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当初我之所以嫁到这家来，就是为了找机会挑拨霍将军夫妻之间的关系。”
“是因为国师那则寓言吗？”苏真真实在是提不起来多大力气，不仅渴，胃里还有一股轻微的灼烧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旺子旺夫，宜室宜家，这八个字可以说是凡人女子的无上追求，却也是她们的追命符。”
葛大娘将当年往事一一道来。
事实果然如苏真真猜测的那样，常远的母亲，也就是那个被街坊邻里戏称为“诗娘子”的妇人，在朱雀街叫卖手帕的时候，因被路过的道士批命“旺子旺夫，宜室宜家”而被昌帝看上。
什么在酒楼里帮工睡在厨下，其实是一顶小轿抬进了昌帝的私宅。
诗娘子一边无法拒绝昌帝开出来的诱人条件——保证她的丈夫一举夺魁。
另一边又经受不住自身良知的折磨，最终郁郁寡欢，撒手人寰。
而昌帝从此信了这八个字，看看有谁家妇人担得起“旺子旺夫，宜室宜家”。
然后昌帝就把主意打到了霍夫人身上。
霍夫人毕竟不是市井妇人，威逼利诱的手段不一定成功。
所以昌帝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每个月固定前去骚扰，一边联系了欲妖，让她想办法嫁过来帮忙撬墙角。
不然媒人可不能寻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毕竟常远奶奶给的工钱有限。
“凡界妖族，若不想被天雷盯上，便只能主动找人皇表达臣服之意。我还未投胎之时便见过昌帝，彼此有了联系，后来他便能召唤我。”
葛大娘突然伤感起来，“其实要不是这么一出事儿，这辈子我能平安终老，肉身死时便可羽化而登仙。来这儿之后，别说挑拨人家夫妻关系，我连霍将军的面都没见过。”
葛大娘，不，或者说欲妖，心里还是喜欢常远的。
要不是这京城里的水太浑，常远是可以不用死的。
苏真真忍着身上的不适，强撑着开口。
“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年轻后生应该是皇室中人吧？毕竟如果只是普通权贵，你大可以带着常远逃跑，虽然你没有多大的本事，可妖族相互团结，只要招呼一声，就有其他强大的妖物护你周全。”
像欲妖这种小妖，臣服人间皇室之后，便相当于他们的奴仆，奴仆必须听从主人家的命令。
不然便是不忠，人间龙脉不会庇佑不忠之辈，到时候天雷找上门来，前几年的孙子还白当了。
欲妖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想的，几百年的修行眼看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隔壁院子里？”
这是苏真真想不明白的地方，怎么瞧着像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欲妖却摇了摇头，“那一晚的确是凑巧，不然第二天见你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帮忙查明凶手。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气息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我想借你的手把京城里的浑水弄干净。”
苏真真懂了，就是欲妖心里是恨那个让她杀常远的皇族，但是她被天道限制的，别说报仇了，心里连一丝反念都不能有。
如果能让自己给这背后之人一个教训，甚至把这个皇朝一些肮脏事全给抖搂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即使做不到，反正对她来说又没有损失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弄过来？”
“我也不想的。”欲妖颇为遗憾地开口，“你的行踪被他们察觉到了，所以就让我将计就计把你抓过来。看在你帮常远去投胎的份儿上，我还没有第一时间把你交给他们。”
“为什么？”苏真真问。
“他们出了点儿分歧，可能是没想好怎么对付你吧？反正没有和我说把人抓了之后放到哪里，我索性就等他们来联系我。”
苏真真又饿又渴，意识海里的弹幕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主办方，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这随机生成的剧情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到底还有多少妖怪？】
【皇室公主一胎双魂，好吧，这个可以接受，人家是皇室，牛逼一点儿很正常。后面又出现了一个珠女，人还能和蜘蛛那啥？那啥不说，蜘蛛还能生人类的孩子。好吧，这个也可以接受，毕竟906世纪史上有哪个地方的人跟蜥蜴那啥。现在连欲妖都整出来了，主办方，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我觉得这个设定是左右脑互搏吗？跨时空直播的程序员是不是拼某饭吃多了？一会儿说妖族必须向人皇臣服，一会儿又说妖族十分团结，他们都这么团结了，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反抗？】
“别吵了！”苏真真使出全身力气，朝天空大吼了一声。
欲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一丝别样的气息也无。
“你是仙界中人？刚刚是在和仙人对话？”欲妖眼里满是向往，“你是来下界历练的？”
妖或者人想修炼成仙，不是说修行圆满的时候就可以位列仙班，还需要到凡界历练一番，看看其是否具备仙人品行。
修仙到底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真的想普度天下众生。
苏真真见欲妖误会了也不解释，正好可以完美地利用这个误会。
“做笔交易如何？你放了我，我点你升仙。”
欲妖是由世间所有欲望杂气汇聚所形成的，包含色欲情欲权欲等等一系列的欲望，只要有一种欲望不齐全，就难以成气候。
欲妖本身的欲望是想成仙，也是支撑她神形的主要力量。
一旦这个欲望消失了，相当于房屋的顶梁柱塌了。
“真的？”欲妖显然不太相信，“你都还没有正式成仙，有什么资格点我上界？”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苏真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正我被你咬了一口，有什么能耐也施展不开，你还能怕我跑了不成？”
被欲妖咬了一口，心里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
比如说苏真真原本就一丝丝饿意，但是在欲望的放大作用下，感觉整个人要饿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