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徐雅瑶见唐夏面色不好，关心道：“怎么了？还在想着韩誉啊？”这两天韩誉和唐夏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唐夏摇摇头，不愿说话。
徐雅瑶岔开问题，“对了，上午罗老师说，明天就要开始补课了，咱们以后一起去吧？”
辅导班的名单确定下来挺久了，英语班已经上了一次课，但因为罗老师是班主任，最近又被阮薇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还被校长叫去谈话，所以忙到现在，才正式通知明天开始上课。
“差点都忘记了，”唐夏猛然意识过来，“上次罗老师说，是几点来着？”
徐雅瑶拿筷子轻轻敲唐夏脑袋，一脸无可奈何，“九点，”她回答，末了啧啧道，“你看你，跟韩誉两个人闹了情绪，什么都记不住了。”
“这跟韩誉有什么关系……”唐夏小声嘀咕。
“没关系？”徐雅瑶瞪大眼睛，一副“你蒙谁也别想蒙过我”的表情，“那我要是说，上回论坛上炒得火热的姜彻然事件有了下文，你觉得有没有关系？想不想听？”
唐夏愣，“姜彻然？”
徐雅瑶“扑哧”笑了出来，洁白的门牙咬着筷头，悠悠道：“看吧，还说没关系。”
“我这几天没看论坛啊，又出什么事了？”唐夏心虚地扒了两口饭。
“韩誉不是留言了嘛，”徐雅瑶把筷子放下，抱臂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而道，“高三有几个学长也和他一样，把自己名字给亮了出来，姜彻然一一回复，说会挑个时间来见识一下的。”
食堂里闹哄哄，徐雅瑶的声音被隐盖，唐夏虽然没有听得清楚，但大概明白了个大半。
“那个帖子没被删？”唐夏惊。
“没有啊，”徐雅瑶摇头，一脸奇怪，“怎么会被删？”
“我上次没有再找到那帖子，还以为……”
“可能系统繁忙吧，”徐雅瑶想了想解释，“也有这种情况的。”
唐夏“嗯”了声，低头不说话了。
“姜彻然可是庆工院的扛把子啊，和咱们学校以前的谭啸一个层次的，赵欢都叫他一声哥呢，”徐雅瑶兴冲冲继续，“感觉这次姜彻然不会轻易收场，毕竟面子摆在那里，若是只在论坛上虚张声势，他以后就没脸混了。”
“这是要打群架的意思吗？”唐夏犹豫着问。
徐雅瑶噎了几秒钟，才不敢置信地反问：“你刚听出来？”
“嗯……”唐夏抿唇，尴尬极了。
“你最近怎么了啊，反射弧太长，”徐雅瑶鄙夷，“多吃点，补脑。”
唐夏没再和徐雅瑶斗嘴下去，只低头默默夹着米饭。
照她说的，姜彻然回复了韩誉，必然会来找少年麻烦，而且姜彻然的性子极烈，不讨到好处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虽然留言挑衅姜彻然的不止一个人，但韩誉是第一个，常说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姜彻然应该会更“重视”韩誉。
毕竟怎么说，韩誉也算是一中的风云人物，让韩誉难堪了，也就是让一中难堪了。姜彻然是混久了的人，会喜欢这种挑战的。
下午的时候，唐夏思来想去觉得不好，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韩誉。
他最近下课极少在教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避着唐夏。她在教学楼来来回回兜了一圈，才看到韩誉的身影。
少年在小卖部门口和人闲聊，身边围着的男生不多，除开齐回，有几个唐夏也眼熟，是以前三班的。
女孩还未走近，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吹了口哨，一边拿暧昧的眼神在韩誉和唐夏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哟，韩誉的小尾巴来了。”
现在，“小尾巴”这个昵称算是在唐夏身上板上钉钉了，几乎成了她行走的代名词，别人记不住“唐夏”这个名字，却记得“小尾巴”这三个字。
校队的男生以及和韩誉交好的为数不多的人，看到唐夏的第一眼都是如此。
之前唐夏还会脸红，眼下可能是听多了习惯了，又或者暂时没心思去顾及这些了，直接将话当耳旁风给掠过。
“韩誉，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唐夏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目光直直落在少年脸上。
她能感觉到两侧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眼神，间或夹杂着细声的议论，无非就是些讨论自己和韩誉之间关系与矛盾的琐碎，唐夏权当做没听见。
可面上平静，其实心里还是咚咚敲着鼓的，担心韩誉当场驳了她的话，不给什么好脸色看。
唐夏怯怯地看少年，仿佛要通过神情来揣测他的心思。
韩誉正一手握着饮料瓶，一手随意搭在伙伴肩上。其实唐夏没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毕竟已经是那么熟悉的朋友了啊，熟悉到哪怕在人头攒动的地方，也能一眼就找到她。
他眯着眼，紧紧盯着她，对于女孩的小心翼翼，一览无余。
莫名觉得心口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韩誉不喜欢唐夏露出这样的表情，怯生生的，和当初他们俩不对盘的时候，她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习惯了唐夏用坦然又毫不掩饰的眼神面对自己后，韩誉已经不愿再回到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中去。
那种感觉太不舒服了，仿佛自己是个不讲人情的坏蛋，她见了他会怕、会躲。
韩誉习惯了别人怕他，但唯独不习惯唐夏怕他。
也不愿她怕他
她可曾经当众和自己对着干过。
“韩誉？”唐夏见少年没反应，咬咬牙又喊了一声，面皮渐渐开始涨红。
她想过无数种韩誉对自己的态度，比如黑脸、比如暴怒、比如冷言冷语，却唯独没想到现在这一种——
无视，彻底的无视。
仿若面前站着的，是一抹空气。
唐夏狠狠攥了拳，修剪得十分整齐圆润的指甲并未将掌心给刺得疼痛，但指节却被捏得发了白。
韩誉要是再继续无视，自己就真的有些下不来台了。这么多人看着，丢脸是明显的事。
可能因为少年的沉默，周围的人都慢慢压下了讨论的声音，直到最后一片沉默，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