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二皇子侧妃穿着一个斗篷直接遮住了脸,在花了重金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了冰冷滑腻的走道上。
俩旁的牢狱内传来一声声的痛呼,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最终还是来了,明知这个决策会触及到二皇子的底线,可是她还是来了。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二皇子侧妃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狱卒在一间格外坚固的牢房前停下,打开了沉重的铁链,低声道:“娘娘,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麻烦您尽快一些。”
他说完,便退到远处的阴影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二皇子侧妃颤抖着手推开了那扇木栅栏,她很快走了进去。
牢房狭小阴暗,只有一个天窗透出微亮的光线。
二皇子侧妃看着自己父亲穿着囚服,蜷缩在铺盖着一层薄薄稻草的石床上,手脚都带着沉重的牢靠。
仅仅几日功夫,他已是形销骨立,头发花白的散乱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伯爷的威严?
“爹!”
二皇子侧妃哽咽的哭喊着,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永昌伯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女儿的瞬间迸发出惊人的色彩,可很快,又是被更深刻的痛苦淹没:“你,你怎么来了!”
他摇头,无奈道:“你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是让二殿下知道......”
“爹,我是你女儿,我怎么能不来?”
二皇子侧妃握着父亲冰冷的手,泣不成声:“爹,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永昌伯却凄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棋差一着,是爹无用,成了别人的弃子......”
他死死的握着自己女儿的手,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要把最后的话给交代清楚:“女儿,你记住爹的话!二皇子他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今日能如此对爹!来日,若是你碍了他的路,他也绝不会对你留情。”
永昌伯急促的交代道:“你别指望他,也别求他,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若有万一,就去找你舅舅,他虽官职不高,但在漕运上有些人脉,或可护你一时。”
二皇子妃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痛的如同被撕裂,她知道父亲是在交代最后的话语,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为她筹谋。
永昌伯说完话后,用力的推开了她:“快走!记住爹的话,忘了爹,好好活下去!”
他转身,面朝墙壁,瘦削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不再看她一眼。
二皇子侧妃几乎是被自己的婢女搀扶着拖拽离开,她最后回头去看,只看到父亲蜷缩在阴影里。
她知道,这一眼恐怕是父亲的最后一面。
回到二皇子府内,二皇子没有出现,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位内侍带着几名面无表情的嬷嬷站在了原地。
“侧妃不守妇德,擅自离府,私探罪臣,其行有损殿下清誉,殿下吩咐了,侧妃禁足于府中,无令不得出,抄写《女戒》,《女德》一百遍,静思己过,身边一应伺候之人,监管不力,全部杖责三十发卖出府!”
二皇子侧妃跪在地上听着宣判,没有哭闹,没有求饶。
她身侧从小侍奉的贴身侍女也被拉了下去,哭声不绝于耳,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回到书房内,她咬牙,心底里的憎恨在此刻就没有停歇过。
另一边,总督衙门。
洛嘉英看着陈年卷宗,在听到慢吞吞的脚步声音传来时,她连头都没有抬。
“洛兄,你还在忙活呢?”
孟绍元脚步一顿,眼神落在了洛嘉英的身上。
洛嘉英放下笔,抬头,对上孟绍元:“小侯爷,你眼下前来,是有其他的想法了吧?”
孟绍元微微挑眉,看着洛嘉英:“英哥儿,你还真的是了解我。”
洛嘉英看了一眼孟绍元:“那小侯爷说吧。”
孟绍元用扇骨敲了敲桌面,眼神里飞快的掠过一抹思绪:“刚刚得到的信儿,我们那位二皇子侧妃,已经去牢里探望了她那位即将问斩的爹了。”
洛嘉英看了一眼孟绍元,语气十分不可置信:“她居然敢去吗?”
“可不是嘛。”
孟绍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虽说遮掩了行程,但是这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听说这一回去,直接就被二皇子殿下给严惩了,禁足,抄书,身边心腹都被清理了个干净。”
洛嘉英沉默,不发一言。
孟绍元看着洛嘉英沉默,不说话,他挑眉:“英哥儿,你这是?”
洛嘉英看了一眼孟绍元:“小侯爷,她这是不甘心吧?”
自己父亲帮着自己夫婿做了这么多的事,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孟绍元看着他眼前的这副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甘心是必然的。”
“永昌伯这个案子,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二殿下的这手大义灭亲,玩的是真漂亮,但是也太凉薄了,二皇子侧妃这一遭,怕是心也死了。”
洛嘉英眼神落在了孟绍元的身上:“小侯爷觉得这事情后续会如何?”
洛嘉英试探的询问,孟绍元扇了扇扇子:“永昌伯是彻底的晚了,侧妃也已经失宠,彻底的成了二皇子府中的一个摆设,但是,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侧妃看似认命,谁知道她心底里埋了什么种子?”
“二皇子府内,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洛嘉英蹙眉,孟绍元笑了笑:“英哥儿,你就不想要知道永昌伯跟他女儿说了什么?”
洛嘉英沉默,孟绍元耐着性子看着她开口道:“我可是听说了,二皇子侧妃出来时,整个人都怔怔的,绝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孟绍元的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她的心底里,她好奇的看着他,眼巴巴道:“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还不知道,不过我能保证永昌伯所说的这些话,绝对是在让他女儿保持应该有的警备。”
洛嘉英眼神落在了孟绍元的身上,她轻笑一声:“小侯爷,你这句话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让我猜测,我也能够猜的出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