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侍郎的提醒,臣妇牢记在心。”叶挽宁语气平静,眼底却难掩动摇,“不过,裴大人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
“信得过是好事。”柳侍郎笑了笑,站起身,“但人心难测,叶夫人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柳侍郎一走,叶挽宁心里乱作一团。她不愿意相信裴执会牺牲自己,可裴执从未解释过与韦丞相的接触,心里自然不舒服。
没多久,叶挽宁入宫为太后复诊,一出宫就看见裴执和韦丞相站在廊下。裴执脸上没什么表情,韦丞相却笑着,似乎在说些讨好的话。
叶挽宁的心忽地凉了半截,就像柳侍郎说的那样。她转过身,不愿再看,大步离去。
裴执见她从身边走过,心里一急,本想喊住她,可韦丞相还在,只能作罢。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裴执知道不好,肯定是误会了。
他与韦丞相接触,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趁机收集韦家的罪证,这事不能明说,怕打草惊蛇,没想到会被叶挽宁撞见,还被柳侍郎挑拨。
自那以后,两人再次陷入冷战。宫里设宴,叶挽宁总会有意无意回避裴执的目光。裴执想找机会解释,她却总以“忙”为借口推脱。
传承馆有事情需要裴执协调,叶挽宁也不再亲口跟他说,而是让苏晓或陈生传话。
“小姐,裴大人派人送来了伤药,说是给你调理身体的。”春桃拿着药瓶走进来。
叶挽宁没说话,任凭春桃劝说,只淡淡道:“放着吧,我不想要。”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春桃有些心疼裴大人,忍不住劝道,“裴大人肯定是有难处的,你就听他解释一句啊。”
“他说?”叶挽宁苦笑,“他要是真有话想说,早就说了。现在这样,无非是默认了柳侍郎的话。”
春桃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挽宁打断:“好了,别说了,我还要修订医典。”
裴执看着被退回来的伤药,又气又急。他不能跟叶挽宁解释,只能任由她误会,只能加快寻找韦家把柄的脚步,希望早日查清案情,还自己和挽宁一个清白。
慧嫔被禁足一个月,终于得以解禁。可她在后宫无依无靠,又失去了太后的信任,急于争宠,竟想出了假孕嫁祸的毒计。
她先暗中买通太医院的李太医,让其伪造怀孕脉象,又在日常饮食中加入少许红花,导致轻微腹痛,制造流产的假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慧嫔故意在御花园“偶遇”皇帝,装作身子不适,晕倒在他怀里。
皇帝大惊,忙派人传李太医诊脉。李太医装作喜出望外:“皇上,恭喜皇上!慧嫔娘娘有孕了!只是脉象有些不稳,需要好好安胎。”
皇帝大喜,立即下命将慧嫔接入景仁宫悉心照料。慧嫔躺在软榻上,心里暗喜,下一步就是嫁祸叶挽宁。
她派人去请叶挽宁:“叶夫人,本宫怀了龙嗣,可总觉得肚腹疼痛难忍。听说你的医术高明,特地请你入宫保胎。”
叶挽宁接到消息,心里有些奇怪。慧嫔之前小病都不愿就医,怎么突然有了身孕,还特地请她保胎?
但她身为后宫医令,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带着药箱入宫。
景仁宫里,慧嫔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眉头紧锁,一脸痛苦:“叶夫人,你可来了,快救救本宫的孩子。”
叶挽宁坐在床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脉象空浮,毫无胎气,反而带着一丝红花的毒性。
再看慧嫔的眼底,没有怀孕女子该有的气血充盈,只有刻意伪装的憔悴。叶挽宁心里明白了,慧嫔根本没怀孕,是想嫁祸她!
“慧嫔娘娘,你的脉象有些不对劲。”叶挽宁不露声色地收回手,“臣妇不敢妄言,需请太医院三位院判一起复诊,确保龙嗣安全。”
慧嫔的脸色变了,心里慌了。她只买通了李太医,若是三位院判一起复诊,谎言马上就会被揭穿!
“不必了吧?”慧嫔强装镇静,“叶夫人的医术如此高明,何必劳烦他人?本宫相信你。”
“龙嗣乃是大事,臣妇不敢擅自做主。”叶挽宁淡然道,“若是出了岔子,臣妇担待不起。”
说完,她不等慧嫔辩解,对外喊道:“来人,宣太医院张院判、王院判、刘院判来景仁宫会诊!”
“叶挽宁,你敢!”慧嫔终于忍不住大怒,“本宫叫你保胎,你却要请别的太医,是不是故意要害本宫的孩子?”
“娘娘息怒!”叶挽宁站起身劝道,“臣妇也是为龙嗣着想,并无他心。若是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必怕三位院判会诊?”
慧嫔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宫女去请太医。
没多久,三位院判赶到,轮流给慧嫔把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皇上,慧嫔娘娘的脉象虚浮,毫无胎气,根本不像有孕的样子。”张院判率先开口。
“什么?”皇帝的脸色变了,“李太医说她有孕,你们却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李太医吓得连忙磕头:“皇上,臣知错了!是慧嫔娘娘逼臣伪造脉象的,臣不敢不从啊!”
慧嫔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哭着扑到皇帝脚下:“皇上,本宫知错了!本宫只是太想得到皇上的宠幸,才出此下策,求皇上饶命!”
“你假孕也就罢了,还想嫁祸叶夫人!”皇帝看着她,寒气逼人,“若不是叶夫人警惕,请三位院判复诊,你是不是就要诬告她害你流产?”
慧嫔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大怒,下令道:“慧嫔伪造怀孕、嫁祸他人,罪大恶极!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宫!”
“李太医欺君罔上,杖责五十,逐出太医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慧嫔的哭喊声被侍卫拖着,渐渐消失在殿外。
叶挽宁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怨怼。多行不义必自毙,慧嫔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
从景仁宫出来,苏晓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我刚才听太医院的小太监说,裴大人早就知道了慧嫔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