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指风如锥,裹挟着破空锐啸,精准刺向墨枭颈后死穴!这一击毫无征兆,狠辣决绝,全然不顾墨枭胸口还钉着那枚震颤的靛蓝骨钉,更似要将他与骨钉一同摧毁。
“萧逸!”沈景昭目眦欲裂,紫电锁链本能地卷向萧逸手腕,却因魂体受创慢了一瞬。
噗嗤!
指风并非刺入皮肉,而是狠狠撞在墨枭周身自行激发的护体毒瘴上。墨绿色的毒雾瞬间凝结如冰盾,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墨枭虽借毒瘴挡下致命一击,但强行运功的反噬让他胸口骨钉幽芒暴涨,靛蓝冰霜瞬间蔓延至下颌线,他闷哼一声,口中喷出的黑血夹杂着细碎冰晶,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重重砸在断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呃啊!”几乎同时,地窖口传来沈惜梦撕心裂肺的惨叫。她臂上的玖痕如同活物般扭动,皮肤下凸起的靛蓝骨棱仿佛要破体而出!幽兰芷不顾自身蛊血枯竭,再次强行凝聚金芒压向那躁动处,金芒与靛蓝怨力激烈碰撞,发出滋滋腐蚀声,沈惜梦痛苦得蜷缩成团,指甲深深抠进地面。
“住手!萧逸你疯了?!”赵秋哥怒吼着拔刀,却被萧逸身后玄甲亲卫冰冷的弩箭逼退。吴峰脸色惨白,畏缩着不敢上前。
萧逸对周遭的混乱置若罔闻。他玄甲上的雨水反射着城隍庙内幽绿的烛光,眼神空洞而狂热,只死死盯着沈景昭:“骨钉,差一枚,月蚀,魂碎。”他机械地重复着,手中那具脖颈插着骨钉的陶偶,在雨夜中散发着不祥的微光。拂雪捧着猩红的药碗,静静站在他身后的雨幕里,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嘴角却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沈景昭的心沉入谷底。识海内,景昭公主的金身裂痕密布,魂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陶偶的震颤都让她魂体剧震,传递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萧逸已被彻底控制,成为白婉莹手中最锋利的刀。墨枭重伤垂危,惜梦危在旦夕,幽兰芷耗尽心力,沈景玉不知躲在哪里伺机而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姐姐,冷,好痛。”沈惜梦虚弱的呓语带着哭腔,像针一样扎在幽兰芷心上。她看着怀中少女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金瞳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决绝。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直捂着脖颈、因同生蛊牵连而痛苦痉挛的祝幽,眼中猛地爆发出狠厉的光芒。她死死盯着雨幕中萧逸的身影,又扫过地上昏迷的墨枭和挣扎的沈惜梦,最后目光落在幽兰芷苍白的脸上。
“中原人狡猾,要靠武力。”祝幽嘶哑地重复着幽兰芷曾说过的话,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呵,那就,看谁更狠!”
话音未落,她染血的五指如钩,猛地刺向自己颈间那灼热如烙铁的同生蛊纹!
“祝幽!不要!”幽兰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失声惊呼。
然而已经晚了!
祝幽的指尖狠狠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诡秘的纹路。她没有停止,反而以指为笔,蘸着自己的血,在脖颈上那复杂的同生蛊纹上,急速勾勒出一个反向、倒逆的古老咒印!鲜血勾勒的咒文与她本身的蛊纹重叠、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血肉在被强行撕裂、重组。
“呃啊啊啊!”祝幽发出了比沈惜梦更凄厉的惨叫,仿佛灵魂都被这逆咒撕裂。她周身爆发出刺目的血光,那光芒并非纯粹的金蛊血,而是混杂着怨毒与同生牵连的诡异力量。
咒成!逆生!
城外树林深处,正盘膝调息、贪婪吸收着空气中逸散怨力的沈景玉,臂上焦黑的玖字疤痕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血光!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契约层面的恐怖撕扯力瞬间降临!
“噗!”沈景玉狂喷一口鲜血,翡翠匕脱手飞出。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无形的锁链狠狠勒紧、拖拽,仿佛要被硬生生从原地拔起!那并非物理的移动,而是生命本源和怨力链接的强制转移!
“不!贱人!你敢!”沈景玉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拼命催动自身怨力抵抗,却惊恐地发现,祝幽以自身生命和同生契约为代价发动的逆咒,如同一个无法抗拒的漩涡,正将他强行“拉”向城隍庙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拉向那致命攻击的核心萧逸!
院落之内,萧逸正欲再次对挣扎起身的墨枭或虚弱的沈景昭发动攻击。突然,他面前的空间一阵剧烈扭曲,血光爆闪!
沈景玉的身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掼出,不偏不倚,正正挡在了萧逸与墨枭、沈景昭之间!他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怨毒,身体却因逆咒的撕扯和空间的瞬移而完全失控。
萧逸那凝聚了杀意和骨钉怨力、本欲发出的第二击,收势不及,狠狠地、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突然出现的沈景玉胸口!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沈景玉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他双眼暴凸,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击飞,重重砸在墨枭身旁的断壁上,滑落下来,溅起一片泥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声音此刻格外刺耳。
雨声、风声、火堆的噼啪声,都变得遥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瘫软在地、生死不知的沈景玉身上,以及他胸口那恐怖的凹陷。
祝幽完成了逆咒,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倒下,被眼疾手快的赵秋哥扶住。她颈间的咒文和蛊纹都黯淡下去,鲜血淋漓,气息微弱,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解脱又疯狂的冷笑。
幽兰芷怀中的沈惜梦,臂上那狂暴扭动的靛蓝骨棱,因为沈景玉遭受重创、怨力链接被强行暴力干扰,竟奇迹般地停滞、平复下来,少女的痛苦呻吟也渐渐微弱,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