又重新凝聚起光芒。
“没事。”
忘雾神君正担心他受打击，闻言刚想松口气，却听风和息州接着道：
“我做小也行。”
“……”
忘雾神君石化在原地，张着嘴，看着眼前一脸“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年神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厥过去。
做……做小？！
天帝内定的继承人，未来九界之主，竟然说要给人家做小？！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三十三重天都要震上三震！
“神君！您……您糊涂啊！”忘雾神君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刻把占星师请来，看看他家神君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
另一边，残破的院落中。
星灼板着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看也不看慕灵，收拾地上碎裂的物品，动作又重又响，明显是在发泄怒气。
慕灵看着他这副闹脾气的样子，走过去，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星灼动作一顿，却倔强地不肯回头。
“还在生气？”慕灵声音放缓了些。
星灼重重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我和他没什么，”慕灵叹了口气，解释道，“只是昨晚喝多了，他送我回来，我醉得厉害，可能……拉扯了一下，才被兔昭误会了。”
“他都爬上你的床了！”星灼转过身，赤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愤怒，“若是我没及时赶来，他是不是就要……”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要一想，就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子烧成灰烬。
“他不会。”慕灵肯定地道，不知是对星灼说，还是对自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才认识他多久？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星灼更气了，语气冲得很，“他就是看着脸嫩装乖！肯定没安好心！”
慕灵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知道单纯解释是没用了。
她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星灼猝不及防地对上慕灵近在咫尺的目光，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瞬间卡壳，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眼神也开始飘忽，气势一下子弱了大半：“你……你干嘛……”
“星灼，”慕灵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论他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你和我，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变。”
星灼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那简单的几句话，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和躁动。
是啊，他在怕什么呢？
无论来了谁，无论发生什么，站在她身边的，能和她并肩作战、共享生死的，永远只有他。
他们之间的羁绊，是漫长岁月和无数次生死险境中淬炼出的唯一，无人可以取代。
想到这里，他心头那点郁气终于散了些，但还是别扭地嘟囔了一句：“……那你以后不准再跟他喝酒看星星。”
慕灵眼底浮上笑意，应道：“好。抱一个？”
“……不抱。”星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余光却期待地看着她。
慕灵戳了戳他的脸颊，问道：“真不抱？”
“不抱。”
“那我走了？”慕灵边说边朝着屋子走去。
“你！”星灼气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阿灵就知道欺负我！”
慕灵轻抚着他火红的头发，笑道：“讨厌？”
星灼闷闷地回道：“……不讨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