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雅吓得花容失色,千钧一发之际,把旁边一个也吓得全身都僵住了的侍婢一把拖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那些粉末就这般,大部分都落在了那个侍婢身上。
那个侍婢先前也是见识过温宁那些毒粉的可怕的,一想到自己可能也要像先前那几个护卫一样不是瞎就是浑身发痒生不如死好几天,吓得什么礼仪尊卑都顾不上了,尖叫着直直朝温云雅冲了过去,直接把来不及躲避的温云雅扑倒在了地上。
她身上沾着的粉末顿时也沾染到了温云雅身上,温云雅一边尖叫着一边对那个可怜的侍婢又打又踢,厉喝道:“你这个贱婢!你做什么!你给我滚开!滚开啊!!!你们……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快把那个贱婢给我拖开……”
温宁一脸兴味地看着眼前乱成了一团的画面,悠悠地开口道:“这是我新制作的药粉,你们不用急,只需要沾染上一点点……”
她话音未落,温云雅就一脸恐惧地看着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那个侍婢,就冲到了一旁的池子里,“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便是温宁都有些佩服温云雅的决绝了。
她在一旁欣赏了一会儿,直到温云雅狼狈地从水里浮了上来,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似笑非笑道:“五妹妹何必那般惊慌,我想才想说的是,这是我新制作的药粉,只需要一点点,就能缓解身上因为秋燥而起的干性湿疹,哎,这可是好东西啊,五妹妹竟是直接跳进水里把它洗刷掉了,真真是浪费。”
温云雅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女人,想起自己方才仿佛傻子一般的行为,气得浑身发抖。
“五妹妹既然这么喜欢在锦鲤池里游泳……”
温宁瞥了她一眼,“五妹妹就请便吧,我不打扰五妹妹了。”
说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温云雅按捺不住的破口大骂声随即传来,“贱人!我就看你什么时候会被大都护厌弃!什么时候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成为……成为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温宁暗暗嗤笑一声,没再看她,径直往温久山的院子走去。
温云雅狠狠咬牙,瞪着那个女人走远了,才在其他仆从的帮助下上了岸。
一上岸,她就忍不住狠狠踹了方才把她扑倒在地的那个侍婢一脚,气得脸色发红,“给我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扇一百个巴掌,锁在柴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给她一滴水一颗米,更不许放出!”
其他仆从哪里见过自家五姑娘这般癫狂的模样,顿时大气都不敢出,连连应下。
发泄完了,温云雅心里翻腾的怒气才算是平息了一些,也终于能分出心神想其他事情了。
她看了看那女人方才离开的方向,咬牙道:“她走的,似乎不是荷香小院的方向?!”
其中一个侍婢连忙上前行礼道:“是……是的,姑娘,那个方向似乎……似乎是通往老爷和夫人的院子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个可怕的三姑娘到底想找谁。
温云雅眉头紧拧,立刻道:“跟上去……”
话音未落,又狠狠一咬牙,“先回房间里换衣服,冬琴,你跟上去!看看那女人又想搞什么!”
名唤冬琴的侍婢连忙应了一声,快步朝着温宁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另一边,温宁一直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温久山的院子前。
来之前她已是打听清楚了,今天是温久山休沐的日子。
还没到他的院子里,温久山就显然接到了通报,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见到温宁真的来了,似乎又惊又喜,“宁儿,你……你终于愿意理爹了!”
温宁强压下因为这句话而起的恶心之感,细细地打量了温久山一眼。
只见温久山的脸色跟先前比明显青白了许多,眼睛底下有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眉眼间还带着一抹还没散去的郁气。
看来因为他身上的病,这段时间受了不少惊吓。
温宁懒得跟他废话,嘴角扯了扯,淡声道:“我听说父亲最近身体不舒服,身为女儿,自是要来看望看望父亲的。”
谁料,温宁这一句窝心话下去,温久山没有一点感动之情,愕然过后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是谁!谁说我有病!”
那些混账庸医!他明明千叮万嘱,不许他们把他的病说出去!
然而,看到温宁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温久山身子一僵,连忙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道:“父亲哪有什么病,宁儿怕是听到了一些不实的传言了。”
“实不实,我还是知晓的。”
温宁嘴角越发上扬,眼里却是一片渗人的寒凉,“父亲,女儿知道父亲向来艳福不浅,半个月前在翠云楼,我替父亲安排的花娘子,还算能进父亲的眼吧?”
听她说起半个月前那件事,温久山眼眸猛地瞪大,脸色一下子憋得通红,“你怎么知道……你……”
他请来的大夫都说,他这种病得了不是立刻就会有症状的,一般会在感染后十四天到二十一天左右出现症状。
他粗略一算,便知道,就是半个月前那个姓花的贱女人害了他!!
温久山虽然浪荡花心,但向来谨慎,应该说,他们这些受世家大族教育长大的郎君,在这一方面都会尤其谨慎。
平日里,他是绝不会碰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的!
然而那天,他偏偏喝多了,那个女子又确实……确实是平生仅见的绝色,他一时把持不住,竟就中招了。
如今看着面前他似乎一直没看透过的三女儿,温久山深吸一口气,目眦欲裂,“那女人是你安排的?!你这个孽障,是你害我!”
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痛苦,温久山哪里再有理智可言,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恶狠狠地就朝温宁扑了过去。
然而他连她一片布料都还没碰到,一把锋利的长剑就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狄青眼眸冷然,笑眯眯地道:“成国公是当我们都死了不成?”
温久山的脚步猛地一顿,憋屈得牙关都要咬碎了,狠狠地瞪着温宁,“你这个孽障!我是你亲生父亲!你是要害死你亲爹不成!”
“父亲这口大锅,我可背不起。”
温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可不认识什么花娘子,只是,父亲知道我向来敬重父亲,为了避免父亲在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及时赶上,让我身边的人多多留意了父亲一下罢了。就像这一回,我一听说父亲患了那种病就赶过来了,因为,我有能力治好父亲身上的病。”
这般恶心的一个人,她当初怎么舍得让花容真的去陪他?
当初,她给了花容迷药,在把这男人迷晕后,在他身上割了个小伤口,把她给她准备好的病菌溶液涂在了他的伤口上。
也是幸运,她们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温久山:“???”
敬重?!这孽障恨不得杀了他吧!
最重要的是,便连回乐堂的齐东家都说没法子治好他的病。
这孽障哪里来的底气!
温宁似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得宛如一个世间难得的大孝子,“愿不愿意相信,就看父亲了,不过,父亲确定要在这里跟我争吵这件事?”