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到书案前研磨。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疾弥留,恐不久于人世,嫡子年幼,设立为太子,国赖长俊,特命孟绍元为摄政王,总揽朝政,辅佐幼主,内外文武,见其如见朕,敢有不从,视为谋逆!”
这旨意,比之前他脑海中的构思更加直接,也更加霸道。
这几乎是给予了孟绍元绝对的权利,同时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中心。
皇帝停下笔后拿过了太监递过来的玉玺,用力的摁在了圣旨上。
皇帝闭了闭眼,目光很快落在一旁的大太监身上:“将这圣旨,密封与金匮,藏于朕告诉你的地方,若有闪失,诛你九族。”
大太监听闻这番话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知道,奴才绝对不会做出让陛下失望的事情来!”
皇帝摆了摆手,没再继续多说其他。
此刻的长公主府内,孟绍元坐在了书房里的椅子上,仔细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一切。
然而,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敲响,长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了孟绍元的眼里。
“母亲?”
孟绍元起身,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都已经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长公主眼神紧紧的盯着孟绍元,她目光如炬,眼神扫过孟绍元,思考再三后,这才说道:“他决定了?”
孟绍元深呼吸了口气,把皇帝是如何试探如何决定把摄政王之位托付给他的话都一一说了出来。
长公主听完这些话语时,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椅,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她脸上没有狂喜,也没有担忧,只有一种深沉,近乎冷酷的算计。
“很好。”
长公主沉默许久后这才把话说出口来:“这比我们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她起身,走到了孟绍元的面前,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我儿,为娘从未想过要你去做那九五至尊的位子,更不希望让你与我成为天下人指责的存在,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利,是能够在这波橘云诡的朝堂中活下去,并且活的好的资本!”
长公主此时加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摄政王便是最好的护身符,也是最强的晋升之阶,但你记住,你是辅佐,不是篡位,你要做的是稳住江山,扶保幼主,而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的逆臣!”
孟绍元心中一凛,沉声道:“儿子明白,儿子也不敢忘,权柄是手段,而非目的。”
“你能够如此想,便不负为娘多年教导。”
长公主的眼神里飞快掠过一抹欣慰,随即又是凝重道:“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想做权臣,却也有许多人会来攻击你,皇后其母族定会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宗室王爷,更会把你视为挡路石。”
“这些,你得有个心里准备。”
长公主的声音传来,孟绍元目光落在了母亲的身上,思考再三,这才点点头:“母亲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
孟绍元认真的说着话,神色落在了母亲的身上:“我既然已经答应舅舅,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母亲尽管放心,这些事,我都会一一处理好。”
长公主点点头,目光中寒光一闪:“至于皇后那边,如今暂时不必与她正面冲突,她若是识相,保她母子富贵安康,她若要兴风作浪......”
长公主剩下的话不言而喻,那语气里的冷意听的孟绍元心中猛地打了个寒颤。
“孩儿明白了。”
他深深行礼:“母亲深谋远虑,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长公主看着他,语气也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柔和:“我儿,前路艰险,如履薄冰,但你记住,你背后是为娘,是整个长公主府,我们不做逆臣,但也绝不容忍欺辱,这摄政王之位,是你舅舅给你的机遇,也是我们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孟绍元重重点头,看着母亲离开了书房后,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隔天,清晨。
一道惊雷响起,瞬间传入了长公主府中。
长公主着急忙慌的来到了孟绍元的屋内,在瞧见孟绍元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她语气焦灼:“绍元,赶紧随我入宫!”
孟绍元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瞧见了母亲着急的神色。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母亲伸手握住手往宫中赶去。
坐上马车时,孟绍元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就在陛下宣布立下太子的当天晚上,太子殿下口吐白沫,皇后连忙喊来了人,得到的御医答复是中毒!
孟绍元抿着唇,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事情,若是他猜的没错,是冲着他们来的!
孟绍元把目光落在了母亲的身上,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眼神落在了孟绍元的身上,她声音凝重,看着孟绍元时,也同样是开口道:“你如今想必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关键,绍元,此事若是咱们猜的不错,是冲着咱们来的。”
孟绍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落在母亲的身上:“娘,此事,恐怕没那么轻易解决。”
他的声音传来,长公主很快就点点头:“此事为娘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长公主瞬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太子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事,最大的嫌疑人会是谁?
自然是即将获得辅佐大权,被视为可能威胁太子地位的孟绍元!
就算是查不出证据,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孟绍元这摄政王之位,恐怕就已经臭了!
皇后及其母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发难的机会!
“母亲,咱们接下去应该如何做?”
孟绍元匆匆赶来,脸色意识凝重无比。
他同样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不是简单的权力斗争,而是你死我活的栽赃陷害。
长公主眼下异常冷静,脑中飞快的运转:“慌什么?越是这样子的时候就越要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