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满脸惊愕。
反应过来后,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连衡位高权重,肯定不想自己的丑事被人知晓。
若是知道她听到了他的秘密,怕是要杀了她灭口。
温颜果断转身。
却忘了跟在身后的司九。
司九刚才遇到熟人,停下说了几句话,因此落后了几步。
此时跟上来,并抬高声音喊道:“世子,表公子来了。”
温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被惊出一声冷汗。
司九真是害惨她了。
“表公子,你怎么不进去?”司九见她杵在那里,面色难看的模样,很是不解。
温颜定了定神,低声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就不进去了,你帮我跟表哥说一声,我先走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傅峥便走了出来,“什么事情那么急,才来,就要走?”
“家里有事。”温颜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强自镇定道。
傅峥瞥了她一眼,不疾不徐问:“刚才我和小舅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温颜头皮一麻,反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这么说来,你并没有听见?”傅峥挑眉。
“我该听见吗?”温颜一脸严肃。
“你没听见就好。”傅峥唇角微勾。
就在温颜暗暗松了口气之时,表哥却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并低头凑近她耳边道:“小舅的秘密,不仅涉及到小舅自身,也涉及到整个连家,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你明白么?”
温颜一怔,袖下的手指,悄然捏紧,但意识到表哥是在试探自己,她立即又松开了手,故作好奇道:“是什么样的秘密啊?”
傅峥垂眸看着她,“想知道?”
温颜似是考虑了下,才摇头,“你都说了是秘密,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表弟很识趣。”傅峥莫测高深地说了一句,突然搂住她的肩头,将她带了进去,“既然来了,跟我去见见小舅。”
温颜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人便被直接带进去了。
温颜:“……”
看着座上的连衡,她强笑道:“连大人,又见面了。”
连衡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扫过二人亲密的举止,眸底掠过一道光,笑得温和儒雅,“坐吧。”
温颜之前觉得对方没什么架子,但现在,偶然得知对方竟是个龙阳癖后,她脚底不由冒起了寒气。
连衡看起来温和儒雅、平易近人,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上官,却委实令人想不到,他竟有那种嗜好。
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她先前还以为对方是因为娘亲的缘故,才一直不娶妻,原来是另有隐情。
不对啊,既然连衡有龙阳癖,即使当年娘亲没有毁婚,连衡也应该不会娶娘亲的。
所以娘亲性子那么好的人,当年竟然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娘亲知道了连衡的秘密?
她一直都认为,娘亲会与爹私奔,是有苦衷的。
现在看来,娘亲的苦衷,是跟连衡有关。
意识到这层,温颜心中掀起一阵骇浪。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表哥和连衡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温颜有些谨慎地问。
连衡摸了摸下巴,戏谑道:“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有这么可怕?”
“让连大人见笑了,在下只是被大人的威仪慑住了。”温颜低着头道。
连衡愣了下,对傅峥道:“你这表弟倒是挺会说话。”
傅峥唇角微勾,“他向来能说会道。”
“看到你们这般兄友弟恭,我心甚慰。”连衡的笑容深了几分。
对上小舅洞悉的眼神,傅峥有些狼狈地转开了视线。
他轻咳一声,看向温颜道:“你晚上应该没什么事情,小舅刚才提议,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去喝一杯。”
温颜暗松了口气。
原来刚才二人看她,是想询问她的意思。
但喝酒的话,还是算了。
她可不想因此露馅,被表哥发现。
“今日在恩荣宴上,我喝了几杯,头还有些晕,晚上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温颜婉拒道。
傅峥闻言,刚要说话,连衡却突然先一步道:“你在宴上,统共只喝了一杯酒,一杯酒,就能让你头晕?”
温颜吃了一惊,后背生出寒意。
连衡竟然连她喝了一杯酒都知道。
这就说明,当时在宴上,他一直观察着自己。
思及此,温颜出了一身冷汗。
她飞快地回忆着宴上的事情。
想到自己并无别的不妥行为,这才微松了口气。
不过下回,她得更加注意了。
没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被人暗中打量着。
另外,被人当场拆穿谎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她正想着要怎么给自己挽尊,却听连衡接着又道:“你以后是要步入官场的,这样的酒量,可不行。”
“小舅,表弟的酒量,其实很好。”傅峥为温颜解释了一句。
“既然酒量很好,那我们更应该一起去喝一杯。”连衡不紧不慢道。
温颜强笑道:“连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后日就是殿试了,我想回去再看看书。”
这回,不等连衡说话,傅峥先一步道:“小舅,表弟后日还要参加殿试,他今日去参加荣恩宴,也是累了,既然他不想去,便算了,我们去就是。”
连衡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傅峥目光坦荡地回视。
连衡低声笑了下,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去你府上找你,顺道看看你娘。”
“好。”傅峥颔首。
待连衡一走,温颜也想告辞,傅峥却突然端了一杯茶给她。
温颜顿了下,伸手接过,“多谢表哥。”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似乎很忌讳小舅?”傅峥突然道。
温颜不动声色,“表哥何出此言?”
“看得出来,你有些排斥跟小舅待在一块。”傅峥道。
“没有的事,你多虑了。”温颜矢口否认。
在得知连衡是龙阳癖后,她心里确实对此人有些抵触,但连衡毕竟是表哥的亲舅舅,她不想让表哥多想。
傅峥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拆穿她,只淡淡道:“希望是我多虑了,但是,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过活的方式,只要没妨碍到别人,我们便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用有色眼光去看待别人。”
温颜听到这里,眉头皱了下,忍不住道:“表哥说的没错,但是连大人真的没有妨碍到别人吗?他就没有错吗?”
“什么意思?”傅峥蹙眉看着她。
温颜顿了下,抬起眸看着他,淡淡道:“现在想来,我娘亲当年会毁婚,也不全是我娘一个人的错,连大人他就没有错吗?为何背负骂名的,却只有我娘?”
自从去年来到京城,住进傅家后,娘亲因为当年毁婚的事情,没少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张氏和陈氏,更是明里暗里的挤兑娘亲,说话也极尽难听。
连氏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也厌恶着她们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