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墨枭以毒攻毒开始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总是想围着沈景昭,然而现在他时常一个人待着,也不说话,就凝视着远方。
沈景昭最近开始无心儿女情长,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种雾气和疏离感,每个人都对未来有些迷茫。
这一天,吴玉瑶在学扎针的时候,无意之间问墨枭:“师父,有什么穴位,是会让人开心的。”
“膻中穴:驱散胸闷感,极泉穴:让气息更顺畅,内关穴:安抚紧绷神经,神门穴:安定心神,足窍阴穴:释放郁结感。”墨枭自顾自说完,全然没注意到吴玉瑶已经开始对着图片找这几个穴位了。
“师父,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吴玉瑶找到了这个最容易按到的穴位。
墨枭心思没在教授医术上,不过她想找人试试也行,那就随她吧。
手伸出之后,他又开始沉思了,片刻之后墨枭缓缓睁开眼睛:“你穴位找错了。”
“啊?”吴玉瑶惊讶的看着他,这都能感觉到。
“你去找赵秋哥练手,我还有事。”说完之后,墨枭看了看自己发红的穴位:“她手劲怎么那么大?”
自己说着还吹了吹,看到赵秋哥就非得把他叫到吴玉瑶身边。
看着他俩总是不点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墨枭心里也在动摇:“是不是不说,陪在对方身边的时间会更久一点。”
他与沈景昭的关系很奇怪,墨枭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离开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靠近她又感觉两个人似乎隔山跨海,路途越来越远。
然而不知不觉墨枭又走到沈景昭院子里,看着阳光之下的她,青丝随风,他一下就忘了之前的顾虑,走到沈景昭身边:“在想什么呢?”
刚才沈景昭就看见墨枭的身影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现在才过来:“在想你最近怎么对我如此冷淡?”
“有事。”墨枭害怕沈景昭胡思乱想赶紧解释。
看到他着急,沈景昭疑惑了:“咱们不是天天待在一起吗?你有事不能一起商量?”
本以为从深渊上来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可以升温,没想到后续有遇到这种事情,沈景昭和墨枭都不知道之后的路该何去何从,好在坦白估计会给双方都增加负担。
为了掩饰双方的尴尬与逃避,沈景昭看着树上的摇摇欲坠的树叶被冬风一吹就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墨枭,你看着落叶是不是很美?”
“是呀。”墨枭回答的时候,又一片两片的落叶泛黄的叶根撑不住枯黄的身体落下,沈景昭伸手去抓,枯黄的树叶在接触到她手指的那一刻化成稀碎的黄色碎片。
“你灵气失控了。”墨枭目光停在她还泛着紫色的指尖,黑袍袖口无风自动,那是他强行压制怨力本能的颤动。
掌心的玖字血痕在衣料下灼烧,提醒他此刻靠近沈景昭如同将火苗掷向寒潭,冷热相激必有炸裂之险。
沈景昭轻轻一吹,落叶的碎片便化作一缕黄烟消散,转身时眼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紫色光晕:“只是魂力不稳。倒是你。”她目光落在他刻意拉高的领口,“怨毒反噬又加重了?”
沉默如粘稠的雾弥漫开。墨枭忽然嗅到空气中极细微的血腥气,来自她颈后!景昭公主为压制怨力撕裂的魂伤从未愈合,沈景昭也知道自己的灵力来自景昭公主。
刚才灵力失控,有可能是景昭公主受了伤。
“吴玉瑶今日问我开心穴在哪。”墨枭突兀开口,嗓音沙哑如粗粝砂纸:“膻中、神门、足窍阴穴,我教她了。”他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可她不知道,有些郁结非药石能医。”
沈景昭困惑地蹙眉。她听见他话语里的痛楚,却像隔着一层冰面观火,分明炽烈却触不到温度。识海深处,景昭公主的警告如碎冰碰撞:“怨毒浸他肺腑,已蚀情志!快让他走。”
“刚刚不还没事吗?怎么一瞬间就成这样了?”沈景昭不明白。
景昭公主叹息一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缕阳光的事情吗?在别的地方或许他可以控制的住。”
话音未落,墨枭袖中银针突然暴射而出!并非攻向沈景昭,而是狠扎自己臂上玖痕!
“你做什么!”沈景昭紫电疾出欲拦,针尖却在触及怨纹时爆开靛蓝毒雾。墨枭闷哼跪地,毒雾如活蛇缠上她手腕,所过之处肌肤瞬间覆满霜纹。
“果然。”他咳着黑血惨笑:“我的毒血能冻住你的灵气。”方才针上淬的正是他以毒攻毒时炼化的寒髓—他竟用自己的身体为皿,炼出克制沈景昭灵力暴走的药!
地窖方向骤然传来碗碟碎裂声。幽兰芷的惊呼刺破死寂:“惜梦臂上玖痕在烧!”
沈景昭猛地看向墨枭。他臂间蛛网血痕正与地窖方向共鸣震颤,而沈景玉阴冷的笑声隔着院墙飘来:“好姐姐,窖藏的怨力,可是会认主的。”
识海轰然剧震!景昭公主的金身出现蛛网状裂痕。沈景昭眼睁睁看着墨枭眼底最后一点暖光被靛蓝吞没,他起身后退的身影没入长廊阴影,像一柄主动归鞘的毒刃。
檐角铜铃无风自响。沈景昭低头看着霜纹蔓延的手,终于听见了景昭公主说的话:“不要去找任何人,现在这怨力就像是黑暗中无头苍蝇,你的出现会给它们指明攻击方向。”
沈惜梦还在叫着姐姐,墨枭也痛苦着蜷缩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臂:“没事,阿昭。”
是不是自己离开了,他们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沈景昭询问景昭公主得不到任何答案,但她自己好像有了回答。
低下身子看着墨枭,轻声道:“只要我离开,你们就不会这么痛苦。”
墨枭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说,伸出手抓住沈景昭的衣角,他心里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好像自己放手就会再也见不到她。
“墨枭松开,要不然你会痛死的。”沈景昭见不得他难受,使劲一扯衣角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