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仿佛炸开一道雷，劈得唐夏瞬间眼冒金星，神识空白。
韩誉那句话还萦绕在耳畔，仿佛有回声似的，一圈一圈在她脑海里泛开。
没听错吧？
女孩在心底自问自答。
应该……没有吧？
她不确定，缩着脖子偷偷抬眼，眼底蜷着震惊。
韩誉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因了此时的靠近，唐夏看他端正秀气的五官看得格外清楚。
眉如峰，眸带月，鼻梁英挺，薄唇半弯。
他就像一幅画卷，笔尖勾勒过的每一处地方，都酿开了水墨般的晕染，美得触目惊心。
“我可以吻你吗？”
韩誉望着唐夏，微微蹙眉，含笑软侬着重复。
女孩傻乎乎地回了一个字——“啊？”
她在某些方面，反应总是慢半拍。
韩誉也不恼，胳膊一抬，手肘刚好撑在沙发靠背上，圈起的一方空间里，容纳了唐夏。
包厢内，只剩孤独的原唱在哼着轻快的旋律。
那是一首当年正火的男女对唱情歌，歌词句句都写实，最容易撩拨青春期孩子的心。
唐夏的脸在头顶聚光灯的照耀下，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韩誉，你真的醉了……”
她无奈，别开目光，伸手轻轻推了推少年温热的胸膛。
两人之间不过一掌距离，韩誉几乎将唐夏揽在怀内。
然而他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唐夏嘀咕，“不然怎么会说胡话呢？”
韩誉气笑了，眨眨眼睛认真地说：“唐夏，我十八岁了。”
“嗯？”女孩没听懂他的意思，疑惑抬头。
少年的双眸明亮又清澈，仿佛天上倒映下来的星光，尽数在泉底闪烁，荡漾着粼粼波光。
“十八岁意味着成年，而成年也意味着，”韩誉顿住，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会为我的一言一行承担责任。”
唐夏愣。
“你还不明白吗唐夏？”韩誉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顶，露出素来温润宠溺的轻笑，“成年后，我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你都可以相信，。”
“而我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更好的爱你。”
唐夏震。
爱？
什么是爱？
他们这个年纪，真的算得上是爱了吗？
如果说，喜欢是心血来潮，那么爱就是亘古永恒。
两者之间相差太大，就好像喜欢是一声告白，爱则是一生告白。
说实话，唐夏是迷茫的。
她已经敢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喜欢韩誉，可这份喜欢，够得上“爱”的分量吗？
仿佛能从女孩的眉宇间，看出她的隐隐不安，韩誉心念一动，放柔了语调问——
“你可以看着我吗唐夏？”
她抿唇，慢慢抬头。
眸中情愫翻卷，别样难言。
“我可以爱你吗唐夏？”
唐夏的心几乎快要跳出胸膛，两颊滚烫。
如此直白，如此震慑人心。
韩誉见她不答，突然沉道：“回答我。”
女孩打了个激灵，嗫嚅道：“可以……”
少年满意了，弯着唇角浅笑。
“你可以相信我吗？”
“可以。”
“可以相信我的承诺吗？”
“可以。”
“可以监督我完成这个承诺吗？”
“可以。”
“那我可以吻你吗？”
“可——”
“好的。”
唐夏忽觉不对！
然而，为时已晚。
眼前阴影靠近，她下意识抬眸，熟悉的肥皂清香瞬间扑面而来。
和那个冬天初遇时带着悸动的凉风不同，韩誉卷起的这阵暧昧气息，是最艳最艳的日头，是日头下最暖最暖的青春。
唐夏倒吸一口气，下一秒，唇上温热。
她瞬间瞪大了双眸，瞳孔微缩。
韩誉的五官完全放大在眼前，清晰到连毛孔都看得见。
女孩想说话，嘴唇轻动，突然僵硬了身子。
唇瓣紧贴，触觉明显。
原来她唇畔灼热的温度，都是韩誉。
轰的一下，神经再度炸开！
唐夏心急，下意识往旁边避，却不防少年将手抵上了她的后脑勺。力气不大，但至少能让女孩动弹不得。
“乖，闭眼睛。”
唇齿间流转，韩誉低低出声提醒。
她肩膀发颤，听话得闭上眼睛。
失去了视觉的冲击，唇上的触感反而更加令唐夏面红耳赤。
她浑浑噩噩，脑子里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
韩誉是在吻自己吗？那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会紧张吗？会像她一样感觉快要窒息过去了吗？
唐夏不知道，也没有勇气睁眼。她甚至两手紧紧握拳，连韩誉的衣服都不敢碰。
涉世未深，却情窦初开。
其实，韩誉也是紧张的。
他揽着唐夏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抖，掌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汗，心头打鼓。
多么害怕，她会突然推开自己。
仿佛持续了很久，但不过仅仅三秒钟。
一个很浅，却寓意很深的吻。
韩誉后撤，歪着脑袋打量唐夏，见她仍然闭着双眼，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女孩听到动静，缓缓睁眸。
入眼，最先看到的还是少年红润的唇。
她可能还沉浸在刚才仓促的吻里没有回神，呵呵傻笑着说——
“韩誉，原来你是草莓味的。”
少年一怔，须臾笑弯了眉眼。
“是吗？那你要不要再尝一下？”
“嗯？”唐夏迷迷糊糊，待反应过来，就看到韩誉又在靠近，吓得直接跳开，意识重回大脑，“不不不！不用了！”
韩誉笑得眼底在发光。
唐夏羞得无地自容，手指揪着衣服下摆，小声道：“你……你这是耍流氓啊……”
“你说什么？”韩誉似乎没听清。
唐夏委屈，“没什么。”
少年欢愉顿起。
其实他听到了。
流氓不见得是个贬义词。
韩誉抬手替唐夏将鬓角的碎发给掖到耳后，目光柔成了水。
所爱逾天地，天地皆可覆。
“唐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唐夏。”
少年看着她，忽然认真地一字一顿。
说不动心，是假的。相反，唐夏动心得一塌糊涂。
“那你真幸运，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我。”
女孩扬起灿烂的笑，伸手捏着韩誉的脸颊，同样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