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震惊。
灵识如丝,小心翼翼地向内探寻,试图锁定那龙脉之气,分辨里面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的灵识即将锁定一物的瞬间。
“嗡!”
那遮掩阵法竟似有灵性般,产生了反馈波动。
不是因为林彦触碰到,而是他试探的这个举动,直接就引起了阵法的细微震荡。
这种邪异阵法。
林彦之前闻所未闻。
但现在不是研究阵法的时候,因为这股波动,外面的守卫已经快速朝这里来。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武者的威压。
是武晖到了。
他虽没有灵识,但武者自身对气机变化异常敏锐,尤其是假山那片他日夜警惕的地方。
林彦正准备撤离。
然而武晖来得还是太快。
人未之,一股凝练至极,带着血腥杀伐之气的拳意已然隔空锁定了林彦的大致方位,轰然压至。
武晖的目的不是为了一击即中,而是拖延时间,给府中其他人时间,形成合围之势。
林彦立刻明白武晖的意图。
他若全力出手,自然可轻易破开这拳意,甚至反手重创武晖。
但那样动静太大,必将彻底暴露。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让吕府的人顺藤摸瓜,知道他与陆逢时的关系,不仅是她,他那个夫君都会有危险。
心念电转,林彦不避不闪,仅以护体灵气硬受这一记隔空拳意。
“砰!”
一声闷响,林彦借势向后飘飞,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仿佛受了些影响,同时故意泻出些许灵力,迷惑武晖。
转而快速朝陆逢时所在的相反方向撤离。
“在那里!追!”
武晖果然被这丝故意泻露的灵气引偏,带着汹涌而来的护卫扑向那个方向。
林彦则气息瞬间彻底收敛,如同水滴入海,沿着早已规划好的另一条撤离路线,几个起落消失在吕府重重亭台楼阁间。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景灵东街外围。
陆逢时听到了吕府内传来的短暂骚动和武晖的那声怒吼,心立刻揪紧。
她全力运转蕴神珠,神识密切关注着府邸周围的动静,还要注意不被武晖发现。
片刻后,林彦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气息平稳,唯有眼神格外凝重。
“师兄,没事吧?”
陆逢时急忙问道。
“无碍,武晖还伤不了我。只是假山下的东西,非同小可!”
林彦沉声道,“我们需要立刻见到你夫君。”
两人不再停留,迅速撤离。
另一边,裴之砚刚回府不久,裴二便急匆匆送来密报,言吕府有短暂的异动。
裴之砚心中担忧,正要派人查探,就见承德飞速跑了进来,脸上全是欣喜:“家主,夫人回来了!”
裴之砚看着承德。
好似没听清楚。
承德又重复了一遍:“夫人回来了,还有夫人的师兄,说是有急事跟家主说。”
承德是刚从外面回来。
正好在门口遇见,知道这段时间,大人对夫人的思念,这不立刻跑来报信。
他说完第二句,陆逢时与林彦也已到书房。
四目相对。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裴之砚看着有些风尘仆仆却眼神清亮的陆逢时,连日来的焦灼与思念几乎要决堤。
但林彦的神色还有刚才急事二字,让他很快收敛情绪。
他对承德道:“守在外面。”
“是!”
承德立刻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目光犀利看着四周。
书房内只剩下三人。
“阿时,林师兄,你们不是回了宗门,如何又?”发现重要线索。
林彦语气严肃,直奔主题:“裴大人,我方才在吕府假山之下,藏有窃取,污染龙脉之物!”
饶是裴之砚心志坚毅,闻言也是浑身一震。
“林师兄,此事重大,可能确定?”
“那阵法虽诡异,能遮掩扭曲气息,但其中蕴含的龙脉怨气,我不会感知错。此物如同附骨之疽,正在持续损耗国运根基。吕好文,或者说他背后之人,所图乃是动摇大宋国本!”
从吕府到裴府。
两人都是金丹修士,几乎很快就到达。
两人都防止武晖或是其他修士察觉,所以一直都防备着。
倒是没有时间问林师兄刚才发生的事。
如今一听,才知是何事。
难怪吕府守卫那般森严,没想到那假山后竟然藏着这些秘密。
“那邪阵,大概率是那妖道布下的。”
太过诡异,他与那妖道同样是金丹巅峰,却无法直接透过邪阵。
裴之砚道:“说起那妖道,葛太史令查到了些线索,当初找到的那个碎片经过比对,确定是一个叫乌古部的图腾。”
“乌古部?”
陆逢时道,“也就是说,妖道是乌古部的人?”
裴之砚跟他们简单说了下乌古部的演化,如今与辽朝和西夏乃至大宋的关系。
“乌古部左右逢源,数年前,乌古部还与辽朝联姻,此举不好猜是乌古部内部的决策,还是与辽朝有关。”
陆逢时:“虽说那图腾是乌古部的,但妖道没有抓到,就不能确定此举究竟是不是乌古部大王的授意。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那妖道找出来。”
裴之砚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背:“林师兄所言龙脉之事,是眼下最急之务。妖道麓垚真人,是连接乌古部、阴氏与吕好文,乃至施行这窃国邪术的关键。找到他,许多谜团或可迎刃而解。”
他看向陆逢时和林彦:“吕府经此一探,必成惊弓之鸟。
“假山下的东西,他们要么会加紧防护,要么会设法转移。不过无论哪种,都离不开人手也一定会闹出动静。而能做这件事,且能让吕好文和阴氏放心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妖道本人或是其核心弟子。”
陆逢时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夫君是想,以假山下的龙脉之物为饵,钓出那妖道?”
“不错。”
他走到汴京地图前:“他们若想转移,无非几条路。
“陆路出城目标太大,且各处城门已加强盘查。最有可能的是利用汴河漕运,也有可能是通过某些我们尚未掌握的隐秘通道。”
林彦颔首赞同:“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叮嘱吕府所有出口,我与师妹可负责此事。”
“有劳师兄。”
裴之砚郑重拱手,“我这就动身进宫,将此事禀明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