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
“别杀我,别杀我……”
天空中传来两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盖过百姓恐慌、害怕的哀鸣声。
仰头看,声音来源是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僧侣,手脚都被捆着,没办法施展巫术,径直坠入魏安王用术法劈开的崖壁深渊中。
不见踪影,只有嚎叫不停的求饶声。
“求求家主大人救救我们。”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巫术劈开的深渊,看似逼真,深不可测,实则只是幻术,把人困在原地的障眼法
若是二皇子一行人掉进去,他还可以利用蛊虫杀掉他们,断了裴家根基,现在掉进去的是僧侣,自己人,困住两个废物没意义,还反倒浪费术法。
忙活大半天一场空,魏安王气不打一处来,止住术法,把僧侣捞出来丢去一边,怒气冲冲扭头寻找救走百姓的人。
此时,几十名百姓抱团立在郁郁葱葱的树梢上,脚下一片混沌,周身流转着强大的灵力术法,将所有百姓,连同裴令一行人小辈围拢起来。
灵力四周守着几十个黑衣、戴鬼面面具的暗卫。
两个僧侣拼命挣脱麻绳,连滚带爬跑到魏安王身边控诉,理所当然把逃跑的罪责扣到官差头上。
“家主,就是他们,他们掳走了我跟元德师兄,还挖走众位师父埋在山中的钱财珠宝。”
“不仅如此,他们吃喝都是咱庙里的贡品,近几个月庙中频频失窃,找不到凶手,全是他们所为。”
“身为朝廷官差,竟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真给朝廷丢脸。”
“……”
他们没回寺庙搬尸体,半道跑路,无论是被家主知道,还是被主持知道都难逃一死。
可不能被捅出去!
“元萧,元德,你们给我住嘴!”
祭品失窃与他们无关,在山中埋珠宝跑路,他们全都有份。
家主追究起来,难逃其咎。
主持、僧侣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迈步上前要把两人揪回来,被魏安王犀利的目光震慑,悻悻退步。
主持边抹额头冒出的冷汗,边解释,“家主,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是他们自个埋了逃命钱,如今走不了,反咬我们一口。”
“我们胡编乱造?”俩僧侣急了,红着脖子,一股脑把所有事情捅出来,“家主,您有所不知,主持无故杀害小僧侣元宝,抛尸山崖下,您要不相信,派人下崖地搜,尸体准在下边。”
“还不止这些,家主和师兄弟们为贪图于家钱财,跟于老爷合谋杀于家家主和夫人,嫁祸给两个无辜路人,事后把路人丢进圈养山魈的洞穴毁尸灭迹,他们以为计划缜密,无纰漏,不成想,两个路人术法高强,没被山魈吃掉,打斗间洞穴塌陷,所有山魈都被埋在地下,家主为了逃避家主大人您的责罚,想方设法将罪责嫁祸给陈家。”
两个僧侣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痛快。
树梢上的百姓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杀害于老爷子和于老夫人的凶手,竟是最有孝心,最孝顺父母的于老爷?!
他们供奉多年,让其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变成名扬天下的大寺庙,背地里圈养恶妖山魈,残杀他们。
一桩桩,一件件,离奇又惊悚。
“闭嘴,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魏安王怒瞪两人,目光投向洞穴口。
乱石上多了两道飘然欲仙的身影,一黑一白,容貌从老态恢复年轻模样。
谢微宁是陆婉,卫澍是张峥。
看到两人,魏安王由怒转笑,朝两人走去,“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县令,张大人,久仰久仰。”
卫澍剑眉轻蹙,讽刺意味十足,“哟,原来是魏安王,方才吵闹,争论“断案”声不停,本官还以为撞见哪家书塾夫子带学生出游呢。”
魏安王咬牙切齿,回头瞪好几眼身后的僧侣。
他苦力多年的威严人设,被这群蠢货毁得一干二净,这事将来传出去,他还如何立威?!
“芝麻小事而已,张县令不必急在心上,我这有份好差事,不知大人可感兴趣?”
“要我归顺你?”
卫澍直言不讳,目光越过魏安王,看裴玄舟。
裴玄舟被卫澍这道目光呛住,气焰蹭蹭减弱,不敢抬头直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道目光很熟悉,他从前见识过。
可在哪见,在谁身上见过,一时间脑袋空空,怎么都想不起来。
魏安王道:“不愧是祭司看中亲自培养的一把手,果然名不虚传,归顺我,裴家天下归你,如何?与其当裴家走狗,不如翻身做主人,你张峥有称皇成王的本事。”
“那我呢?”
裴玄舟下意识反问,心起危机感。
张峥能力比他强,若他真的被权力吸引,归顺魏安王,哪还有他的位置!
谢微宁:“……”
谢微宁没忍住,抬眸将大皇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比不知道,一比确实有差距感。
一个装蠢,一个真蠢。
魏安王在前朝时的名声就一言难尽,过去这么多年,谋划这么多恶事,心眼只会更加恶毒。
这样的人,诺言只是他拉拢人心的借口,怎可能兑现,怎可能甘心将谋划多年得到的位置拱手让人。
卫澍:“我翻身当主人,那你当什么?当走狗,想不到魏安王还有这非比寻常的癖好。”
闻言,魏安王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游说,“你同我逞口舌之争没有意义,大丈夫立天地,生来就该有作为,如此,才不枉来人世间一遭。”
卫澍听得直皱眉,冷笑道,“有作为?踩着鲜血和累累骸骨登位,就是你说的有作为,实现抱负,看你,老成这样还不肯死,是怕死了下地狱被你枉死的人索命?”
听到熟悉的嘲讽味道。
确认来人不是跟他们一样冒牌货,是真的师父和陆姑娘。
裴令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顶着如出一辙的样貌,一样的尖酸刻薄,“就是,老不死,土都埋到脖子的年纪,不好好在坟里待着,跑出来诈什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