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老老实实的上了一周学，终于到了假面舞会这日，这期间她已经旁敲侧击到汤姆的身份，摩根家族的成员。
摩根家族在金融业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乔安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傍晚六点约翰开车准时到了公寓楼下，引擎熄灭的瞬间，街角爵士乐酒吧的萨克斯声便漫了过来，他一抬头就见到了站在窗边的乔安。
指尖掸了掸他那身深灰色定制西装的袖口，随即推门下车。
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梧桐叶的碎屑被他下意识地蹭掉，乔安只淡淡瞥了两眼便离开了窗边。
公寓楼的大门被约翰推开时，门轴发出老式的“吱呀”响。
即将见到乔安的喜悦让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几分。
这一周他在校园里不止一次找到乔安，可对方明显对他的兴趣不浓。
不过今晚的舞会是个好机会，也许她的缪斯女神会拜倒在他的绅士风度下。
轻轻整理下发型，他才叩响302的房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我两分钟，别催”，乔安倚靠在门边的书柜上，心里默数着数字。
约翰靠在门框上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刚才的惊鸿一瞥。
黑色的天鹅绒假面，遮住了乔安大部分的脸，只露出她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她就像是暗夜里开得最艳的那支玫瑰。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看着身着礼服的乔安，他眼前一亮。
“再等下去，舞会的香槟就要被喝光了。”
约翰说着，伸手想帮乔安把垂在肩后的卷发别到耳后，乔安微微侧身躲过他的动作。
“抱歉，是我唐突了。”
乔安转过身，象牙白的曳地长裙扫过地板，也扫过约翰的心尖，让他喉头发痒。
“急什么？”
乔安踮起脚，把那朵别在约翰领带上的黑色玫瑰扶正。
“重要的不是赶时间，而是我们一起去。”
乔安挽上约翰的手臂，歪着头对他粲然一笑。
约翰激动的心底好似揣了只兔子，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安，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见到你他们一定会非常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女伴。”
“是吗？我很期待！”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时，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约翰替乔安拉开车门，手护在她的头顶，看着她优雅地坐进副驾驶座。
引擎重新启动，乔安看到了站在餐馆门口的马可，但她并未在意。
乔安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假面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随着车子的轻微颠簸，她的心思也在极速转动。
不知道通过约翰的关系是否能够认识查尔斯，毕竟两人都属于上流家族的成员，应该会有些交集吧。
汽车驶过最后一段铺着碎石的小路，一座哥特式庄园突然撞入视野。
乔安攥着丝绒手套的手不自觉收紧，隔着车窗望去，庄园的石墙上爬满了常春藤。
墙头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黄铜壁灯，暖黄的光晕染得四周都多了几分神秘。
铁艺大门敞开着，陆陆续续有车开进去，乔安静静看着，这里和国内的确就像是两个世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约翰停稳车，替乔安拉开车门，她下车后才看清庄园正门的模样。
雕花木门上嵌着圆形彩色玻璃，玻璃里映着门内跳动的烛光，隐约能听见舞曲的旋律从门缝里漏出来，混着晚风里的香槟香气，让人莫名心跳加速。
“别紧张，作为我的女伴不会有人为难你。”
约翰笑着替她理了理黑色蕾丝假面的系带。
他自己则戴着一顶银色羽毛假面，羽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衬得那双蓝色的眼睛愈发深邃。
两人沿着铺着红地毯的台阶走进庄园，门厅里立着两座大理石雕像，雕像手里托着的玻璃花瓶插满了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穿过门厅进入宴会厅时，乔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挑高的穹顶上绘着星空壁画，无数盏水晶灯悬在半空，光芒洒在宾客们的礼服上，绸缎的光泽、珍珠的莹润、宝石的璀璨交织在一起，入目皆是奢华。
宾客们都戴着各式各样的假面，他们挽着舞伴正在舞池里跳舞。
乔安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宴会厅的角落，那里有一扇通往露台的法式落地窗。
夜风掀起窗帘的一角，能看见露台上摆放着白色藤椅，藤椅旁的小桌上放着一杯已经被喝了一半的红酒。
她收回目光，忽然约翰在她耳边说：“带你去见个朋友，这场舞会就是他举办的。”
两人正要往宴会厅深处走，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约翰，总算等到你了，你怎么来这么晚？”
他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罗伯特正举着两杯香槟穿过人群。
“这位就是你的缪斯女神？不介绍一下吗？”
约翰有些懊恼，罗伯特就是个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可不能让安和这种人接触。
“抱歉安，我可能需要离开一下。”
约翰的声音隔着假面显得有些闷，他抬手轻轻碰了碰乔安的假面，“罗伯特那边像是有急事，我去去就回，别离开这里，好吗？”
乔安的手指轻轻蜷了蜷，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在这儿等你，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敢邀请‘神秘女士’跳支舞。”
约翰被她逗笑，又叮嘱了一句“别喝陌生人递的酒”，才转身快步走向罗伯特。
“哎，别拉我走，我还想认识一下你的缪斯女神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约翰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觉得罗伯特的行为已经让他在安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穿过旋转的舞群时，他有些担心的回头望了一眼，见乔安正靠在廊柱旁对着他盈盈浅笑，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见约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厅外，乔安这才提起裙摆朝露台走去。
她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细长的烟在指尖燃着一点猩红，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她垂着眼，烟雾从薄唇间漫出时，恰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真遗憾，或许今晚的白玫瑰都应该换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