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得看缘分。”
可郑明月心里清楚，这哪里是缘分的问题？
分明是那男人有问题。
她脑子里嗡嗡响。
万一……
那小子也干这种事呢？
其实，沈翠芬说的，就是宋晓梅。
上一世，那男人更狠。
他表面温顺，实则心肠如蛇蝎。
他不仅背叛了婚姻，还故意举报郑明月倒卖旧物，说她搞投机倒把。
就因为一点私人恩怨，他就把岳母送进了监狱。
整整三年，郑明月在铁窗内煎熬。
直到出狱那天，她才知道，原来灾难早已降临。
宋磊气得脑溢血，没救过来。
宋晓梅呢？
她辛辛苦苦照顾了两年的一对母子，竟然是老公的外室和私生子。
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宋晓梅的世界彻底崩塌。
她当晚就站在阳台边，闭上眼，纵身一跃。
儿子从外地赶回来，看见家毁人亡，整个人如疯如狂。
母亲死了，父亲死了，姐姐也死了……
这个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坟墓。
他抄起菜刀，一脚踹开那男人的房门。
然后，自己也举刀了结了自己。
“这男的真不是人！”
郑明月脸都白了。
愤怒和恐惧交织成一张网，将她牢牢困住。
宋磊一把抓过她的手。
“明月！你冷静点，别吓我！”
沈翠芬看着心疼，可心里比谁都清楚。
上辈子，郑明月就是这么死的。
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对啊！我爹也不是个东西！和我妈结婚二十多年，生了五个娃，照样外面乱搞！”
沈富华嘴上没把门的，噼里啪啦就倒。
“我妈哭了一次又一次，可他呢？连句道歉都没有，转头就去找那个狐狸精！”
沈翠芬翻了个白眼。
什么话都敢往外抖，一点分寸都没有。
不过沈富华刻意压低了嗓门，怕真把陆建国吓断气。
再说，那边帘子还垂着，隔音效果不错。
沈翠芬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她悄悄抬起下巴，朝帘子后头的病床努了努。
“喏，那就是孩子他爸。”
两人同时扭头，又几乎是立刻飞快地转回正脸。
“你意思是……刚才那个鬼哭狼嚎的？”
郑明月声音压得低低的。
沈翠芬微微点头。
“那……给你借钱那个女的，到底是？”
郑明月喉咙发紧。
她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想亲耳听一句确认。
沈翠芬忽然一挑眉，眼神锐利了几分。
“那女人是他外头养的寡妇，偷摸勾搭了好几年。至于那半大的孩子？那是我亲生的骨肉。你说可笑不可笑？现在呢？我儿子反倒管那个女人叫妈。”
郑明月和宋磊对视一眼，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哎呀明月姐，别担心啦！”
沈翠芬笑着摆摆手。
“都翻篇儿了！我早就不哭了，你们就当听了个笑话，一笑而过得了。”
“所以……他那玩意儿，是你打的？”
郑明月终于忍不住，咬着牙问出口。
没想到沈翠芬听了这话，却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哪儿啊！哪轮得到我动手！是他另一个儿子，睡觉时做噩梦，梦里一脚踹过去的！”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得直拍大腿。
“你猜怎么着？那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睡醒还说梦见踢飞了个妖怪！”
“啧啧啧，老话说得真对，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不爽，活该！”
“那他儿子手咋这么歪？一脚就踢中脸也就罢了，咋不直接踹到要害，一了百了？直接阉了成太监不省事？”
郑明月咬牙切齿，气得手指都攥紧了。
宋磊悄悄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
“小点声，孩子还在呢！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果然，话音刚落，沈富华就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三个人。
“明月姨，太监是啥啊？”
他突然大声问了一句，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
这话一出口，屋里三个人全愣住了。
突然，沈富华“噗”地一声，放了个响屁。
他立马乐得跳了起来。
“妈！我放屁了！我能吃东西了！肚子动了！真能吃了！”
沈翠芬一听儿子这话，赶紧起身去拿饭盒。
饭盒是拿来了，可她一拍脑门。
糟了，勺子没带！
她低头看着儿子馋得直舔嘴唇的样子，心里一软。
想着要不干脆让他直接对着饭盒喝吧。
就在这时，郑明月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把勺子，递了过来。
“拿着，用这个。前几天你宋哥吃饭用的，我专门回来洗了三遍，开水烫过，可干净了。”
沈翠芬一愣，眼眶忽然有些发烫。
“谢啦，明月姐。”
她低声说道。
郑明月轻轻笑了笑，转身继续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
沈翠芬小心翼翼地扶着儿子半坐起来。
端起饭盒，舀了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吹，打算一口一口喂他。
没想到沈富华一把伸手，直接把饭盒抢了过去。
“妈！我自己有手，能吃！我又不是小宝宝了！”
沈翠芬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
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那只勺子递了过去。
他接过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塞进嘴里。
刚一咀嚼，眉头立马拧成了一个疙瘩。
没味儿，一口下去，跟喝凉水一样。
他的眼睛悄悄瞟向床头柜。
那儿摆着几盒没来得及收走的菜。
郑明月坐在床边，见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来来来，姨给你舀点排骨汤！”
沈富华听见这话，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谢谢明月姨！真不是我嘴馋，这粥淡得能当镜子照！”
沈翠芬差点笑喷。
你眼睛都快粘在汤碗上了，还在这儿嘴硬呢。
郑明月撕了块小排骨，轻轻搁进粥里。
怕他刚动完手术，肠胃虚弱，吃多了闹肚子。
沈富华一看，眼睛都亮了。
他捧着碗，呼噜呼噜一顿猛喝。
到底是孩子，恢复就是快。
才睡了一觉，精气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蹿。
正吃着，陆中平推门进来了。
沈翠芬听见动静，抬眼一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眼神斜斜地扫过来。
说完扭头就走。
沈翠芬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你当你是谁？
命令我？
门儿都没有。
她压根没动，转身继续跟郑明月闲聊。
“这就是你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