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在椅子上坐好，虽然心里十分紧张，但她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自如、。
“我准备好了，狼队。”
夜狼走到凌卓身后，他伸出手，在进入凌卓的意识之前，他先揉了揉凌卓的头发：
“不用紧张，放轻松。”
夜狼的手温热温热的，凌卓缓缓点了点头，做了两个深呼吸：“开始吧。”
指尖划过凌卓的太阳穴，而后掌心贴在凌卓的头顶上，片刻后，凌卓就感到眼前逐渐变黑，而后慢慢的，整个人像是沉入到水中一样，耳边也全都是水“咕嘟咕嘟”的声音，意识平缓又单薄，渐渐的，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似乎连感官都被放慢了速度，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
而另一边，夜狼先是进入到了凌卓意识的缓冲区，其他受过训练的特遣兵会在这里设防，如果夜狼贸然潜入，会在他们的意识缓冲区进行战斗。
但凌卓的意识缓冲区都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像是无尽的黑夜。
其实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夜狼就觉得奇怪，任何经受过训练的特遣兵缓冲区都不可能是一片空白，至少也会有一两个守卫者在这里进行保护。
可凌卓这里什么都没有。
而且其他人的缓冲区大多都是浅色的，这也是方便这里的守卫者进行观察和保护，但凌卓这里却是一片黑暗，好像是邀请入侵大脑的人深入这里。
像是毫不设防，又像是请君入瓮。
按照上一次进来的路线，夜狼继续朝前走，等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变成一片柔软之后，周围的空间逐渐变成了白色。
而后，那个女人就出现了。
盖亚盘腿坐在一张白色的床铺上，背对着夜狼，像是在打坐冥想。
夜狼打量着全都是白色的四周，他一步步朝着盖亚的方向走过去，脚步声在这个过于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嘈杂。
并没有走到盖亚身边，在还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停下，夜狼有些紧张地叫了句她的名字：
“盖亚？”
“……”
“我们能再谈谈吗？”
“嗯？”坐在床上的盖亚后知后觉，身形稍微摇晃一下之后，慢慢转过身来，她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夜狼？”
在看清来人之后，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而后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怎么又来了？卓儿又出什么事情了？”
倒是没想到盖亚会这么称呼凌卓，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似乎还挺亲密的。
夜狼摇摇头：“不是凌卓的问题，只是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你和凌卓的帮忙，所以，凌卓让我来找你谈谈。”
“哦，是吗？”
盖亚重新回到床上坐下，两条腿自然垂落，交替摇摆着，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
盖亚的这个问题让夜狼有些怀疑，毕竟盖亚就在凌卓的潜意识层面，只要她想，是能够和凌卓共感，知道凌卓所知道的一切，这既不会打扰到凌卓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不会消耗盖亚的意志力，但现在看起来，盖亚似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哈哈哈哈，”盖亚突然笑了起来，“夜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
“什么？”夜狼被她的笑声弄得有些蒙圈儿，不知所措地耸了耸肩，“我怎么了？”
盖亚缓缓叹了口气：“你每次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和你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真是一点儿都不相配，你每次不解的时候，眉眼看上去都会很凶呢。”
“有吗？”
夜狼下意识伸出手抚平自己的眉心，而后缓缓叹了口气：“好吧，不愧是我们最顶尖的科学家。的确，我不明白你就在凌卓的意识层，为什么不了解她所知道的事情。只要你想，是能够和凌卓共感而且还不伤害她的，你应该是知道这点的，对吧？”
只要意识层的盖亚不去操纵凌卓，两个人就能安然无恙，而且共享信息。
盖亚点了点头：“但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这是卓儿的身体，是卓儿的生活，是卓儿的生命，我只是她意识层的一个守卫者，我在这里不是想要活下去，而是不想让她步入我的后尘。”
盖亚说完，扭头看着夜狼：“你能理解吗？”
夜狼还没有说话，盖亚就叹了口气：“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能理解了。”
“我什么表情？！”夜狼被说懵了。
“很凶的表情。”
“好吧，”夜狼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有飓风，你应该也想透过凌卓的眼睛、耳朵、身体……去感受他，对吧？”
夜狼的话刚说完，盖亚就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顿住了。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又似乎才被提醒到这个做法，但盖亚始终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
只是换了个话题：“夜狼，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清了清嗓子，夜狼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都严肃起来：“凌卓的战友被白鹰号实验室注射了病毒4732号，我们想要拯救他。”
“拯救？”盖亚挑眉，“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工程，据我所知病毒4732一旦进入人体，所造成的损害就是不可逆的。”
夜狼点点头：“但凌卓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够成功。”
盖亚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让夜狼继续说下去。
夜狼舔了舔唇，说实话，这个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如果被盖亚拒绝了，那噩梦该怎么办呢？
如果盖亚同意了，日后盖亚又夺取了凌卓的身体，他又该怎么办呢？
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或许，你可以通过基因改造手术，将凌卓或者是你的部分基因，搭建在病人身上，这样，病人或许就能活下来。”
说完，夜狼补充了句：“像飓风，像我，像天使联盟所有的上层那样。”
盖亚略有愕然，而后颔首轻笑。
“哈哈哈哈哈哈……夜狼，你还真是幽默啊，我的眼泪都要被笑出来了。”
说完，盖亚抬头看着夜狼，而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整个人的表情都沉了下来：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