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虞小红这个违法犯纪的神仙虽然偶尔脑子犯浑，但在在传承技艺这方面的确是没话说。
在这一点，曾经的圣女赵如意有一定的发言权。
到底是能仅仅用一道法术就让渡白失去法力，连背后庞大的家族遍寻天地都没有找到办法的神仙，的确简单不到哪里去。
虽然虞小红作为男子在传承上无法继承族里流传下来的炼蛊技术，但他却在另一项技术上越走越远。
那就是——苗药。
就比如现在，他正被赵如意揪着耳朵给楚绛玄上药。
“痛痛痛！我说你，明明是你求着我帮忙的，怎么能这么粗鲁？”
此时的虞小红正顺着赵如意揪耳朵的一边高仰着头，企图减少一点耳朵受到的伤害。
赵如意没理，冷漠无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调的这碗药是用来内服的，要是外敷到他的鳞片上还能不能长出来都是个问题！”
虞小红：“……”
这下毒遇到同行就是麻烦！
族里世代传承的药方并非像外界的平常医疗一样。
简单来说，外界的医疗，毒就是毒，药就是药，二者不可相和。
而苗药的神奇之处在于，同样的药材经过不一样的用药方式，可以从“毒药”变成“补药”。
比如商陆，此药虽有毒性，使用之后会腹泻，但通过不一样的使用，使用的药材部分不一样，甚至有补药的功效。
虞小红调制的这碗药就是这样的，内服可以治伤。但要是外服的话，凶猛的绛红炎龙估计要变成滑溜溜的大泥鳅了。
虞小红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敷而不是内服？我看你就是觉得我有前科所以看我不顺眼！”
赵如意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问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虞小红：“……”
歧视！
这是对他们这些有前科的犯事神仙赤裸裸的歧视！
虽然很生气，但有前科的虞小红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上的药倒进了好不容易扒开的龙嘴里，甚至很好心的把他的舌头拉出来，头侧到一边。
赵如意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滚过来和我一起上药。”
“好哦。”
早知道当初就死天牢里得了。
啧啧啧。
瞧瞧这鳞片，都被火撩成什么样了。
……
看见这幅惨样，渡白啧啧两声，没想到向来和善的小宋仙官在杀鱼上面如此有经验，看着一地的鱼鳞，显然就是到海鲜市场里比划也是个中好手。
旁边被迫观看演出的云芜已经晕过去一次，被眼尖的渡白看见，硬生生的给掐醒过来继续观看。
不仅如此，体贴同事的渡白仙官还很贴心的把刮鱼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把刮下来的鱼鳞一片不落的都送到她的贴心好女儿手上。
鲛人王后靛蓝如锦缎的鱼尾，现在只剩下皱巴巴的鱼皮。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目光涣散。
宋君翊从水井里提起一桶水，冲干净剑身上残留的血迹和鱼鳞，似乎有点嫌弃上面的鱼腥味，甚至还往上面喷了点香水掩盖住味道。
这才满意的收进剑鞘内。
她强压下心里的浮躁问道：“王后还是不肯说吗？”
鲛人王后似乎还没有从刚刚如凌迟般的酷刑中缓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忍痛说道：“我……我一定会……上报天庭……”
一边的云芜也一脸狰狞地看着宋君翊他们，恨声道：“宋君翊，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宋君翊莫名觉得好笑，“你一介凡人能把我怎么样？要不是天道不允，你早就和你母后一个下场了。”
说着，她的眼神渐渐冷漠下来，“我现在的确动不了身为凡人的你，但你也别忘了，你的好母后可不是一个凡人，即使我把她当场杀掉，天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渡白渐渐反应过来之前宋君翊为什么不同意自己把云芜绑起来严刑拷打，而是转个弯找到她身后的幕后黑手。
鲛人固然有灵，但和伤害凡人比起来受到的天罚简直小的不能再小，加上鲛人王后本身就有伤害天庭仙官的嫌疑，就算他们两个越级审问，也只有一个失职之过。
你说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同样有嫌疑的云芜？
不不不。
这同样也是对云芜的精神伤害。
对于没有失去记忆的云芜而言，虽然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但在潜意识里，自己依旧是一个鲛人。
在看见自己的同类受到惨绝人寰的刮鳞之痛，尤其还是自己的母亲，这常人能够接受的。
刚刮下来的鳞片还带着鱼类特有的粘液，混着血污，落在自己的手上，强制性的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鱼尾……
云芜的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不止，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早上就是沈怀明什么也不吃摔碗离开，所以自己也没什么食欲当场就离席了。
沈怀明……
沈怀明……
云芜蓦地对上鲛人王后那双隐痛怒睁的眼，胸膛里的心脏一阵猛跳！、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她们才刚刚拿到宝珠，计划还没有完成，明识还没有变成她的！
什么都不能说！
云芜吞咽着干涩的嗓子，即使努力想控制自己不要胆怯，但嗓音仍然颤抖，咬牙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堂堂一介仙官，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对我的母后施以酷刑，天庭不会放过你的！我们鲛人族也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说得这么义愤填膺，宋君翊自己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不讲道理的狗官了。
渡白嗤笑一声，说道：“没有证据？你这讲不出理由的令牌不算证据？联系不上的鲛人王不算证据？还是说……”
“那颗让沈怀明起死回生的仙丹不算证据？”
渡白咬牙的看着这母女俩，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是不肯说出楚绛玄的下落。
到底楚绛玄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还是说，因为楚绛玄知道些什么，才会让她们痛下杀手？
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又正在发生的？
渡白心里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