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初绽。
风息州几乎是数着时间熬到了天黑。
回到住处，他仔仔细细地沐浴更衣，挑了许久，才选了一身玄色暗纹的衣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眉眼深邃。
他对着水镜练习了数次表情，在无辜可怜和性感撩人之间找到了最佳平衡点。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翻腾着各种旖旎画面，全是昨夜水中那朦胧又极具冲击力的触感与视觉残留。
她湿透的里衣勾勒出的曲线，她微凉指尖大胆的触碰，她柔软的唇瓣，还有她自己褪下外衫时那截白皙的脖颈……
“嘶……”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周身空气都变得燥热稀薄起来，不得不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勉强压下身体的躁动，只是耳根那抹红，却怎么也褪不下去。
他站在慕灵的房门外，再次整理了一下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襟，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里面传来慕灵清淡的声音。
风息州推门而入。
房间内只点了几盏暖黄的灯烛，光线柔和，慕灵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似乎也刚沐浴过，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外罩一件淡青纱衣，墨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在肩头，发尾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柔和了她平日里略显清冷的气质。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她转过头来看他。眸光清亮，映着烛火，像是落入了星辰。
风息州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喉结微动，那句准备了许久的“灵灵，我来了”在嘴边转了一圈，出口时却带上了他惯用的、掺杂着些许委屈的语调：“灵灵，手还是有点疼。”
他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臂，暗示意味十足地递到她眼前。期待着她像昨夜那样，或者有更进一步的“安抚”。
慕灵视线在他那几乎快要找不到痕迹的“伤口”上一扫而过，唇角弯了弯，站起身。
风息州的心跳骤然加速，看着她走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却见慕灵并未如他预想那般投入他怀抱或者有更亲密的举动，只是伸手替他理了理本就十分平整的衣领，语气随意自然道：“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出去逛逛吧。”
“逛、逛逛？”风息州愣住了，满腔沸腾的热血和旖旎像是被浇入一盆冰水，激得他瞳孔都微微放大了几分。
他预想了所有可能发生的香艳场景，独独没有这一个。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慕灵色泽诱人的唇瓣上，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慕灵将他这瞬间的情绪变换尽收眼底，看着他从期待满满到愕然再到毫不掩饰的失落，心里觉得有趣极了。
她故意凑近了些，勾起玩味的笑，指尖几乎要点上他的胸口：“怎么？不想和我单独出去？”
她靠得近，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
风息州下意识就想否认：“不是，我……”
他只是想……
想和她做点更深入的“交流”。
慕灵却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红唇轻启，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约会。”
约……会？
两个字像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击散了风息州心头那点小小的郁闷。
他黯淡的眼神唰地一下重新亮了起来，语速都快了几分：“想！我想！灵灵，我们去哪里约会？”
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失落。
慕灵眼底笑意更深，转身拿起一根玉簪：“随便走走，下山去看看夜市。”
“好！”风息州立刻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玉簪，细心为她挽好头发。
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带来一阵的痒意。
两人并肩出了宗门，沿着山道往下走。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燥热。
山下不远处的城镇灯火通明，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远远传来，充满了烟火气。
风息州放慢脚步，迎合着慕灵的步调，手臂时不时会触碰到她，心跳有些加快。
他甚至开始觉得，就这样慢慢走着，也很好。
只要身边是她。
“灵灵，小心台阶。”
走到一段稍暗的路段，风息州自然地伸出手，虚虚地扶在慕灵身后，掌心距离她的腰只有一寸之遥。
慕灵侧头看向他。
月光和远处灯火交织的光线下，她看到他眼神炙热，眸中流转着无尽温柔。
她的心忽然轻轻一颤。
一股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
慕灵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悬空的手上。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好看。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
风息州身形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想要收紧手指，却又怕惊扰了她，动作不由得僵住。
慕灵察觉到了他的停滞，却没有收回手，反而缓缓下滑，自然而然地滑入他的掌心。
这下，风息州终是反应过来了。
他立刻收拢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温热而干燥，让她冰凉的指尖得到了暖意。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风息州悄悄收紧手指，指尖轻轻摩挲着慕灵的手背。
见她没有反对，他的胆子便大了一些，手指又收紧几分，与她十指交扣。
进入夜市，人流变得密集起来。叫卖声、嬉笑声、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慕灵拉着风息州挤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
“要哪个？”她指着架上各式各样的糖画。
风息州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龙凤、鲤鱼、小兔子，目光却落在角落里一只歪歪扭扭、看起来最简单的小狗糖画上。
“那个。”他指了指。
摊主取下递给他。
风息州接过，却没吃，只是拿着，目光软软地看向慕灵。
慕灵付了钱，问道：“不喜欢？”
“喜欢。”风息州低头，舔了一下小狗的耳朵，甜味在舌尖化开，他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大狗，“很甜。”
慕灵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上扬。
这家伙，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