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敢动刀开颅,从脑袋里取出瘀血,还让病人活了下来。
如今能说能走,连神志都清楚。
这等医术,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羽大夫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绵绵……那开颅的法子……能不能……讲一讲?”
其实那天她动手前,他就想跟进去瞧瞧。
可自己啥也不会,既不懂解剖,也不通针药,连止血都怕手抖。
人家没答应,他也只能悻悻退下。
现在回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真该死缠烂打,哪怕只站在旁边看一眼也好。
他一开口,屋里其他大夫全都屏住呼吸,眼巴巴地盯着她。
宋绵绵被众人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低头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
“这些本事……以后都能学。只要肯下功夫,认真钻研,医术没有捷径,但也不该藏着掖着。”
话一出口,大伙儿眼睛瞬间亮了。
宋绵绵还是更爱窝在家。
她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哪怕那些目光里满是敬佩,她也觉得压抑。
宋母的身子差不多恢复了,气色红润,走路也稳当了。
她天天跑去陪宋大伯母唠嗑。
两人坐在院中晒太阳,东家长西家短地聊个没完。
大房的俩孩子送去念书了,家里就剩下大伯母,冷清得很。
“我去陪陪她。”
宋母坐在灶前剥豆子,一边说。
“她还没彻底养好,也不能去医馆干活,整日待在家里,怪闷的。有个说话的人,心里也舒坦些。”
这话,其实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天天在家,真没劲。
她年轻时也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如今却被困在这一方小院里。
除了做饭洗衣,再无其他事做,人也渐渐没了精气神。
宋绵绵听了,默默想了一下。
看着母亲略显憔悴的脸,心里微微一酸。
娘整日闲着,身子是养好了,可人也跟着蔫了。
万一以后有空,得好好给她找点事情做才行。
与其让她自己乱琢磨些麻烦出来,还不如主动安排些合适的活计。
上回她出手帮忙解决了村里的大事,救了不少人的命。
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从那以后,村民们便不再对她客客气气了。
反而渐渐把她当成了自家闺女一般看待。
春天一到,天气转暖,人容易犯困。
可偏偏孩子们却像烧了心火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上火。
村子里刚熬过了那一场大疫病。
家家户户都伤了元气,手头紧巴巴的。
哪还有多余的闲钱去请大夫瞧病?
谁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能硬扛着,实在不行了,就来求宋绵绵想想办法。
这天晌午,几个平日里常走动的婶子们凑在一起,推推搡搡地站在了宋家门口。
你让我进,我让你说,谁都不敢先开口。
余婶子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粗糙的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门吱呀一声开了,宋绵绵探出头来,一头乌发随意挽着。
她看清来人后,微微一愣:“你们……有啥事?”
余婶子张了张嘴,却没立刻说出话来。
她的丈夫早年曾在村中惹过是非,差点连累整个村子。
虽然事后赔礼道歉,但这段恩怨一直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如今上门求助,更是觉得难为情。
她低头把身后的小儿子往前用力一拉,几乎是半推半拽地将他送到了宋绵绵面前,声音压得极低:“绵绵啊……你给瞅瞅这娃,到底咋回事儿?这嘴肿成这样,饭都吃不得……”
宋绵绵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孩子嘴角和舌头上的燎泡,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是春天气燥,体内火旺,属于典型的上火症状,挺正常的。”
她说完,站起身,转身进了屋。
脚步轻快地走到墙角那个没人注意的小木柜旁,悄悄打开柜门。
那里面其实是她随身携带的空间入口。
她伸手进去,从空间深处抓了一小把晒干的金银花。
那花瓣金黄银白相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走出来时,她已将金银花用粗纸包好,递给了余婶子。
“拿回去,每天取一小撮,加水煮开了泡茶喝。一天两次,连着喝个三四天,火气自然就退了。”
余婶子连忙接过药包,双手捧着。
她慌忙从袖口里掏出五个铜板,执意要往宋绵绵手里塞。
“这是药钱,一定要收下!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别给了。”
宋绵绵笑着摆手,轻轻推开那只粗糙的手掌。
“就是些随手采的草药,山野里到处都是,根本不值几个钱。再说,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她心里清楚得很。
余婶子并不是想占便宜,也不是装模作样。
即便她男人过去不是个东西。
可孩子是无辜的,这道理她懂。
做人不能因父废子,更不该迁怒于下一代。
见宋绵绵依旧如从前那样温和待他们。
余婶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生活总算回到了正轨,大家都能喘上一口气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祖姥爷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宋绵绵的婚事。
上次没能促成亲事,他非但没有死心,反倒像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般,这回卷土重来,铁了心要给她寻一门亲事,非要看到她嫁出去才肯罢休!
这天下午,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踱进了宋家院子。
唾沫星子随着话语四处飞溅,说得兴起时还手舞足蹈。
“绵绵啊,你别嫌我啰嗦。”
他抹了把胡子,语重心长地说。
“你都十四了?眼看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五了,按咱们这边的老规矩算虚岁,今年就已经十六啦!”
宋绵绵站在一旁,默默听着,脸上神情不动,只是在心里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按您这算法,明年我不该准备寿衣了?
还等什么?
祖姥爷完全没察觉她的内心吐槽,依旧讲得眉飞色舞。
而宋绵绵则干脆把他当成戏台上的猴儿,看着他在那儿蹦跶耍宝,只管微笑点头。
“你想啊,女子十六该嫁人了,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祖姥爷越说越来劲。
“早两年成亲一点都不晚,反而是最好的年纪。若是再拖下去,那些条件好的人家早就被人挑完了,到时候剩下来的,还能有几个看得过去的?”
“那给堂姐?”
她突然接话,声音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