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繁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体，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是姜家的女儿。帝都那个，只会养闲人的姜家。”
“我呢，算是家里不太成器的一个，从小到大唯一的爱好就是花钱。出来创业，也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纯粹是因为在家待腻了，想找点乐子。”
她说到这里，漂亮得过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眼神狡黠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所以啊，你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李林萧要打价格战，那不是正合我意吗？我正愁我爸给我的零花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呢。”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洛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半晌，才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底，所有的忧虑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行吧。
是他格局小了。
他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花不完钱的烦恼”。
这一天，就在这样一种奇特的氛围中过去了。
商战陷入了僵持，李林萧那边似乎偃旗息鼓，平静得有些反常。
姜陆繁乐得清闲，窝在自己家里偷懒。
公寓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璀璨，她裹着毯子，像只猫一样蜷在沙发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热茶，一边用平板刷着无聊的短视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但那串数字，她认得。
是赢岑。
她没删，也没拉黑。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觉得，留着，或许能当个乐子看。
果不其然，乐子自己送上门了。
【赢岑：繁儿，你还好吗？你看到网上的那些新闻了吗？】
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弹了出来，带着一种手足无措的急切。
【赢岑：你千万别在意！那些都是胡说八道！我已经帮你举报了好多篇了，可是没有用，它们发得太快了……】
姜陆繁挑了挑眉，放下茶杯，终于来了点兴趣。
她没有回复赢岑，而是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社交媒体。
热搜榜单几乎被她的名字屠了。
#“蛇蝎美人”姜陆繁：揭秘她如何利用男人上位！#
#深扒姜总裁私生活：前男友个个成龙，是旺夫还是吸血？#
#知情人士爆料：姜陆繁私德败坏，“俏丽人”内部管理混乱！#
#俏丽人总裁的“男友天团”#
#从李林萧到赢岑：谈谈姜陆繁的“狩猎”喜好#
各种不堪入目的标题和文章，如病毒般蔓延开来。
内容极具煽动性，通篇都是“据知情人士透露”、“某投资人酒后吐真言”之类的字眼，配上一些角度刁钻的、她在各种场合与人交谈的抓拍图。
硬生生将她塑造成一个私生活混乱、靠着不正当关系上位的“捞女”形象。
文章暗示她与多名投资人关系匪浅，甚至将“俏丽人”的成功，都归结于她的“个人德行有亏”。
舆论的发酵速度，快得惊人。
评论区里，混杂着水军的狂欢和不明真相的网友的谩骂，肮脏的词汇层出不穷。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赢岑：对不起，我……我帮不上什么忙。我没有能力去对抗这些……但你一定要相信，清者自清。】
他的文字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
一个身处象牙塔的学者，第一次直面资本操控下舆论的狰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徒劳地点击着“举报”按钮。
不过姜陆繁本来就没指望赢岑就是了。
他还是只潜力股，就这样吧，唉……没用的家伙。
姜陆繁看着赢岑发来的消息，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些对她的“审判”，忽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她甚至连一丝愤怒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太低级了。
太没新意了。
李林萧，就这点手段吗？
她随手将平板扔到一旁，身体重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姜陆繁看着窗外的夜景，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和嘲弄。
“啧。”
她轻轻砸了下嘴，自言自语道：“真是没劲。”
这游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玩了。
夜色渐深，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那声轻蔑的“没劲”。
然而，这句自言自语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姜陆繁原本慵懒的神情，却在重新拿起平板，细细翻阅那些污蔑文章时，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李林萧这家伙，不惜动用顶尖的舆情操控团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这场风暴精准地推送到每一个能触及的角落。
每一篇文章都经过精心设计，半真半假，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被定义为“诽谤”的法律雷区，却又恶毒地引导着公众的情绪。
【知情人士爆料：俏丽人总裁姜陆繁手段非凡，其创业资金来源成谜，据悉与多位金融圈大佬关系匪浅……】
【从华清才子到阶下囚？起底姜陆繁最新一任“受害者”赢岑的悲惨遭遇！】
【独家深扒：被“妖女”姜陆繁吸干气运的前男友们】
文章刻意放大了她的性别优势，将她的商业才华扭曲为“利用美色”，将她正常的商业应酬描绘成“与大佬关系匪浅”。
甚至连她和赢岑分手的场景，都被添油加醋地写成了一出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这些文字，不攻击“俏丽人”的产品，不质疑公司的运营，它们只攻击一件事——她，姜陆繁，作为创始人的个人品德。
李林萧太懂了。
他太懂这个时代的商业逻辑，也太懂消费者的心理。
一个以年轻女性为主要客户群体的美妆品牌，其创始人的形象几乎与品牌生命线深度绑定。
没有太多人会愿意把钱花在一个被舆论定义为“玩弄感情、吸血上位”的“妖女”所创造的产品上。
摧毁一个品牌，不需要在资本市场让它流尽最后一滴血。
只需要摧毁它的灵魂——那个名为姜陆繁的女人。
让她堕入尘埃，让她声名狼藉，让她被自己最核心的用户群体所唾弃。
这才是李林萧真正的“重逢礼物”吧。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