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身体冒出了一股火,顺着四肢百骸开始烧。
烧的他口干舌燥。
烧的他腹部发紧。
一道屏风隔开的里面,陈敏柔毫无所觉,手搭在了腰间裙带上,轻轻一扯,长裙滑落。
赵仕杰脊背倏然紧绷,急急别开脸,看向窗外。
白净的耳脖,因为欲念的克制而泛起红意。
陈敏柔换好骑装出来时,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在故作羞赧,眉头一下蹙的死紧。
——二十五六的人了,还当自己是昔日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呢。
她只当自己没看见,别着脸打了声招呼:“我同窈窈出去玩会儿,你自个忙去吧。”
这些日子,他已经复职,忙的不可开交。
却还是逮着机会就往她眼前来凑。
夜里更是再晚也要回来睡觉,像是生怕一天不见,她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夫君。
陈敏柔还没理清自己心境,看见他就觉得烦,偏偏他一点空间也没给她留,步步紧逼,她就越发的烦。
说完话,她抬步就要走。
手腕被握住。
赵仕杰道:“我同你一块儿去。”
闻言,陈敏柔张口就要回绝,却听他又道:“京城最近不太平,殿下不会许崔令窈独自去京郊园林,必然陪同在侧,你确定要一个人去吗?”
不说人家夫妻出游,她一个人去的确尴尬。
只想起谢晋白那张冷脸…
……
陈敏柔迟疑了。
赵仕杰拢了拢指骨,将她握的更紧了些,道:“殿下知道我今日在家,有邀我一同前去的意思,不会冒犯。”
之所以没有明说,不过是崔令窈把决定权交给了陈敏柔罢了。
若她愿意,就夫妻一起来。
若不愿意,就独自赴邀。
当然,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打搅他们夫妻独处,也可以婉拒邀请。
总之,她给好友留足了余地。
不会勉强她一点。
陈敏柔心中有数,迟疑了几息,便选了前者。
比起在家跟这人两两相望,彼此无言,她宁可带着他出门。
有了其他人在,这样至少会更清净点。
陈敏柔只想图个清净,让她有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境同他走下去。
……
赵府外头。
墨色马车低调停着。
方才,门房传来陈敏柔的消息,说是换身衣裳就到。
崔令窈掀开车帘往外看去,问旁边男人:“你说,敏敏是一个人来,还是会同赵仕杰一块儿?”
谢晋白正在饮茶,闻言道:“同赵仕杰一起。”
答案给的干净利落。
崔令窈一愣,转头看向他:“你怎么这么确定?”
她对陈敏柔了解更深,也不敢确定。
谢晋白撂下茶盏,冲她一笑,“因为她有点怕我。”
崔令窈:“……”
他倒是实诚。
甚至,‘有点’都可以去掉。
若一个人来,要面对谢晋白的冷眼,也不能敞开了放松玩。
崔令窈轻啧了声,蹙眉道:“我如今身边就这么一个密友,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这身气势,非要这么吓人?”
吓人…
谢晋白觉得冤枉:“我从不吓人。”
要杀的,该杀的,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杀了。
吓人做什么。
提前打草惊蛇吗?
他不干这蠢事儿。
崔令窈愈发无语,只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索性懒得理他。
止住话头,又撩开车帘去看外面。
谢晋白手搭在桌案上,屈指轻轻叩响,等她重新看过来,道:“安心等着即可,这么急不可耐做什么。”
他就见不得她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人或物上。
还是如此急切模样。
那双漂亮的杏眸,就该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他。
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
崔令窈看出了他那点小九九,想了想,她放下车帘,认真问他,“赵仕杰同敏敏两人之间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如他所愿,她那双乌亮的眸子现在满满都他。
谢晋白无有不答:“羽林卫设有明暗两部,明部你多少了解,暗部则一直负责情报探听,上至京城王公贵族,下至大越的各州各郡,各行各业,无孔不入。”
所以,该知道的,他都能知道。
只看他想不想。
崔令窈有些震撼。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情报局吗。
她眨巴了下眼睛,又试探道:“那你知道敏敏为什么突然对赵仕杰冷了心吗?”
这个话题,事关三年前她的‘死’,虽已时过境迁,但对谢晋白来说依旧敏感。
他安静几息,还是如实答了。
将那日赵仕杰的话说与她听,问她:“这些,陈敏柔没同你说吗?”
……当然说了。
不止说了这些,还说了那个稀奇的梦。
不过这事儿,陈敏柔应该没同其他人说过,所以,面前男人再手眼通天也不知道。
想明白了这些,崔令窈来了点精神,压低声音道:“你说,赵仕杰那番话,是不是真的动了纳妾的心思?”
像是担心马车外有人偷听,她一句话说的鬼鬼祟祟,脑袋也凑了过来。
柔软的馨香幽幽传来,谢晋白不动声色的敛眸,“这不好说。”
“怎么会不好说?他不是你手底下的人吗,以你的识人能力,又同是男人,易地而处,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思吧?”
崔令窈不信,狐疑的看向他:“你该不会跟他同流合污了吧?”
…同流合污。
谢晋白失笑:“谁教你这么用成语的?崔明睿?”
“你少岔开话题!”
崔令窈道:“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非要顾左右而言他吗?”
好严肃。
讨论的是旁人的感情事。
谢晋白没有什么顾忌,直接问她:“你觉得赵仕杰有移情过吗?”
崔令窈缓缓摇头:“他对敏敏的感情,目前为止应该没有变过。”
她很严谨,用了个‘目前为止’。
听在旁人耳中,不会当回事。
但谢晋白何其敏锐,瞬间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眸光微动。
他想了想,又问她:“那你认为他纳妾是为了什么?”
“子嗣,”
崔令窈道:“当时敏敏难产伤了身子,他扛不住长辈给的压力,自己也想要儿子继承爵位,所以动了纳妾的心思,又不好开口,便借着…开口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