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官忙上前,面色沉重:“箭伤有毒!毒已扩散,怕是……”
士兵们都围了过来,满脸焦急。
谢照君也快步赶来,看到李副将的模样,眉心跳得极快:“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李副将死!”
明轩挤到跟前,看着李副将胸口的箭伤,轻声说:“李医官,我能试试吗?凌叔叔教过我解这种毒的方法。”
众人皆是一愣,李医官连忙摆手:
“小公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箭毒凶猛,稍有不慎就会送了性命!”
“我一定可以!”
明轩信心十足,“凌叔叔说,这种西域的毒箭,解毒的关键在‘寒’,用金银花、连翘、甘草熬汤,再用银针刺激膻中、气海二穴,逼出毒血。我在医馆练习过!”
谢照君看到儿子如此笃定,心下一动。
他深知明轩跟凌清寒学过不少本事,也许,真的可以一试。
“李医官,就让明轩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李医官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头。
明轩连忙吩咐士兵找来金银花、连翘、甘草,又拿出自己的小药罐,在火上飞快地熬药、调配解毒汤。
然后,他取过银针,依照凌清寒教的方法,尽量小心地扎进李副将的膻中、气海二穴。
士兵们和医官们都屏息注视着明轩,眼中满是期待。
谢照君也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熬了一盏茶的工夫,解毒汤终于好了。明轩用小药勺,一勺、两勺、三勺……将药汤缓缓喂进李副将的嘴里。
半个时辰后,李副将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呼吸也均匀了一些。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李副将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将……将军……”
李副将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副将,你醒了!”
谢照君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想扶他坐起。
明轩松了口气,擦了把汗,笑着对谢照君说:
“爹,李叔叔没事了!毒已经逼出来了,再调养几天,很快就会好的!”
李医官又给李副将把了脉,一脸不可思议:
“脉息沉稳,毒素真的退了!小公子真是神医啊!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李副将看着明轩,满是感激:“小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李副将,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凌叔叔说,医生就是要有仁心,不论是谁,都应尽全力救治!”
谢照君将明轩抱在怀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明轩真棒!不愧是凌大夫的徒弟,也不愧是我的儿子!”
明轩依偎在父亲怀里,心里美滋滋的。
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小手,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学习医术,治好更多的人,像凌叔叔和娘一样!
晚上,谢照君在灯下给束雪容写信,详细叙述了明轩救治李副将的事情,语气里满是骄傲:
“雪容,孩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竟能救治军中大将,此子可期!黑风谷大捷,楼兰主力尽灭,其余三国不足为惧,你可安心歇息!”
信中还详细说明了官道相关事宜以及银两的使用情况。
束雪容接到捷报,立马吩咐人调配粮草,火速送往前线。
京城侯府的书房里,束雪容正核对着修官道的开支银两,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信使的喊声:“报——捷报——!将军在黑风谷,大破楼兰兵!”
束雪容手中的算盘“啪”地落在桌上,人急匆匆奔出书房。
信使翻身下马,手举捷报:
“夫人,将军大捷!斩首楼兰军一万余人,生擒楼兰王子,其他敌军溃逃!小公子在军中救治伤员,还救了李副将!”
她颤抖着手接过捷报,展开的指节都在发抖。
谢照君的笔迹带着沙场征战的威猛:
“明轩医术高超,临敌不惧,用银针草药救李副将性命,军人心服。黑风谷一战,楼兰重兵尽殁,龟兹、于阗等国已派人求和,不久西域可平!”
“明轩,明轩,我的明轩……”
她一遍遍念着这句话,忍不住掉下眼泪——这是欣慰的泪,是骄傲的泪。
她的儿子,那个曾经还需要她心疼呵护的小不点,如今已经能在战场上救人了。
女医学员和工匠们听到消息,都涌到院子里欢呼起来:
“太好了!将军赢了!小公子真棒!”
她擦干眼泪,脸上才露出笑意:
“大家静一静!将军大捷,我们更要做好后勤,让前线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她当即叫来众位官员,宣布命令:
“其一,粮草官即刻从云城惠民仓调运十万石新粮,漠城调运五万石粮,连同五万份便携干粮,三日内运往玉门关;
其二,医馆学员加紧制作急救包,多制解毒药和止血膏,外调十名医术高明的女医,随粮草一同送往前线;
其三,传令西域商号,可与龟兹、于阗等国恢复正常贸易,但须密切监视,若有异常,立时禀报。”
束雪容的话如响鼓重锤,官员们齐声答应,随即忙着去办各自的事务。
她又特意让人准备一个锦盒,里面放着明轩喜欢的桂花糕、几张新绘制的草药图册,和一领自己亲手缝制的小棉袄,让信使叮嘱明轩:
“把这个锦盒给爹爹,告诉他娘很想你,为你骄傲。”
那三日,京城好不繁忙——各路粮草有的备、有的装,医馆里有的熬药、有的包急救包,工坊里忙着赶制便携干粮。
束雪容每日都要巡回查看,以确保物资能准时出发。
临行前一晚,束雪容坐在书房里给谢照君写回信,详细交代了粮草和物资的调度,末了,又特意写:
“明轩救将之事,已传遍京城,陛下也赞其勇。你可要好好照看他,莫让他过于劳累。等西域平定,盼你父子早日回家,我在侯府备了桂花糕,等着你们回家。”
她把信收好,放进锦盒里,然后在盒盖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看看天上的明月,束雪容心里满是期待。
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黑风谷一战之后,龟兹、于阗、疏勒三国果然像谢照君预料的那样,纷纷派人求和,表示退出联军,和大渝重修旧好。
楼兰国群臣四散,剩下的残兵缩在都城里,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楼兰国王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派人拿着厚礼,来到玉门关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