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检查了弹匣，五发子弹，加上枪膛里的一颗，一共六发。而对方全副武装，火力悬殊得令人绝望。
“要不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他低声提议，却见黑牡丹一把抓住了肖辰的手，摇了摇头。
“不可，此时出去，定是自投罗网。咱俩一个也跑不掉。”
黑牡丹指了指外面晃动的黑影，“既然能致你重伤，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突然传来，黑牡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那是手雷保险栓被拔掉的声音。
“不好，手雷，趴下！”
黑牡丹的反应比肖辰更快。她猛地扑过来，带着肖辰滚向山洞深处。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洞穴都在颤抖，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肖辰的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咳咳，沃日。真他么的威力大。”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黑牡丹已经单膝跪地，手中的银色手枪指向洞口。她的侧脸在硝烟中显得格外冷峻，一缕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
“赶紧找个隐蔽地点，他们快要进来了。”黑牡丹简短地说。
第一个黑影刚踏入洞口，黑牡丹的枪就响了。子弹精准地穿过那人的眉心，他像断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倒下。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黑牡丹的每一枪都带走一条生命，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胆寒。
肖辰看得心惊。他知道黑牡丹是职业杀手，但亲眼目睹她杀人还是第一次。那种冷酷的效率，仿佛不是在夺取生命，而只是在进行某一项收割。
肖辰瞬间呆立当场。
“肖辰，别发呆！”
黑牡丹厉声喝道，同时一个侧翻避开扫射而来的子弹。石壁上顿时多了一排弹孔。
肖辰这才回过神来，抬手瞄准一个正举枪的敌人。由于是第一次玩枪，他的第一枪打偏了，子弹擦着对方的肩膀飞过。第二枪命中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下。
“卧槽，还真打中了。”肖辰喃喃自语。
“肖辰，你什么烂枪法，省着点子弹。”
黑牡丹已经移动到一处突出的岩石后面，她的声音在枪声中几乎听不清。
“听声音，他们来的人不少。”
仿此时，洞外突然安静下来。肖辰屏住呼吸，听到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肖辰，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这声音肖辰再熟悉不过，正是阿刁。
阿刁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肖辰，我知道你在里面。识相的话，出来吧，我们谈谈。”
黑牡丹向肖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回应。她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个战术手势，肖辰勉强辨认出是\"诱敌深入\"的意思。
见肖辰迟迟不回应。
阿刁继续喊道，声音越来越近，“别以为你有武器，你那点武器在我面前微不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被打成筛子，就赶快出来投降。”
肖辰感觉冷汗顺着背脊滑下。他看向黑牡丹，发现她的表情依然冷静，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肖辰，然后做了个突围的手势。
“他娘的，欺人太甚。一会我数到三，咱们一起突围。”黑牡丹极为愤怒，声音很是低沉。
肖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黑牡丹无声地计数。
洞口的阴影处，阿刁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他穿着战术背心，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二”
肖辰握紧了手枪，感觉掌心全是汗水。他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山洞都能听见。
“三，冲去出，拼了。”
两人同时冲出掩体。黑牡丹的动作快如闪电，两枪放倒了洞口两侧的敌人。肖辰则向右翻滚，对着阿刁的方向连开三枪，虽然没有命中，但成功逼退了对方。
“跟我走！”
黑牡丹一把抓住肖辰的手臂，拖着他向洞口冲去。
暴雨立刻浇透了他们的衣服。肖辰眯起眼睛，看到树林中至少还有十几个黑影在移动。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打在他们身后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花。
“往那边走！”黑牡丹指向一条狭窄的山路，杂草丛生。
她转身连续射击，每一枪都精准得可怕。几个敌人应声倒地，其余的人立刻寻找掩体，火力顿时减弱了不少。
肖辰刚跑出几步，突然听到黑牡丹一声闷哼。他猛地回头，看到她踉跄了一下，左臂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想要折返，却被黑牡丹严厉的眼神制止。
“跑，别停别管我。”她咬牙说道，同时抬手又击毙了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肖辰看到了阿刁。他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冲锋枪已经瞄准了黑牡丹的后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小心！”肖辰的警告脱口而出，但已经太迟了。
黑牡丹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她转身的瞬间，阿刁的枪响了。肖辰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撕裂雨幕，向黑牡丹飞去。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黑牡丹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子弹的方向扑了过来。她的身体在空中扭转，挡在了肖辰面前。
“砰！”
子弹穿透了她的腹部，鲜血立刻在黑色皮衣上洇开一大片暗色。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在肖辰怀里，两人一起摔倒在泥泞的地上。
“黑牡丹！”肖辰的声音几乎撕裂。他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不断从她的伤口涌出，混合着雨水，将他的衣服染得通红。
黑牡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她依然紧握着手枪，对着阿刁的方向开了最后一枪。子弹擦着阿刁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沃日！”阿刁咒骂着缩回掩体后。
“赶快走，别管我！走啊！”黑牡丹虚弱地推了推肖辰。
肖辰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将她抱起，向密林深处狂奔。子弹在他们身后呼啸，树枝和树叶被击打得四处飞溅。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怀中的重量让他不敢停下。
“肖辰，赶紧放我下来，你带着我，一个都跑不掉。”
黑牡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住嘴！”
肖辰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黑牡丹，你不是职业杀手么，怎么，这点困难就要知难而退么？”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黑牡丹苍白的脸。肖辰惊讶地发现，她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肖辰，你……别管我，快走！”她断断续续地说，然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肖辰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低头确认黑牡丹还有呼吸，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绷紧了神经，身后的阿刁等人穷追不舍。
他抱着牡丹拐进一条几乎被灌木完全掩盖的小路，借着雷声的掩护，对着追得最近的两个敌人连开两枪。第一枪打空了，第二枪命中一人的大腿，那人惨叫着倒下，暂时阻挡了其他人的追击。
肖辰抱着黑牡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眼前发黑。终于，他发现了一个被倒下的树干半掩着的凹洞，勉强可以藏身。
他小心翼翼地爬进去，将黑牡丹放在相对干燥的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检查了她的伤势，只见黑牡丹腹部的枪伤血流不止，呼吸微弱，生命气息危险，必须立刻处理。
肖辰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做成简易的绷带，用力压在伤口上。黑牡丹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