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扎起一个，重复着刚才吹气的动作，再次递到她嘴边。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
一盒六个章鱼小丸子，很快就见了底。
陆川把最后一个喂给她，然后自己拿起那杯柠檬水。
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才递给白薇薇。
“有点酸，我试过了，还好。”
白薇薇：“……”
你连喝的都要先试毒吗！
她默默接过柠檬水，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
刚好解了小丸子的腻。
也压下了她那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陆川的眼睛。
周围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章鱼小丸子和柠檬水的甜腻。
那些黏在身上的视线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白薇薇几乎是将那杯柠檬水一口气吸干的。
不行，再待下去，她怀疑自己会因为大脑缺氧和体温过高而当场昏厥。
这个地方一秒钟都不能待了！
她猛地站起身，在陆川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走了！”
她的声音又急又低。
“去哪儿？”
陆川还懵着，任由她拉着。
“食堂！吃饭！”
白薇薇几乎是拖着他，以一种逃难般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吃街。
身后传来一片少女们惋惜的叹息声。
陆川被她纤细的手腕拉着，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
看着她泛红的耳廓，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终于挤进了人声鼎沸的校食堂，找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白薇薇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刚才在外面，她觉得自己像个被公开处刑的犯人。
两人各自打了饭菜，一份糖醋里脊，一份番茄炒蛋，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食堂熟悉的饭菜香气和嘈杂的人声，让白薇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她拿起筷子，正准备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对面的陆川，却又开始了。
只见他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糖醋里脊，越过桌子，递到了她的嘴边。
脸上还是那种灿烂到晃眼的，仿佛在说“快夸我”的表情。
“来，薇薇，张嘴，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白薇薇的瞳孔瞬间地震。
还来？！
这里可是食堂！比刚才的小吃街人更多！
她感觉周围已经有雷达“嗖嗖”转过来了！
“啪。”
一声轻响。
她下意识地抬手，拍掉了他递过来的筷子。
力道不大，里脊肉掉回了他的餐盘里，溅起一小点油渍。
“停！”
白薇薇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抓狂和羞愤，让陆川的动作彻底僵住。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像一只做错了事却不知道错在哪儿的大型犬。
“陆川。”
白薇薇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出口的话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你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她真的要疯了！
为了阻止他下一次可能更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必须下猛药。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收回我刚刚的决定了。”
陆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什么？什么决定？”
他的声音带着调戏。
“就……就是那个……”
白薇薇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就是……让你不亲我的那个决定。”
“……但是。”
她飞快地补充了两个字。
“但是？”
白薇薇被他盯得脸上发烫，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以后……那个……”
“哪个？”
他追问，身体前倾，生怕漏掉一个字。
“……亲我之前。”
她豁出去了，闭上眼，一口气说完。
“必须先问我！”
说完，她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快要烧穿了。
陆川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乎在用他那不太够用的cpU处理这段信息。
亲……之前……要问？
这不就意味着……可以亲？！
他眼里的光“腾”地一下就亮了回来，比刚才还要亮上好几倍！
一个灿烂到足以让太阳失色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好！”
他刚想跟着说点什么，比如。
“那我从现在开始问，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或者“那我一天问你八百遍！”。
他那点小心思简直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白薇薇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她猛地转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你敢把话说出口试试！
陆川刚张开的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求生欲极强地闭上嘴，然后像小鸡啄米一样，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虽然离他预想的，可以随时随地亲亲抱抱的剧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是官方许可啊！
从“不能亲”到“问了就能亲”，这可是质的飞跃！
赚了！血赚！
危机解除，新的条约签订。
食堂里的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
陆川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过火，这会儿收敛了许多。
他安安分分地吃着自己盘里的饭，时不时夹一块里脊。
不是递到她嘴边，而是放进她碗里。
“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他的语气自然又温柔。
白薇薇“嗯”了一声，夹起来放进嘴里。
真甜。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
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也让她白皙的脸颊笼上了一层柔光。
男生吃饭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女生则斯文秀气，小口小口地，像只优雅的小猫。
偶尔有学生端着餐盘路过，总会忍不住朝这个角落多看两眼。
那画面实在太养眼了。
就像是青春偶像剧里，被精心拍摄过的一帧。
美好，和谐，充满了让人心动的粉红色泡泡。
白薇薇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陆川。
他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米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正好和她对上。
他咧开嘴，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一次，没有了那些夸张的举动，这个笑容不再让她感到压力和窘迫。
只剩下纯粹的，阳光般的温暖。
白薇薇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