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竟然句句如刀，直戳人心窝子，字字带刺，专往人最痛的地方扎！
“真想打？”
太子怒极反笑，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水，“那就别在布库房耍那些花里胡哨的架子！那是孩童嬉闹的地方，不是决生死的战场。要去，就去教场！光明正大地摆开阵势，签了生死状——刀枪无眼，命归天定，谁死谁活，全凭本事！到时候，我亲自请父皇前来观战，亲眼瞧瞧你们这对‘情深义重’的好兄弟，到底是怎么自相残杀、血溅当场的！”
“皇兄，您这话太重了！”
三皇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脸色瞬间发白，连忙低头赔罪。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一时口角，何至于说到生死……这要是传出去，成什么体统……”
二皇子虽未开口辩解，但心中也猛地一凛，脊背悄然渗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太子并非虚言恫吓，而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再进一步，恐怕不只是被斥责那么简单，搞不好连圣心都会动摇。
他咬了咬牙，终究不再逞口舌之利，沉默地低下头去，神情复杂。
站在一旁的秋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他屏住气息，脚步轻得像猫，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惹上一丝风波。
见气氛稍缓，他立刻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内殿，躲进那片相对安宁的角落。
“孙妈妈，公主还没醒吗？”
秋和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焦急。
“没呢。”
孙妈妈轻轻摇头，眉头微蹙，“方才太医才来过，说公主许是近日操劳过度，心力交瘁，这才睡得格外沉，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
“我的天！”
秋和惊呼一声，又急忙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公主，“公主倒是睡得香甜，外头可都快炸了锅啊！二皇子和三皇子刚才几乎就要动手，我站在廊下听着，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啊，就是坐不住性子！”
孙妈妈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责备，“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在那儿压着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你在这儿慌神。”
“您不知道啊……”
秋和压低嗓音，眼中满是惊惧，“太子刚才说，他们要是真敢动手，就得先去教场签生死状！那可是要写明‘生死自负’的文书啊！一旦签字，出了人命，谁也拦不住！”
“啊？”
孙妈妈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竟到了这个地步？这么吓人？！”
“可不是嘛！”
秋和连连点头，神情愈发凝重，“妈妈，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叫醒公主？万一外头真的闹出大事，公主醒来还蒙在鼓里，岂不是要受更大的刺激？”
“你先守着，别让人靠近寝殿。”
孙妈妈迅速冷静下来，语速加快，“我这就出去看看情形，顺便探探太子的态度。若事态真已失控，也只能请公主提前醒了。”
孙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衣襟，快步朝殿外走去。
她万万没想到，外头的局势竟紧张到了要立生死状的地步！
这已不仅仅是兄弟争执，而是近乎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她刚踏出寝殿门槛，迎面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
那孩子约莫十三四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细长的锦盒，低着头，步伐极快，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奴才如意馆小卓子，给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请安。”
小太监跪地行礼，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紧张。
二皇子一听是如意馆来的，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一变，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招呼道：“来，近前说话。不必拘礼。”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两个锦盒，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画裱好了？这都好几天了，你们如意馆如今真是越来越懈怠！一张画而已，又不是雕龙刻凤，费这么多功夫做什么？拖拖拉拉这么久，差点误了大事！”
“回二皇子的话，”小卓子头也不敢抬，恭敬答道，“奴才们绝不敢偷懒懈怠！实因负责此画的画师反复斟酌，总觉得云玥公主画像的眼睛少了点神韵，像是缺了那么一股仙气，不够传神。于是接连重调颜色，重描眉目，前后改了七八回，每一笔都精雕细琢，直到今晨才敢确定这是最满意的一幅，特命奴才火速送来，请公主过目。”
小卓子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画轴轻轻展开，动作极为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画卷中的意境。
他指尖微颤，缓慢而细致地将整幅画卷平铺开来，稳稳地摆在太子、二皇子与三皇子三人跟前，神情恭谨。
太子目光一扫，眼睛顿时一亮，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整个人微微前倾，似乎被画中人物牢牢吸引住了。
二皇子则忍不住脱口而出，低声惊叹了一句：“这……这也太像了！”
而三皇子更是按捺不住，直接“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几步跨到画前，几乎贴到了卷轴边缘，俯身细看，嘴里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这眼睛……也太活了！简直就跟真人无异！我盯了这么久，越看越觉得，灵儿下一秒就要冲我笑出声来了！真的，一点不夸张！”
他连连摇头，满脸不可思议，“怪了，这画跟以前那些完全不一样！”
二皇子眉头微微皱起，一边端详，一边缓缓开口，“你看啊——不管是从左边看，还是从右边瞧，甚至正对着它——她那双眼睛，好像无论我们站在哪儿，始终都直勾勾地盯着咱们看。”
“对对对！”
三皇子猛地点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关键之处，声音都高了几分，“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这种感觉！她画里的目光，根本不是落在纸上，而是……而是穿过了画布，直接看着我们这些观画的人！”
二皇子闻言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盯住小卓子，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探究：“这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谁教你的技法？这绝非寻常画工能有的手段！”
小卓子低头垂目，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恭敬而低声答道：“回二皇子的话，云衿公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